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穆天子傳

  胡瞎子露出了黑眼球，登時讓十方驚的下巴都掉了下來。


  倒不是說十方吃驚於胡瞎子並不是個真瞎子，經過方才的事情，就算胡瞎子有更驚奇的表現，十方恐怕也見怪不怪了。


  而他想的卻是，如果胡瞎子說的他真是從頭到尾都跟著自己，那豈不是自己和碧桃還有丹杏的親昵之舉都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更甚之，碧桃當時可是一絲不掛，不也被胡瞎子看了個一幹二淨？

  “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好半天十方才滿麵通紅的問道。


  胡瞎子哪知道他琢磨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自然以為十方問的是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因而回道：

  “瞎子什麽來曆無關緊要，但瞎子下來要說的事情，卻是至關重要，因為它不光關係到你和碧桃的生死，甚至還可能關係到整個天下六國的芸芸眾生，但要說清楚這件事，還要從五年前說起，那時你還沒到雨後村呢。”


  十方見胡瞎子並不願意說他自己的來曆身份，也不好再問，而且相對於胡瞎子，他也是更想知道碧桃的身世來曆，所以並沒有廢話，靜靜坐在地上，聽胡瞎子訴說。


  胡瞎子一手捋著胡子，歎了口氣，“當年瞎子也曾流浪江湖，後來厭倦了鮮血廝殺，無意間到了這天下至陰之地的龍門山，見雨後村偏僻隔世，便隱居在了這裏。”


  十方嘴上沒吭聲，心裏卻想：“人家隱居都是找個名山大川，福地洞天，你胡瞎子找個天下至陰的大墳地隱居，腦子有毛病不是？”


  但一轉念間，想想自己雖是被迫，但也算是在雨後村隱居，那自己罵胡瞎子不就等於罵自己腦子有毛病嗎？


  十方暗自尷尬，便收拾心神，不再亂想，仔細聽胡瞎子接著說道：


  “自從瞎子在雨後村住下來，一直平安無事，直到五年前，瞎子親眼目睹了一件命案……”


  “命案？”


  胡瞎子點點頭，“這件命案的死者是一對兒夫妻，男的叫張聖書，女的是他媳婦兒張梅氏。”


  “張聖書？梅茯苓？”十方驚聲叫道。


  “不錯，就是張秀才的兒子兒媳，小苓花的親生父母！”胡瞎子淡然說道。


  “這怎麽可能，小苓花的爹娘不是得病死的嗎？”


  “這是後來瞎子告訴張秀才的，但實際上，他們是被殺死的。”


  “他們是被殺死的，是誰殺了他們？”十方急忙又問道。


  “凶手是……”胡瞎子話音一頓，臉上竟露出一絲驚恐神情，“凶手是天地無極令丘山執掌拜天祭禮的大祭司，名叫相柳。”


  “大祭司？相柳？”


  “不錯，拜天妖族以天為圖騰，而相柳就是土精混沌手下專職祭天的大祭司，其本體是一隻九首人麵龍形蛇。”


  “混，混沌的大祭司殺死了小苓花的爹娘？為什麽？”十方剛問完，突然一激靈，又說道：“難不成這相柳就是養鬼蜘蛛的人，無意中被小苓花的爹娘發覺，所以被殺人滅口？”


  胡瞎子卻是一陣冷笑：

  “你的想象力倒真是挺豐富的，不過有一點你沒猜錯，養鬼母妖蛛的正是相柳，隻不過那相柳何許人也，人家可是令丘山拜天妖族的大祭司，在龍門山養蛛又是極隱秘之事，焉能輕易就讓兩個普通人察覺？”


  “這麽說不是殺人滅口了，那究竟是為了什麽？”十方聽胡瞎子一說，也覺得有理。


  “相柳殺死小苓花的爹娘是用來開壇祭法，從而讓鬼卯妖蛛能夠生存於令丘山之外的地方，換句話說，張氏夫婦隻不過是行祭禮的祭品而已。”


  “祭品？”十方不由得眼眉立了起來，“你是說，那什麽相柳大祭司，隻是為了讓鬼蜘蛛能生活在龍門山，才抓了小苓花的爹娘，用他們的命來做法？也就是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這相柳大祭司？”


  胡瞎子點點頭，“不錯，不光鬼母妖蛛是相柳帶來的，連碧桃也是他帶來的，隻不過，那時碧桃的外形還隻是個四五歲大的小孩子而已。”


  “四、五歲大的小孩子？”十方瞅了瞅身旁的碧桃，又問道：“那就是說，到如今也不過五年時間，碧桃妹妹就從四五歲長到這麽大了？”


  “你覺得快，但相柳可並不這麽認為，相傳蟠桃靈種從出生到成熟，至少需要百年之久，短短五年，就能讓她長到如同十五六歲的樣子，瞎子倒是還挺佩服相柳大祭司手段非凡。”


  十方聽胡瞎子說佩服那害人的大祭司，心頭不由得生出一陣厭惡感，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要問清楚碧桃的來曆，因而又問道：“不是啊，你一再說碧桃是什麽蟠桃靈種，但她明明是個人啊？”


  “你說她是人也行，是妖也行，甚至說她是神是仙也不為過。”胡瞎子冷笑一聲，悠悠念道：


  “相傳上古年間，西海外有山名昆侖丘，丘下有穀曰百花穀，穀中一年四季如春，百花爭豔，萬年不凋，而百花中有一女妖，法力無邊，能與天地同壽，自稱百花桃母，又因昆侖丘地處西海外，因而也被稱作西王母。當時上古人皇穆天子仰慕西王母日久，西行三萬五千裏到昆侖丘百花穀拜見西王母，西王母感念穆天子一片至誠，隨在瑤池結為夫妻，並告知長生之秘。”


  “百，百花桃母？長……長生之秘？”十方望了一眼碧桃，心中漸漸生出一股極為恐懼的心緒。


  “不錯，長生之秘，西王母告訴穆天子，她之所以能長生不老，乃是因為她本是昆侖丘上由天地生成的一株蟠桃，並告訴穆天子如果和她長相廝守，就能做一對與天地齊壽的長久夫妻。”


  “也就是說，隻要那穆天子留在百花桃母身邊，也能長生不死了？”十方又問道。


  胡瞎子點點頭，“不過穆天子是人皇之主，心係社稷，因而謊稱要先將天下治理好，待萬民安居樂業之後，再來昆侖丘與西王母相會，自此永不分離，那西王母問穆天子多久能歸，穆天子言說用不了三年，必歸，因而在瑤池中與西王母纏綿三日，之後便離開百花穀。”


  “那穆天子是不是一去就再也沒回去？”


  “是啊，自從穆天子走後，西王母在昆侖丘日盼夜盼，三年，又三年，三年後，又三年，自此再無穆天子音訊，直到十七年後，西王母發覺自己有了身孕，忍不住離開百花穀，親自去尋找穆天子，哪知道等西王母出了昆侖丘，才得知因為整個天下因五王之亂，人族幾乎滅絕，早已是千瘡百孔，而穆天子也因為日夜操勞成疾，業已歸天，西王母承受不了如此打擊，回到百花穀後，也一病不起，最終化作一株枯死的蟠桃樹，自此之後，昆侖丘冰封千載，百花穀群花凋零，最終成了冰雪覆蓋的不毛之地。”


  十方愣了半晌，心中暗道：“這麽說，碧桃妹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所以，百花穀才成了風雪肆虐的地方，那如此說來，這，這怎麽可能……”


  雖然十方心中隱隱想到了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想法，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


  “你，你可別跟我說碧桃妹妹是那什麽西王母和穆天子的女兒啊，這他媽上古年間的傳說，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