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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死計難防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平安姬竟然真會斷箭自戕,無不大驚失色。


  丹杏忍不住雙手捂嘴,啊的一聲叫出聲來。


  世子司徒構更是喊了一聲媽,而後身子前衝,但由於心神大亂,竟被腳下一塊青石磚頭絆住了腳,整個人摔倒在地。


  東南王司徒似更是如五雷轟頂一般,都傻在了原地。


  方萬秋似乎也沒想到,妻子竟然自戕右目,是不顧一切起身,一把抱住平安姬,顫聲喊道:“千代兒!”


  平安姬和方萬秋相互扶持,顫悠悠說道:“夫君,你變成這樣,都是妾身害的,如今夫君少了左目,妾身沒了右目,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沒人會因為妾身的容貌,再來謀害夫君了。”


  “千代兒,這與你有何幹係,你這又是何苦啊?”方萬秋聽平安姬這般一說,心如刀絞一般,就想扶著平安姬先坐下止血。


  但卻見平安姬搖了搖頭,一隻手扶著方萬秋,艱難站直了身子,而後麵朝司徒似,用手一拔眼中斷箭,鮮血瞬間噴了出來,將她半邊臉完全染紅。


  “王爺,當年煙淩渡你於我夫妻有救命之恩,但回頭崖上,也於妾身有殺夫之恨,如此也算恩怨兩抵,如今妾身鬥膽懇求王爺開天恩,就此放我夫妻離去,讓我們荒郊海島,苟且殘生。”


  聽平安姬這般一說,司徒似才如夢初醒一般,望著平安姬半麵鮮血,心中是又疼又恨,顫巍巍伸出手來,指著方萬秋,厲聲喊道:“愛妃,孤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這殘廢醜鬼,你為了他竟然自毀容顏?恩怨兩抵?難道愛妃一點兒都不念這十幾年的夫妻恩情嗎?”


  “妾身從未將王爺當做夫君,又何來夫妻之情?如今妾身已經自毀容顏,難道王爺還不能放過我們夫妻嗎?要是王爺覺得單是一隻眼睛不夠,那這樣夠嗎?”


  說著,平安姬抓著手中的斷箭,對準了自己的臉龐,自上而下,在那如婉月一般的絕美臉龐上,又劃下一道深深的血槽。


  “千代兒,不要啊,大不了我們夫妻今天就一同死在揚羽蝶園,何必再求他這陰毒賊子。”方萬秋大喊一聲,一把抓住了平安姬的手腕。


  司徒似一看平安姬又劃傷了臉,心疼的幾乎昏厥,但卻見方萬秋一把抓住平安姬的手,不由得更是又心疼,又怒火中燒,一伸手,抽出腰間寶劍,一指方萬秋,顫聲叫道:“你,都是因為你陰魂不散,你要是早死了,愛妃她哪會……孤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平安姬此刻失血已多,已經無法站立,整個身子倒在方萬秋懷中,此刻一看司徒似如凶神惡煞一般,提劍就要奔方萬秋而來,平安姬提著最後一口氣喊道:“王爺,難道你真的不放過我們夫妻嗎?好,那好,妾身也不再求你。”


  說著,又抬頭望著方萬秋顫聲叫了一聲:“夫君。”


  方萬秋眼中流淚,但望著平安姬卻露出淒苦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媽,不要啊。”這時就見世子司徒構跌跌撞撞撲倒在平安姬身前,哭喊道:“媽,你不要父王,難道連孩兒也不要了嗎?”


  平安姬本來已經下定決心殉情,但一看司徒構跪在麵前,心中瞬間激起無限柔情,眼淚混著血滾滾而下,剛想叫一聲兒,卻聽司徒似也大聲喊道:“是啊,愛妃,就算你不顧及孤,難道你真能忍心扔下構兒?雖然他並不是孤的親子,但這些年孤待他如何,愛妃焉能不知,隻要愛妃你能回頭,孤依舊視構兒為親生兒子,日後定將王位傳給於他。”


  司徒構本來正哭著哀求平安姬,一聽司徒似說自己並非是他親子,登時就如被雷劈了一般,滿麵驚愕望著平安姬,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正這時,就見方萬秋也淚眼望著司徒構,顫聲說道:“構,構兒,其實你是我的親生……”


  方萬秋一看司徒構哭著跪在自己麵前,心中也是百轉柔腸,如今生死一線,心想自此之後恐怕再無和兒子相認之時,因而一時間忍不住,就想說出實話,如能父子相認,哪怕死了也無憾了。


  但還沒等他說完,就見平安姬也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一股力,抬起腳來,一腳就把司徒構踢倒在地,同時冷聲喊道:“不錯,司徒似,他的確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但他也不是妾身的親生兒子。”


  平安姬這一聲雖然不大,但卻不亞於晴天霹靂一般,不光把方萬秋、司徒似、司徒構給驚呆了,就連已經到了司徒似身後的十方和丹杏也跟點了穴一般,是一動都動不了了。


  原來十方和丹杏方才見平安姬自毀容顏,也都驚呆了,但一看東南王依舊不放方萬秋,十方就知道今天方萬秋和平安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因而對丹杏低聲說道:“杏兒,我們悄悄上去,先製服東南王,讓他答應放了方萬秋他們離開再說。”


  丹杏也點點頭,因而二人趁著東南王的注意力全在平安姬的身上,就悄悄到了司徒似身後,剛想製住司徒似,但卻聽平安姬大喊一聲,世子也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十方和丹杏也不禁驚的停下了腳步。


  “媽?你,你說什麽?孩兒不是您的親生兒子?”司徒構這才驚聲問道。


  “不錯,如今我也不瞞你了,當年我嫁給司徒似的時候,的確是已經身懷六甲,但我怕司徒似不容,會謀害我子性命,因而臨盆之時,就委派秦醫官事先尋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將我親子調換出來,而你,就是秦醫官當初尋來的那個嬰兒。”


  “不,不可能,媽,這不可能,我不信!”司徒構如瘋了一般,狂聲叫道。


  而司徒似和方萬秋也都滿麵震驚的望著平安姬,好半天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十方和丹杏更是麵麵相覷,一時間根本消化不了這個驚天之秘。


  而這時,就見平安姬抬起頭來,不再看司徒構一眼,而是目光直直盯住了司徒似旁邊站著的十方。


  十方和平安姬視線一相交,忍不住身子就是一顫,這時就聽平安姬用一種無比溫柔的聲音衝十方說道:“十公子,能否取出公子懷中的白玉碗來?”


  十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聽平安姬突然說讓自己取出白玉碗,也沒多想,伸手就從懷中拿出方才方萬秋托他帶給丘山的白玉碗,剛想上前去交給平安姬。


  哪知道平安姬又急聲說道:“當初秦醫官送我子出青州,我就將我一直貼身的白玉碗交給了秦醫官,以為信物,為了日後母子還能相認,妾身就從白玉碗上掰了一塊玉下來。”


  說著,平安姬一抖手,就見帶血的手掌平攤,掌中托著一塊白玉薄片。


  司徒似和司徒構同時回頭,一看十方手裏的白玉碗果真豁了個口子,缺口和平安姬手中的玉片形狀一般無二,司徒似登時叫道:“你,你才是愛妃和他的親生兒子?!”


  十方和丹杏萬萬沒想到,竟會出現這等局麵,登時都有些傻了,不知道平安姬這是要幹什麽?此刻一聽司徒似說十方才是平安姬的兒子,嚇得十方差點就把手裏的白玉碗給扔了。


  “王妃,你,你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是方前輩……”


  沒等十方把話說完,平安姬又萬般淒苦地喊道:“不錯,兒啊,你就是為娘的親生兒子啊,不信你看看碗底,那上麵有我扶桑平氏一族的家紋揚羽飛蝶,是當年為娘出嫁時,你祖母贈予的百子千孫白玉碗啊。”


  “不,不是,這碗不是我的,是方前輩剛才才給我的。”十方急的汗都下來了,扭頭衝著方萬秋喊道,同時手一顫,白玉碗掉落地上,剛好碗底朝上,果然在碗底刻有一隻揚羽蝶。


  “兒啊,原來你就是我的親生兒子,為父還以為今生再無和你相認之日了。”方萬秋愣了片刻之後,是渾身顫抖,一邊喊,一邊扶著平安姬好像是想衝十方而來,但剛抬腿,就和平安姬一起摔倒在地。


  “啊!”這時就聽司徒似發出一聲如瘋癲了一般的怒吼,“好哇!原來,原來孤一直都被蒙在鼓裏,被騙了整整二十年啊。”


  就見司徒似將手中劍一立,怒吼叫道:“劉副將何在,快,快將他們全給孤殺死,全殺死,一個不留!”


  司徒似一邊大喊,一邊挺劍就奔著方萬秋就過來了,“姓方的,孤要你連鬼都做不得。”


  等司徒似提劍大喊,奔著方萬秋而去,十方這才有點明白過味兒來了,心說哎呀,這次可真是上當上到姥姥家了,因為自己對方萬秋和平安姬的經曆一直是心懷憐憫,故而方才才沒多想,接下了這白玉碗,哪知道這原來是方萬秋早就設計好的死計啊。


  “哎呀,我可真是個蠢貨,方萬秋他一世梟雄,又有絕藝在身,就算事先沒有防備,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被射成重傷,原來他早就抱著必死之心,要行這李代桃僵的死計。”


  眼看著司徒似瘋了一般,提劍直奔方萬秋,十方也急了,心說要是方萬秋和平安姬真的死了,那自己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因而十方也顧不得別的,是直奔司徒似追來,但還沒等他追上司徒似,就覺得眼前寒光閃閃,三隻狼牙箭直奔自己麵門射來。


  嚇得十方急忙往旁邊一閃,三隻箭射空,但就這麽一耽擱,司徒似的長劍奔著方萬秋的胸膛就刺了下去。


  十方眼瞅著方萬秋是不躲不閃,甚至都沒有看司徒似一眼,而是直直盯著自己,在司徒似長劍刺進他胸膛的一瞬間,十方似乎看到方萬秋眼中光芒一閃,微微衝著自己點了點頭,臉上好似帶著某種歉然的神情。


  噗的一聲,長劍透胸而過。


  “爹爹!”與此同時,就見從旁邊斷牆之上,一個白衣女子是一聲慘呼,飛身而下,手中握著一柄閃著綠色熒光的小劍,幾步就到了司徒似身旁。


  一道熒光閃過,綠色的劍尖,也刺進了司徒似的胸口之中。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白衣女子和東南王司徒似身上,並沒有人看到,平安姬望著癱坐在不遠處的司徒構,嘴唇微微動了動,而後緩緩閉上了眼睛,手中那塊兒白玉薄片也滑落地上。“娘的兒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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