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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紅杏受命

  秦牧聽女王說出前日安溪鎮一事,卻是不慌不忙回道:“不錯,當時在下的確是為丘大瓦子和魏鑾把頭調解了爭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說天運賭王的確也有嫌疑,但並不能因此就排除巡海乞王,畢竟,滿城買醜的可是常平街的瓦子,並不是聚寶盆的三大把頭。”


  靈福女王聽秦牧這般一說,臉上露出一絲頗值得玩味的淺笑,回道:“先生這麽說倒是也有道理,畢竟,當時魏槐是以抱打不平的理由出頭的,奴家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不想讓丘山妨礙王貴買醜,還是真的路見不平,隻不過,就算沒有這件事,奴家也很清楚,乞王並不是真正的買醜之人。”


  秦牧這才一愣問道:“女王卻何以見得?”


  女王卻並沒有回答秦牧,而是伸手一指鏡屋外那兩排孿生子,卻說道:“像十公子和杏仙子初來錢塘,不知道並不稀奇,但先生又豈能不知,奴家手下這些孩兒,又都是從誰手裏買回來的?”


  十方和丹杏早就好奇靈福女王是從哪兒弄來這麽多的孿生子,這時聽女王自己說了,丹杏和十方這才明白,原來這些都是女王買來的,隻不過,這麽多的同胞孿生,把全錢塘府孿生子都加起來,或許也能湊出這麽多來,但個個還都要長的模樣俊美,那必定不是錢塘一城能就搜羅來的。


  而秦牧卻回道:“在下正是因為知道女王這些個孩兒都是由巡海乞王從六國收攏來的,才覺得他更有嫌疑,那賭王到底是人是妖暫且不論,但像這等手腳能遍及天下六國,甚至汪洋大海的能力,我等四王可都難以企及,故而,也隻有乞王有這個能力可以籠絡一些海內外的奇人異士,甚至妖魔鬼怪來做出這等血案。”


  女王這才點點頭說道:“原來先生是從這層緣故推斷乞王是最有嫌疑的,這一點倒是奴家少慮了,的確是有這種可能,但奴家卻覺得先生是不是想多了,乞王行此買賣之事,也不過隻是作為乞丐的本分而已,可並非隻是為了買醜。”


  十方本來聽的是稀裏糊塗,但一聽女王說乞王隻是行乞丐本分,登時恍然大悟道:“原來這些個雙生子都是那什麽乞王拍花子拍來的啊?”


  女王聽十方這般一說,反倒一愣,繼而卻笑道:“沒想到十公子竟也精通這乞丐之道啊?”


  十方心說何止是精通,老子本身就是叫花子,但這拍花子和買醜以及萬花大會之間又能有什麽聯係呢?


  但還沒等他問,卻聽女王又說道:“奴家從乞王手中買的這些孩兒,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價格極為昂貴不說,乞王還經常供不上貨,但就像十公子所言,乞王他是拍花子的祖宗,可並非隻拍來這些個雙生子,另外,不知道先生有多久沒上過街了,如今這錢塘府,長的難看的乞丐幾乎清一色都是男丁,而樣貌醜陋的丐女卻是一個都看不到了。”


  秦牧和十方又聽女王這般一說,同時是大驚失色,繼而又同時出聲,隻不過十方說的是,如此說來,乞王定不是這幕後買醜之人,而秦牧卻說的是:“難不成那些都是被賭王給買走了?”


  女王這才回道:“看來先生和十公子都明白了,如果乞王真是這幕後買醜之人,那他何必要花大價錢隻在錢塘府以及周邊買呢,也更不會買了之後再廉價賣給他人。”


  雖然十方和秦牧都明白女王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丹杏和世子卻是不知所雲,因而世子問秦牧,丹杏問十方,雖然問的人不同,但卻是同一個問題,“你們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


  秦牧此刻是眉頭緊皺,衝十方拱了拱手,那意思是讓十方來解釋。


  十方倒也明白,這是因為秦牧知道自己本就是個叫花子,故而讓自己來說更能講的明白,因而也沒推辭就說道:“敢問世子,這天下六國能買賣人口的都是什麽人?”


  世子和丹杏同聲回道:“那自然是牙子牙婆了。”


  十方點點頭,又問道:“那如果不花錢就能把人給買走的又是什麽人?”


  “不花錢?”世子卻是一愣,但丹杏卻回道:“那就隻能是乞丐了。”


  十方說道:“不錯,這就是所謂丐幫的拍花子,這天下各行各業要想傳承下去,都不外乎要後繼有人,叫花子當然也不例外,但是人都有自尊,要是能吃上口飽飯,哪會有人真心想去做這沿街乞討的叫花子呢,尤其像錢塘這樣人口眾多的江南大鎮,雖不說人人都能豐衣足食,但隻要身體健全,想混上一口飽飯卻並非難事,故而,像這等繁華之地的乞丐,大多都並非是本地土生土長之人,那這遍地的乞丐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世子這才有些明白過來,“公子是說,這些個瓦子都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


  十方又點點頭說道:“如今北地戰亂不息,南方水旱大災,難民無數,而天下可並非都像錢塘府這般歌舞升平,繁花似錦,更多的是流離失所,無衣無食之人,而這些人要吃飯要活下去,自然就隻能背井離鄉,去的也自然就是能吃上飯的地方,雖說朝廷有牙子牙婆可以買賣人口,能將一部分人賣入富家為奴為婢,但畢竟杯水車薪,故而,這些人隻有兩條出路,要麽聚眾山林,落草為匪,要麽就隻能做了乞丐。”


  “所以,錢塘府這麽多瓦子,都是那些難民來錢塘投靠乞王,好能吃上口飯的,這也就是公子說的拍花子嗎?”世子還是不太明白。


  但丹杏卻已經明白了十方的意思,聽世子這麽一說,便說道:“司徒哥哥,這可不是拍花子,你一向聰明,卻怎麽糊塗了,那些人連飯都吃不上,哪還有力氣能走上千山萬水來錢塘投靠乞王呢?就算有也必定寥寥,大多恐怕早就餓死在半路上了。”


  秦牧這才也說道:“杏仙子說的不錯,這丐幫拍花子其實和殿下所說剛好相反,並非是這些人主動來錢塘投靠乞王,而是乞王從各地把這些人收羅來的,當然,那些老弱病殘可不會要,要的隻有青壯之年的男女以及未成人的孩子,等到了錢塘府,精壯勞力直接就充入鹽漕二幫,以及滿街的腳力糞挑,而容貌姣好的女子和孩子自然就賣給半山和各大青樓酒樓,而最後剩下那些既不能出力,又容貌不佳者,就弄傷弄殘,命其沿街乞討,其實在下酒坊中的學徒和酒樓裏的夥計,不少也都是從乞王那裏買回來的,價格可遠比牙子牙婆賣的便宜的多。”


  世子這才恍然點頭,但丹杏卻一聽就忍不住怒道:“什麽,先生你說那些既不能出力又容貌不佳的都會被弄傷弄殘?可是當真,甚至其中大多都是女人和孩子?”


  秦牧卻極為平靜地說道:“如不是這樣,又怎能多要出些銀錢,畢竟,乞王家大業大,這麽多人可都要吃飯的。”


  丹杏卻似乎不太相信,又說道:“先生莫要欺我,這幾日我也曾進城過幾次,雖然是見到些乞丐,但卻並沒有看到任何像先生說的那些傷殘的女人和孩子啊。”


  說的同時,丹杏又忍不住望向十方,似乎是求證一般,但眼中既有憤怒之色又有不信之意。


  但十方卻是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畢竟,這是天下乞丐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這時,卻聽女王說道:“其實杏仙子並沒有看錯,錢塘府街麵上的確並沒有那些殘疾的乞丐,那是因為還沒等他們被弄傷弄殘,就被賭王給買走了。”


  十方也早想到這一節,但卻出聲問道:“從方才女王和秦先生所言,就算真是賭王將這些容貌不佳的女子買走了,但那些孩子呢?難道也被他買走了不成?”


  十方這話一問,秦牧和女王臉色都是一變,就見秦牧又衝著丹杏一拱手說道:“那些個孩子,方才在下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錢塘府數年來丟失的孩子裏,一半是城中百姓,而另一半幾乎都是從乞王那裏失蹤不見的。”


  十方一聽秦牧這般一說,腦子裏登時就嗡了一聲,因為他瞬間就想到,這真凶既然從乞王手裏抓走那麽多孩子,那就說明他肯定不是乞王的人,但他竟敢在這錢塘府第一人的眼皮子底下作案達數年之久,殺人無數,卻從沒有被抓獲,就說明這真凶要麽狡猾到了極點,要麽就根本不懼這錢塘五王。


  而丹杏更是花容色變,驚聲叫道:“也就是說,那些個孩子最終都,都被吸幹了鮮血,變成了無血骷髏?”


  女王又點點頭說道:“看來世子,十公子和杏仙子都明白了,所以,奴家才斷言乞王並非真凶,那剩下的,自然就隻有賭王了,先生,你說呢?”


  秦牧既沒表示讚同,也有沒出言否認,隻是低頭沉思不語,但十方這時可真有些紅了眼,心說這真凶不光殺死小鳳夏荷,劫走碧桃,數年來更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未成人的孩子,無論是從自身而言還是看在那些孩子的冤魂,自己都決不能袖手不管。


  但轉念間,十方心中又忍不住生出一絲恐懼,單憑自己,真的能查出真凶是誰嗎?就算自己真的查出他的真麵目,到時真能有把握敵得過他,把碧桃平安救回來嗎?就從女王所言,真凶的確很可能就是這天運賭王,那單憑自己,恐怕根本就無力與其抗衡。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突然就聽丹杏又說道:“我卻並不認同女王所說的真凶就是那天運賭王,反而認為真凶很可能並不是他。”


  丹杏這話一說,登時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秦牧和女王,都是滿麵驚訝望著丹杏,女王更是問道:“杏仙子認為奴家所想有什麽紕漏嗎?”


  丹杏也不客氣,直接回道:“不隻是有紕漏,而是根本就說不通,就算像你方才說的那樣,乞王從各地拍花子,其中好勞力收為己用,長的好的女子和孩子,尤其是其中的雙生子都賣給女王你了,剩下長相不佳的女子是被賭王買醜買走了,最後剩下的那些本應該弄殘的孩子卻都被真凶給殺死了,對吧?”


  女王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如此,故而奴家才斷定賭王必定是真凶。”


  丹杏卻搖搖頭說道:“不,正好相反,要按你這樣說,反而證明了賭王必定不是真凶,否則,他大可也把那些孩子一起買走,豈不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隨意任由他處置了,又何必非要冒大風險從乞王那裏將這下孩子盜走呢?他可是天運賭王,錢塘府的財神爺,既然都能花重金滿世界買醜,難道卻花不起錢買那些個孩子嗎?”


  丹杏這番話不亞於一顆炸彈一般,秦牧和十方無不是大吃一驚,而女王更是瞬間臉都白了,整個人也愣在當場。


  隻有世子在旁邊哈哈一笑道:“先生,縱然你號稱錢塘府第一智者,十公子也是少年英雄見識不凡,靈福姐姐更是這半山之主,見多識廣,但在本宮看來,皆比不過杏妹妹,畢竟杏妹妹她才是這降妖除怪的行家裏手,所以,本宮提議,此案就由杏妹妹全權督辦,十公子輔佐,而先生和靈福姐姐則要盡全力支持,而本宮,也要稟明父王,讓錢塘府衙盡歸杏妹妹調遣,不知先生和姐姐意下如何?”


  秦牧聽世子這般一說,當即拱手回道:“世子殿下所言極是,在下的確是遠不及杏仙子,自然悉聽遵命。”


  靈福女王愣了好半天,但一看秦牧表態,雖然心中疑惑,但也急忙說道:“奴家也尊世子吩咐,隻不過,杏仙子千金之體,萬一要是……”


  沒等女王說完,世子當即又說道:“所以,本宮這才要讓十公子在旁貼身保護,蘭陵酒王和靈福女王盡全力支持,目的就是不光要查明真凶,同時還要保正杏妹妹毫發無傷,否則,本宮可拿你們是問。”


  秦牧自然又當即稱是,但女王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不迭,心說難不成他們的意圖並不是讓丹杏來參選萬花大會,而是要借助太一道,好將我等悉數鏟除嗎?但這種直截了當的做法,可並不像是秦牧的手段,難道說,這是東南王的意思嗎?


  但女王也清楚,眼前恐怕也隻能先應承下來,之後再隨即應變吧,真要是在錢塘府待不下去了,大不了到時候我就吸幹了這小丫頭的血,上令丘山救出姐姐,而後亡命天涯,畢竟,這天下之大,就算相柳和火鼎真人,也不一定真能找得到我們。


  想到這裏,女王也點頭稱是。


  而這時,丹杏又說道:“既然是司徒哥哥命我查辦此案,那我也就當仁不讓了,如今,我還有兩個問題不明,其一,無論這買醜之人是乞王還是賭王暫且不論,但這件事本身到底和萬花會有何關係,還有就是,先生和女王方才說來說去,不是乞王就是賭王,卻怎麽一句都沒提那珞珈法王?他不也是五王之一,難道,你們都沒有對他有一絲絲的懷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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