第二百六十八章 彼此的糾結
韓朗剛回到客廳，喬靈昔就圍著圍裙，端上一盤糖醋排骨。韓朗一看，這可不是自己最愛吃的菜嘛，當即開心地看了喬靈昔一眼，雖然他不太喜歡古清風的到來，一隻也都跟喬靈昔置氣。但是看到她還是想著自己的，做的糖醋排骨，清蒸鱸魚，那都是自己愛吃的菜，心裏頓時感覺美美的。
韓朗在喬靈昔把菜放到桌上的時候給她挑了個媚眼，喬靈昔嫌棄的翻了個白眼。看著兩個年輕人的互動，古清風心裏也替他們開心，真好。一晃眼，韓朗都已經這麽大了，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生伴侶，老爺子不由得發出一聲欣慰的笑聲。
這一聲笑成功的讓韓朗不開心了，原本看著古清風就覺得不順眼，現在他這麽沒有禮貌的發出笑聲，韓朗可以說是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小孩子氣也跟著來了。
回頭看了古清風一眼，“你笑什麽？”
聽見韓朗發問，古清風這才意識到自己舉動的不妥當，收起自己剛才的表情，打著哈哈道：“沒什麽，沒什麽。”
同時話題一轉，對向喬靈昔，“靈昔啊，有這麽多菜，夠我們幾個吃了，別忙活了，快坐下來吃吧。”
喬靈昔笑了笑，撫了一下耳邊的頭發，“伯父，馬上就好了，還有一個湯，我端過來就能吃了。”
聽到還有一個湯，韓朗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可以表現的機會，他站起來跟在喬靈昔後麵，“靈昔，我幫你拿湯。”
在廚房裏，喬靈昔用胳膊肘頂了頂韓朗，“待會兒在飯桌上和伯父說說話，別又板著你那張臉。”韓朗一邊端著砂鍋，一邊含糊的回答，“嗯。”
喬靈昔一聽就知道韓朗沒聽進去，在他耳朵邊上大聲說道，“你聽到了沒有？”
韓朗被嚇了一跳，眼睛裏充滿怨念地看著喬靈昔，迫於無奈，點了點頭。
菜終於上齊了，喬靈昔給每個人都倒上紅酒，看著兩人都隻是在埋頭吃飯，尤其是韓朗，頭都快埋到碗裏了。喬靈昔氣的想要敲韓朗的頭，在廚房裏明明答應了會說話的啊，男人，果然都是隻會耍嘴皮子的生物。
喬靈昔舉起酒杯，“伯父，老公，我們一起幹一杯吧，祝伯父身體健康。”
看見自家兒媳婦如此，古清風很是高興，滿臉都是笑的舉起酒杯，唯獨韓朗還沒有反應。喬靈昔笑容變了變，有些不滿，沒有看出來自己這樣很尷尬嗎？於是在桌子下麵用腳踩了踩韓朗，這才促成了這次碰杯。
聽著清脆的碰杯聲，古清風想，雖然兒子還是沒有理他，但是有這麽一個神助攻兒媳婦，是一個好的開始。
之後，餐桌上又隻能聽見咀嚼，筷子碰碗的聲音，喬靈昔無奈地看著兩人，什麽時候，他們才能冰釋前嫌啊，像一對普通的父子那樣？
一頓飯吃完了之後，喬靈昔忙說去廚房洗碗，鄭重其事地拒絕了韓朗的幫忙，將客廳的空間給父子倆留出來，小聲地對韓朗說，“你坐到沙發上去，和伯父好好聊一聊。”
韓朗本想拒絕，但是看到喬靈昔堅定的眼神，還是沒忍心讓喬靈昔生氣，沮喪地坐在了沙發上。
古清風看著兒子，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從小就沒能在他身邊，陪著他長大，現在這麽大了，想要對他好，他卻已經不需要了。
兩人相對無言，最終，還是古清風打破了沉默，“韓朗，對不起，這麽多年爸爸都沒有陪在你身邊。”韓朗抬起頭來，有一絲錯愕他的道歉，這一看卻讓古清風停了下來。
韓朗見狀，卻還是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要說的話，這一次都說完吧。再有下一次，我不一定會見你。”
兒子的話讓古清風一頓，咽了咽口水，張口想要說什麽，可是腦袋一片空白。
在理了理思路之後，古清風這才開口，“我當年就是因為一時的疏忽，對你媽媽，對你，都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現在我很開心看見你這麽出色，這麽優秀，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說，我會盡全力彌補你，隻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聽著古清風的話，韓朗咬緊牙關，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拳頭，在他說完之後，這才大聲反駁。“隻是一個疏忽就掩蓋一切了嗎？你知道我們母女倆因為你的一時疏忽過得多苦？要不是因為你，媽媽不會勞累過度病倒，還因為舍不得買藥而生生病死。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韓朗一口氣說了很多，可是說完之後馬上就後悔了。
他好像說得太過分了。
古清風身體一震，沒想到兒子竟然這麽怨恨他，“不！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兩人之間有些劍拔弩張，廚房裏的喬靈昔聽見了，還戴著膠皮手套就跑了出來，“怎麽了？怎麽吵起來了？”
然而並沒有人回答她，韓朗把頭偏向一邊，像是受了氣的孩子。古清風依舊苦苦哀求，“你媽媽的死，並不是我想的，朗朗，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給我個機會，搬到老宅去住，讓我好好的彌補你吧。”
“我不需要你的彌補，在對的時間你缺席了，遲到了就不必再來了。”有喬靈昔在場，古清風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張了張口，準備好的話沒有說出來，反倒是幹巴巴地說了一句先走。
還沒有等喬靈昔回答，古清風就和林欽一起出門，看著古清風的背影，喬靈昔隻覺得這個老人，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連背都佝僂了不少。
韓朗忍不住撲到喬靈昔身上，很快貼著臉的布料就濕潤了。“我本來也不想這麽說的……可是媽媽的死，真的讓我很難受……我沒有辦法忘記這件事。”
喬靈昔看著眼前抱著自己的男人，分明就是一個大男孩嘛。“沒關係，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伯父心裏自然也是難受的，你不過是衝動罷了，不是嗎？”
聽著喬靈昔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韓朗更是委屈地哽咽了。
喬靈昔本以為自己安慰一番之後會讓他的心情好很多，誰知不管安慰如此多的話之後，韓朗還是依然鬱悶的表情。
“好了，乖，別這樣。你這樣我看了也會難過。”喬靈昔也有些不高興，低聲說道，慢慢的握住韓朗的手，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寬慰他。
韓朗依舊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在喬靈昔衣服上擦幹眼淚抬起頭來，但臉上的表情依然有一些苦澀和不悅。
看到他比剛才好了一些之後，現在喬靈昔又有了新的擔心，那就是剛才離開的古清風。
想到古清風剛才離開時，那痛苦的表情之時，便再也放不下內心的擔憂。
“剛才你說了那麽多讓他難過的話，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我想看看他有沒有走遠！”喬靈昔慢慢提出這個要求，並不知道韓朗會不會答應。
聽到她這樣說的時候，韓朗並沒有說些別的話，反而慢慢的點點頭。
“你去看一看吧，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走……”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疲憊。
喬靈昔有些震驚，甚至沒有想到他會點頭同意，整個人表現的相當興奮。
“真的？”似乎還不願意相信這是真心話。
看到她的樣子之時，韓朗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再次用力的點點頭。
喬靈昔這才放心的朝外麵跑去，想看看古清風是否走遠。
她不敢確定古清風是否已經離開，如果他們走的比較快，那現在應該已經離開這裏。
想到這裏之時，她忍不住加快自己的腳步，來到樓下，忽然間發現長凳上坐了一個人，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男人。
本來還想走過去，喬靈昔卻第一時間開始猶豫。思索好久之後方才決定親自走上前去。
“伯父，為什麽您還不回去呢？”終於，喬靈昔問出自己心裏的疑惑之處。
即使這個男人什麽話都不說，她也看得出來。
之所以不離開，無非就是因為心裏麵不舍得發了，不然不可能在這裏逗留。
甚至還是被人拒絕，被人打擊之後在這裏逗留！
喬靈昔的話讓他眼神裏麵充斥著痛苦，但還是讓自己唇邊泛起一抹微笑，似乎在掩飾。
“沒事兒，隻是有些累了，想坐在這裏休息一下，看看周圍的風景，好像還不錯……”
說話的瞬間，他已經朝四周打量，好像看起來真的在欣賞風景一樣。
朝周圍看了一下，現在這裏的景色並不是特別好看。喬靈昔更加明白，像他這樣的男人，什麽樣的風景沒看過，不過是找一個借口罷了。
並沒有拆穿，反而溫柔的一笑，朝他走近了一步。
“可是樓下這麽冷，您的身體怎麽能夠受得了呢？不如回去再坐一會兒吧，房間裏麵會暖和很多。”
她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非常真誠的邀請。
本來還以為他會跟自己回去再做一會兒，誰知道聽到喬靈昔這樣的話之後，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還是不要去坐，我覺得我坐在這裏挺好的……”他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再次歎了一口氣，眼神裏麵多了一抹意味深長。
他的聲音裏麵充斥著傷感，不僅如此，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眼神忽然之間變得很落寞。
似乎在看某一處，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麽，又好像在沉思著一些什麽事兒。
一時間，喬靈昔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好。
“靈昔，你別騙我。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得不到韓朗的原諒？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真的？”忽然之間，他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如果是別的問題，或許會很快回答，但如此的一個問題卻是讓喬靈昔不知該如何說話。
她很想告訴他，短時間之內或許韓朗不會原諒，因為她很了解韓朗，他並不是一個會輕易心軟的人。
更何況也看得出來，現在的韓朗心裏麵仍然有很強的戒備，也不太可能很快原諒。
但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樣子，稍微思索一下之後，還是忍不住寬慰起來。
“剛才的事您別往心裏去，他隻是一時衝動，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並不是故意的！”
“你是個好孩子，就別安慰我了，我當然知道他並不是一時衝動，他隻是打心眼兒裏討厭我罷了……”他悲傷的說道。
顯而易見，他現在對自己沒有半點的自信可言，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威風了一輩子會在現在的時候如此自卑。
如果上天再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絕對會拋棄一切，甚至放棄，一切都要和兒子在一起。
但很可惜，失去的時間注定不能重來，如果韓朗不給他機會，那麽這份遺憾會伴隨他到死！
他的悲傷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喬靈昔微微抽動下嘴角，繼續安慰。
“怎麽會呢，他真的隻是一時衝動罷了，他更不討厭你，雖然他嘴巴上說話有些直接，但心裏麵根本不是這樣想的，要不他也不會讓我出來找你！”
為了讓他更加開心一點，想怎樣直接成為一個謊。
對於他這樣的謊言，精明的古清風又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呢？即使是一個謊言，他也願意聽。
“罷了罷了，還是不進去坐了，現在風這麽大，你還是趕快回去吧，我坐一會兒就走。就算去了又怎麽樣，無非是讓他更加討厭我。”他對喬靈昔擺擺手，仍然拒絕。
“伯父，他真的沒有討厭你呀！”喬靈昔忍不住再次為韓朗證明。
這一次，古清風倒是沒有開口說話，反而他的眼神一直充斥著悲傷，似乎對自己早已經沒有半點的信心可言。
與此同時，站在一側的林欽反倒有些看不下去，臉色黑得異常厲害。
如果不是剛才古清風一直在用眼睛瞪他，他怎麽可能一直忍耐自己的脾氣呢，這根本就不太可能。
“你這丫頭就別給他說好話了，我看呀，那小子根本就是不孝！不然的話，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父親說出那樣的話！”林欽這一次忍無可忍，瞬間脫口而出。
在他的眼中，韓朗不和自己的父親相認，甚至還出言不遜，除了不孝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