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趙墨寒知道陸勝男想問什麽，思考了一陣後問她：“勝男，你是真的放下蕭睿喜歡我大哥了嗎？”


  “我和蕭睿絕對不可能再開始為什麽不放下，至於儒寒，我不知道現在算不算喜歡他，但是會在意他，想經營好我和他的日子。”


  “那就夠了，我相信你。”


  趙墨寒陷入了回憶，慢慢講起了以前，他和李儒寒的父親趙國強是東北人，家裏很窮，他知道自己要想離開那個窮地方隻能好好讀書，可那時候剛建國不久，教育體製還不完善，家裏又窮，根本不可能讓他讀書；趙國強人機靈，嘴甜，又會來事，再加上認識幾個字，年紀輕輕就成了大隊裏的會計，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之餘他可以利用便利拿出大隊裏沒收回來的各種書籍看，不認識的就查字典或者問城裏來的知青。


  趙國強就是這樣認識了李儒寒的媽媽李梅，李梅見趙國強人長得英俊，還這麽喜歡讀書，當然願意幫他，一來二去兩人就產生了情愫，偷偷交往起來；後來李梅回城的時候死活求著父親將趙國強的戶口也轉回了首都，那時候趙國強才知道李梅的父親是高官，母親是有名的學者。


  李梅的父母親當然不滿意趙國強這個人，可自己的女兒要死要活的要嫁給他，隻好勉強同意，他們可隻有這麽一個孩子，雖說不是嬌寵著長大，但也基本順著她的意思，李梅的性格裏就多少有些強勢；婚後的生活還是很幸福的，一年後生下一個兒子，因為趙國強答應李梅的父親第一個孩子要隨李家姓，老人家給這個孩子取名叫李儒寒。


  一開始趙國強答應李梅的父親這個條件時並沒有想過這個孩子就一定是個男孩，可想而知他農村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孫子隨了母親的姓後有多不高興，少不了在趙國強麵前抱怨；李梅的父親很喜歡李儒寒，為了讓外孫過得好就開始真正幫趙國強打算起來，恰逢改革開放，便給他開了幾次後門讓趙國強做起了生意。


  漸漸趙國強的生意越做越大，難免會經常出差或者因為應酬晚回家，李梅哪裏能受得了，便開始埋怨，慢慢兩個人開始爭吵，李梅性子裏的驕縱開始展露，說趙國強忘恩負義，要不是自己的父親他哪有今日······趙國強本就要強，李梅這麽說他當然受不了，雖然嶽父幫他開了後門，但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能力。


  然而能力再強的人也有自卑，趙國強在李梅的父母麵前就是天生的自卑，再讓李梅這麽鬧下去，漸漸開始懷疑自己得到的這一切是不是因為兒子隨了嶽父的姓的緣故，更覺得自己是靠賣兒子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心裏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在看著兒子烏黑的眼睛時就會愧疚，漸漸的愧疚演變為厭惡，好像每次看到兒子就會提醒自己的軟弱，他越來越不愛回家。


  後來就真的在外麵有了女人，就是趙墨寒的母親，他騙趙墨寒的母親說自己離婚了；趙墨寒的母親隻是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規規矩矩讀完職業學校上班，哪裏知道他的情況，看他經常出差，回來了就到自己家裏，真的以為他離婚了，也就放心和他在一起了。趙國強又給了趙墨寒外祖父不少錢，老人家隻覺得自己女兒找了個好人，哪裏管其他的。


  幾年後就有了趙墨寒，日子也就這麽平平淡淡度過，直到那天趙國強架不住趙墨寒的哭求帶著他和母親去了遊樂園碰到了帶著李儒寒和葉如遊玩的葉如媽媽；葉如就是葉菀的姐姐，她們的媽媽和李梅在一個大院裏長大，算是閨蜜，即使兩個人都成家了還會經常見麵。


  趙國強自然求了葉如好久她才答應不告訴李梅，又彎身囑咐了李儒寒幾句後帶著趙墨寒去玩，趙墨寒媽媽站得遠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還以為趙國強遇到熟人打招呼，也就開開心心和他陪著兒子玩兒；李儒寒那時候不過十歲，正是男孩子最渴望父親陪伴的時候，看著自己的爸爸陪著另一個孩子玩兒的那麽開心，卻對自己不管不顧，小小的心裏滿是傷心。


  回家後就和李梅說起，李梅當時就找到趙國強公司裏大吵，被趙國強好言好語哄了回去，趙墨寒媽媽本來就是公司的行政人員，當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回家摟著趙墨寒哭了一場帶著他搬了家，並沒有告訴趙國強；而李梅卻在當天晚上割腕自殺，半夜醒來上衛生間的李儒寒看到從母親臥室門口流出來的鮮血嚇得哭起來，正好葉如的媽媽不放心她趕了過來，最終還是沒有搶救過來，臨終時李梅求葉如媽媽幫她照顧好李儒寒，又要李儒寒答應她好好照顧葉如和葉菀，李儒寒哭著答應了。


  慢慢長大後李儒寒知道就是因為自己那時候的不懂事害了母親，心裏的負罪感越來越重，惦記著母親臨終之言，再加上葉如的媽媽一直像親身孩子一樣照顧他，他也就百般照顧葉如和葉菀；即使後來葉如背叛了他，他還是會去在葉如不在時去看望葉菀和她的父母，好像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陸勝男聽完後先是心疼李儒寒的經曆，他平時太強大，又掩飾得好，誰能想到他有過這樣的經曆；默然出神片刻後問了趙墨寒一句：“也就是說儒寒的母親是他的死穴，也許他不愛葉家姐妹，卻會因為他母親的遺言答應和她們交往是嗎？”


  “大哥已經在努力走出這個陰影了，可是葉菀卻不是表麵那麽單純，當年葉如背叛我大哥其實葉菀是出了不少力的，隻是我大哥好像已經習慣了縱容她，所以如果葉菀還有這個心思的話，你的勝算不大，你知道的，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定定看了趙墨寒一會兒陸勝男緩緩開口：“想不到你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卻也能說出這樣的話，確實，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