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掉頭
“令丘太子?”十方雖從沒聽過這名號,但一聽令丘二字,本能地就問道:“難道是令丘山的土妖嗎?”
丹杏就把當初聽林素靈和雲鼎師叔說的話告訴了十方,十方聽後眉頭也皺了起來。
十方一聽丹杏說這令丘太子是土精混沌的兒子,可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土精混沌的兒子?這五精還能有兒子?”
丹杏卻搖搖頭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問的也真奇怪,為什麽五大妖王就不能有兒子?”
十方倒是一愣,心說諏取隻說過五精壽命極長,能達千歲,倒還真沒說過,人家不能有後代。
尤其聽丹杏說這是林素靈稟告給雲鼎真人,十方可對這林素靈印象極深,知道她是太一道泰山宗的宗主,當年太一道就是打算派林素靈到定遠對付張君佐的,這能讓她不用火鶴傳音而是親自回龍虎山報的信,恐怕不會是假的。
因而十方就問道:“杏兒,你林師姐說這令丘王子是什麽時候南下的?”
丹杏回憶了一下,說道:“林師姐說好像是去年年底,令丘太子離開的泰安,她一路追蹤,但追到京畿路,卻追丟了。”
十方想了想,卻又問道:“京畿路,那不是去往京城洛陽的嗎?”
“對啊,就是京城洛陽啊。”丹杏卻回道。
“那你師姐為何懷疑令丘太子卻是往錢塘府來了呢?”
“你也別小看了我們太一道的驗蹤尋跡,尤其是我林師姐,那可是我們太一道裏頂尖的人物,她在京城找了數日,卻毫無發現,就推測令丘太子很可能是走了水路,並沒有走旱路,才斷了蹤跡。”
“水路?哦,我明白了,你師姐斷定令丘太子上了大運河了。”十方這才明白過來。
“對啊,如果令丘太子中途不下船,那就隻能是奔著錢塘府來的啊。”
十方這才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應該就不是你說的這令丘太子,其實我也一直懷疑有可能是令丘山土妖循味而來,但如果真凶的確是和殺死那些小孩子是同一個的話,那就說明他至少也要在錢塘府藏了三年以上,這和令丘太子的時間對不上,應該不是他。”
“那倒也是,等會兒我去見了王妃之後,我們就立刻去往錢塘府衙,查看屍體,如果殺人手法一致,那就能斷定並非是令丘太子所為了。”
十方點點頭,卻又問道:“杏兒,難道你的確在這裏就用不出附焰術了嗎?方才在歇馬店你不還能用出來嗎?”
丹杏也歎了口氣,說道:“看來,秦先生說的這陰陽結界的確存在,故而任何五行法術,在靈隱山都沒用,所以我也很疑惑,難道真的不是妖怪,而是一個不會法術的人,卻能把鳳姐姐她們的血吸幹,又劫走了碧桃和阿醜兩個大活人嗎?”
丹杏說的,其實也是十方心中的疑問,方才他也偷偷用軟竹竿試了試,寒冰也隻能凝結於手心,但卻根本無法傳到竹竿之上,因而十方也隻能相信靈隱山的確是有陰陽結界的存在。
“看來如今也隻能相信秦牧所言,劫走碧桃的的確是人而不是妖怪,隻不過真凶要真是一個人,他是如何能做到的呢?”十方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也別胡思亂想了,等我們去了府衙,驗看了屍體,不就有線索了嗎?”
十方也隻能又點了點頭。
丹杏這才又說道:“現在天都亮了,那我就回去梳洗去了,畢竟是要去見東南王妃,也不能太不成樣子了,正好你也休息一下,等午時湧金門一開,我們就去往錢塘府衙。”
等送走了丹杏,十方又躺回床上,腦子裏更是亂糟糟的,但畢竟他也一天一夜未睡,不一會兒,就閉上了雙眼。
“哇,哇……”
十方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好像有嬰兒的哭聲,登時一激靈,就睜開了雙眼,但等他睜開眼一看,整個人都傻眼了。
就見眼前竟是一大片半人來高的大草坪,除了草什麽都沒有,而自己手裏正握著根爛皮鞭,等他一扭頭,才發現還有幾隻瘦羊正在身後的草叢中吃草呢。
再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又破又爛的大羊皮襖,隻不過這件皮襖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毛都掉沒了,硬硬邦邦隔得全身都疼。
“這是怎麽回事?”
但還沒等十方弄明白,就見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從眼前跑了過去,而在女人的懷裏,還抱了個哇哇大哭,看樣子像是剛生下來不久的嬰兒。
自己聽到的哭聲就是這個嬰兒發出來的。
十方一臉震驚地站起身,剛想問那女人這是哪裏?卻見那女人急匆匆好似逃命一般,雖然跌跌撞撞,腳步蹣跚,但卻一轉眼,就被半人多高的草叢遮住了背影。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我不是在靈隱半山上的東南王府裏嗎?可沒聽說錢塘府哪裏有這麽大的草坪啊?”
這時,十方已經看不到那個女人,也聽不到孩子的哭聲了,他又揉揉眼睛,四下一看,見前麵不遠處,有個高坡,再等他爬上高坡,舉目四望,這下倒是看清楚了,但是人也徹地懵了。
就見蒼天如一口大鍋一般扣在大地上,而目力所及之處,隻有綠茫茫的一片草海,一瞬間,十方就覺得好像天地間隻有自己和那幾頭羊,其餘的就是這無邊的青草地。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好像是個大草原啊!”十方也不禁慌了神,就想從高坡上下來,去追上那個抱孩子的女人,好問問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但還沒等他從高坡上下來,就見幾匹駿馬好像從天而降一般,奔著自己就疾馳而來,瞬間就到了高坡前。
十方一看又有人來,也急忙迎著馬上來人跑了過去。
那些馬上人早看見了十方,縱馬就把他給圍了起來。
還沒等十方張口問呢,卻見一個全身鎧甲,手持利刃的人問道:“羊娃子,有沒有看見一個抱孩子的女人從這裏過去?”
“羊,羊娃子?”十方茫然看了看四周,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人家就是衝自己說的,自己如今這打扮,手裏拎根破皮鞭,可不就是放羊的羊娃子嗎?
那人見十方一臉呆傻的模樣,臉上是既著急又無奈的神情,“真他媽晦氣,怎麽是個傻子?”
而他旁邊一人好像更是焦急不已,竟然將手中長柄彎刀,直接架在十方的脖子上,大喝道:“傻子,見沒見個女人過去,往哪個方向跑了?”
雖然十方壓根沒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但一看明晃晃的刀架到脖子上了,心中也不免有氣,忍不住一伸手,就想抓住刀背,想著一用力,就把那人從馬上拉下來。
哪知道他也抓住刀了,也用足了力氣,但彎刀卻是絲毫未動,而馬上之人登時氣的一翻手腕,彎刀刀麵正拍在十方右邊臉頰之上。
十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躺地上了,半邊臉似乎也腫了,他這才大驚失色,心說我滿身的功夫怎麽也沒了?
“還真是個傻子,刀都架脖子上了,還敢用手來抓,你以為老子是把刀送給你的嗎?”
這時,方才最先問十方的那人卻冷聲說道:“胡大人,阿使德真是往這邊跑的嗎?為何追了這麽久,都沒追上?難道胡大人是有意要帶錯路的嗎?大人不會忘了吧,昨日刺史大人可說的明白,要是拿不回來阿使德和那嬰兒的人頭,那胡大人可也要掉腦袋的。”
胡大人一聽也急了,又高舉彎刀,衝著十方喊道:“傻子,到底見沒見個抱孩子的女人,再不說,老子砍了你。”
說著,又把彎刀高高舉了起來。
雖然十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麽了,為什麽自己的功夫沒了,寒荊劍也使不出來,但一看這胡大人可真是要砍。
此刻他也慌了神,但一聽他們原來是要追殺那個抱孩子的女人,因而本能地就伸出手,指了指和那女人逃走的相反方向。
但還沒等他說是一句,是往那邊跑了,就見寒光一閃,十方登時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等不轉了,十方眼睛就隻能看到草叢中露出的那個穿著破羊皮襖的沒頭身子,還直直地站在地上,隻不過,腔子裏還不停地往天上噴著血。
十方的雙眼開始模糊,漸漸眼前隻剩下漆黑一片,在意識也要喪失之時,似乎耳中又聽那胡大人喊了一句:“你他媽當老子也是傻子嗎?那邊過去是懸崖,老子就是剛從那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