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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秦牧大計,兩害相權

  丹杏問十方下來打算怎麽辦,丘山也急於想知道,十方對下來錢塘府的形勢究竟是如何判斷的。


  ??十方並沒有隱瞞,而是直接說道:“方才我已經說了,我打算單獨去見見邊巴西卜。”


  ??“這不行,太危險了!”丹杏和丘山又同時說道。


  ??“我知道很危險,但如今隻有他一個,我還弄不清楚他的立場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唯一能推斷出的就是他很可能是為了報古骨龍城的血海深仇,而來找蘇寶卿算賬的。”


  ??“那你就更不能單獨去見他了,上次他已經知道你和秦先生是一邊的了,萬一遷怒於你……”


  ??丹杏死命搖頭說道。


  ??丘山也不讚成十方輕易犯險。


  ??“杏兒,丘大哥,方才我已經講明了如今錢塘府的形勢,在第一階段,是混元教幕後布局,意圖吞沒方十二的靈隱銀礦,第二階段,是秦牧布局,半路截了混元教的胡,到如今,兩邊已經是水火之勢,恐怕不久就會是一場搏命廝殺,如今我們都深陷其中,已經無法抽身,正所謂覆巢之下無完卵,我怕到時候……”


  ??“我覺得你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丹杏依舊苦勸道。


  ??“就算如你所說,這是混元教和秦先生為爭奪靈隱銀礦而起,但如今白銀帝國尚未起兵進犯,混元教自然就不敢明目張膽大舉入關,錢塘還是青銅王朝的國土,如今錢塘五王,你獨占其二,再加上秦先生,可謂是勝券在握,我相信,憑著你和秦先生聯手,必定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是啊,兄弟,如今七大瓦子也皆服兄弟,我們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隻要兄弟你一聲令下,錢塘府還有誰敢與你敵對?”


  ??丘山也極力勸阻。


  ??十方卻搖搖頭。


  ??“杏兒,丘大哥,你們隻看到了其一,卻沒看到其二,不錯,現今看來,我十方獨領二王,隻要和秦牧聯手,章九喬和邊巴西卜就算也聯手,我們也有很大的勝算,況且,章九喬和邊巴西卜到底能不能聯手還未曾可知,雖然章九喬極有可能有白銀薩巫的背景,但我覺得她並非是效忠於白銀薩巫教,倒更像是彼此相互利用,至於邊巴西卜,這也就是我要見他的原因之一,就是我要先弄清楚,他背後到底站的是哪股勢力!”


  ??“他背後是哪股勢力?”丘山和丹杏同時問道。


  ??十方點點頭,“秦牧仰仗的是東南王,世子,潘溫父子,蘇寶卿父子再加上太一道,幾乎可以說背後仰仗的就是半個青銅王朝,章九喬背後是白銀薩巫教,冰哥背後是令丘山相柳,老瓦王方萬秋當初背後是小李相公,雁翎侯等朝堂儒門和東海徐海直,而邊巴西卜能和他們同位列錢塘五王,背後豈能沒有一股莫大的勢力支持?難道真靠他自己孑然一身,一張嘴皮子就能位列五王嗎?”


  ??丹杏和丘山聽十方這般一說,也都沉默不語了。


  ??“那你覺得,邊巴西卜背後會不會就是混元教呢?萬一真是混元教,那他就更不會放過你了。”丹杏想了一會兒,才說道。


  ??十方苦笑一聲,“就從現今的情形來看,他背後是混元教的概率極大,畢竟,秦牧動了這麽多的手腳,混元教豈能一概不知,一直毫無動作,坐以待斃?而其他三王皆和混元教沒有任何瓜葛,我可不相信,當年寶光如來死後,混元教就不再派人來錢塘看管銀礦。”


  ??“原來兄弟你讓我調查邊巴西卜最初是什麽時候來錢塘的,這些年來過錢塘多少次,都幹了些什麽,就是這個目的。”丘山這才恍然說道。


  ??十方點點頭,“自從我確定老瓦王不是繼承寶光如來遺誌的人之後,就隻剩下兩個人值得懷疑,一個是冰哥,一個就是邊巴西卜,如今冰哥已經坐實不是,那就隻能是邊巴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堅持去見他呢?”丹杏更是急道。


  ??“如果我沒有推斷出來古骨龍城之事,我必定不會冒這個風險,哪怕明知道碧桃就在他的手上,但如今,已經不單單是碧桃的緣故了,還牽扯到錢塘幾十萬百姓和整個天下,我想如果在事情完全惡化之前,能勸說邊巴西卜脫離混元教,隻要他能答應,我甚至不惜願為他獻上蘇寶卿。”


  ??十方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陰狠之色。


  ??丹杏和丘山被十方這番話驚的同時倒退了兩步。


  ??“你……你……”丹杏說了兩個你字,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杏兒,丘大哥,我知道如果這樣做,你們會覺得我十方怎麽也如此的陰狠毒辣,我也不否認,但這並不是我對蘇寶卿有什麽私仇惡意,隻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我也不會為自己去找什麽因為蘇寶卿當初屠滅整個古骨龍城,是罪有應得這樣自自欺人的心理平衡,我就是為了錢塘府的滿城百姓,而要犧牲掉蘇寶卿的。”


  ??“為了滿城百姓?”丘山這時忍不住說道:“兄弟,你一再說為了錢塘滿城百姓,難道說……”


  ??十方微微點點頭,說道:“實不相瞞,就在我繼瓦王位那日,秦牧和我說了他的真正目的,他是想將七大瓦子的幾十萬弟兄和錢塘府作為日後抵抗白銀帝國入侵的本錢。”


  ??“什麽?”丹杏和丘山聞聽更是大驚失色。


  ??十方歎了口氣說道:“秦牧說,一旦白銀南侵,北境三軍必定立潰,而從河間地直到大江,皆是一馬平川的千裏平原之地,根本無險可守,唯一能阻擋白銀鐵騎的就隻有這條滾滾大江,再加上靈隱銀礦和錢塘這十幾萬生力軍,所以秦牧才選擇了錢塘府,隻不過,秦牧能這樣想,難道別人就想不到這些嗎?”


  ??“別人?”丹杏和丘山同時驚道。


  ??“對啊,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想,混元李淳陽可不會想不到吧,畢竟,杏兒,他也是你爹爹不願意與之為敵的人之一,我想至少也不會比秦牧差多少吧!”


  ??“你,你是說,混元教是打算……”丹杏和丘山的臉全都白了。


  ??“我也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就從邊巴西卜的所作所為來看,恐怕其目的就是如此。”


  ??“他的所作所為?”


  ??“數年間殺死無數小兒,試想一下,那些失去愛子的百姓們,會是個什麽境況,尤其是當他們報官無果,尋子無蹤,追凶無望之時,再有一個宣稱大自在觀世菩薩能救苦救難,救他們於絕望的珞珈教,他們會如何選擇呢?如今錢塘府珞珈教徒數以十萬計,邊巴西卜要幹什麽,不已經很明顯了嗎?”


  ??丹杏和丘山都驚的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十方卻繼續說道:“假如真有一天,白銀帝國陳兵江上,這十萬珞珈教徒從內舉事,縱然這條大江再寬上十倍百倍,恐怕也阻擋不住白銀鐵騎踏馬錢塘吧?而這還是我往好的方麵去想,如果更糟的情況,很可能在白銀帝國鐵騎還沒抵達大江,城裏或許就已經沒有活人了。”


  ??好半天,丹杏才顫顫說道:“假如真如你所言,難道秦先生就沒有任何防範嗎?我想他也必定能看清楚這些啊?”


  ??但十方卻搖了搖頭,“秦牧不僅能看得清楚,而且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已經著手防範了,這也就是方才我說的潘溫的反常,很可能就是秦牧為此早早布下的先手。”


  ??“潘溫的反常?”丘山也疑惑問道。


  ??“對啊,為何潘溫鎮守青州軍是屢戰屢敗,但去了三川口,卻能一千八百騎大破鐵鷂子,一轉身間,就成了青銅王朝的中流砥柱。”


  ??見丹杏和丘山依舊疑惑不解,十方繼續解釋道:“我想,以潘溫之能,駐守青州軍多年,青州軍絕不會不精於水戰,這也就是秦牧日後敢與白銀帝國劃江對峙的資本,但當時,正值方十二造反,假如潘溫已經是當世名將,朝廷必定會擢選他帶領青州軍去剿滅方十二,如此一來,秦牧就不得不拚上青州軍這唯一的家底兒,去和方十二拚個兩敗俱傷,所以才要故意隱藏潘溫。”


  ??“故意隱藏潘溫?那為何卻又讓他去往三川口解圍呢?”丹杏依舊不解。


  ??“我想,是因為靜塞軍吧,那可是青銅王朝唯一拿得出手的騎兵,對抗白銀帝國,隻有水軍是遠遠不夠的,充其量也就隻能憑借大江之險,暫時抵禦白銀鐵騎侵犯錢塘,但大江綿延千裏,可並非隻有錢塘一城一鎮,假如白銀帝國分兵,一路沿江圍困錢塘,另一路別處過江,沿途燒殺,斷了錢塘供給,再和江北呈頭尾合圍之勢,錢塘就算城高堅固,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沒等十方回答,丘山先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丘大哥所言不假,但卻隻是原因之一,要想抵禦白銀鐵騎,水軍步兵和騎兵缺一不可,水軍有潘溫訓練多年的青州軍,步卒有錢塘七大瓦子這十幾萬弟兄,再加上靜塞軍,如此,方能保大江以南的半壁江山。”


  ??“這隻是原因之一?”丘山也問道。


  ??“不錯,潘溫去三川口解圍,既能獲得靜塞軍的軍權,同時也不會調青州水軍同去,如此就能保住青州水軍,而秦牧如今也可以等同於獲得了十幾萬的步兵,這樣才能算作真正的三軍齊備,才能足以將戰事拖到第二年的春夏之交。”


  ??“拖到第二年春夏之交?為什麽要拖到第二年的春夏之交呢?”丹杏實在不懂兵事,隻能又問道。


  ??丘山卻回道:“不錯,隻要能拖延到第二年入夏,白銀帝國就能不戰而敗了,到時候三軍齊發,借勢追擊,必能大敗白銀,從而一舉收回江北所有失地。”


  ??丘山說著,語氣也不禁激動起來。


  ??但十方卻未置可否,隻是衝丹杏解釋道:“因為白銀帝國生於北地苦寒,江南一入夏,天氣潮熱,白銀兵卒難以適應,更加上大江入夏生瘴,極易引發瘟疫,所以,隻需要拖到入夏,白銀帝國就必定會收兵。”


  ??“秦先生當真不愧錢塘第一智者之名,如此不僅能保我青銅族脈,甚至還能一舉擊敗號稱天下無敵的白銀鐵騎,當真是救世之功臣啊!”


  ??盡管秦牧設計害死了方萬秋,丘山一直視其為死仇,心中時刻想著有朝一日要為方萬秋報仇雪恨,但如今關乎到家國民族存亡的大事,丘山也不禁語出敬佩之意,心說,假如真如十方所說,那秦牧就是救我族於危難,縱然與我丘山有深仇大恨,那我又豈能為私仇而廢家國大事乎?

  ??十方並不清楚丘山內心的想法,又繼續說道:“派潘溫去永安軍,還有第二層目的,也就是方才我說的先手,永安軍比鄰長安府,可以就近監視混元教的一舉一動,一旦混元教有什麽動作,消息就能立刻送到秦牧手中,到時候有靜塞軍數萬雄師,再加上太一道協助,自是萬無一失,這也就是為何秦牧這些年做了這麽多的手腳,但混元教表麵上卻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緣故。”


  ??丹杏這才明白了秦牧的厲害之處,驚歎之餘,又不禁問道:“既然秦先生有如此無懈可擊的謀劃,僅剩區區一個邊巴西卜,又能掀起什麽風浪,至於你還要犯險單獨去見他嗎?”


  ??十方這時卻搖搖頭,說道:“杏兒,有句話叫做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秦牧的謀劃的確看似萬無一失,但你不覺得,混元教安穩的有些過分了嗎?”


  ??“嗯?你這是什麽意思?他們被秦先生壓的根本就不敢動,還能興起什麽風浪?”丹杏疑惑問道。


  ??十方又搖搖頭:“如果一切都按照秦牧的劇本這樣走下去,的確,單憑邊巴西卜是掀不起什麽風浪,但這一切可都是建立在秦牧他能坐鎮在錢塘府,這樣的前提下的,假如有一天,秦牧離開了錢塘府,而混元教恰好這時偷偷派人潛入錢塘,到時,事情還會不會按照秦牧的謀劃一步步走下去,可就很難說了。”


  ??“秦先生離開錢塘府?混元教偷偷潛入錢塘?這怎麽可能?隻要司徒哥哥在,秦先生是絕不會扔下司徒哥哥不管的,而且,混元教既有我們太一道防備,又有潘溫監視,哪可能這麽容易就偷偷入關,潛入錢塘?”


  ??“杏兒,混元教根本就不需要有多少人偷偷入關,潛入錢塘,隻需要李淳陽一個,恐怕就足能將所有事情反轉了,你難道忘記了,黛靡姑娘她為何會出現在煙雨洞呢?”


  ??“她……她……她說她來找她的師父……”丹杏愣怔了片刻,“不好,我要立刻通知爹爹。”


  ??但等丹杏從懷裏取出紅鶴,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作法。


  ??十方伸手從丹杏手中接過了紅鶴,伸手就撕掉了。


  ??“杏兒,你覺得秦牧會不知道這些嗎?他能知道,你爹爹恐怕也已經知道了,如果你這時把我們說的這些用火鶴傳音告訴了你爹爹,那不是就等於告訴他,你已經知道了他派你來錢塘是為什麽了,如此一來……”


  ??“我,我明白……”丹杏臉上再次浮現出淒然之色。


  ??“再怎麽說,二掌教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從本心上肯定也不願如此,隻不過,這世上很多事情,並不會給我們一個兩全其美的選擇,很多時候,我們隻能兩害相權,被逼無奈選擇一個,就像我方才說的,為了錢塘滿城百姓,我隻能無奈選擇犧牲蘇寶卿一個人,而我想,邊巴西卜之所以選擇投靠混元教,也隻是從兩種無奈之中,最終取其輕者,如今,我也隻能堅信如此,好能憑借這一點點的資本,去試試看能不能說服邊巴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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