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托付

  趙大善人一看自己兒子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又是不悅，心說：“盡管是人都說這碧桃有國色天香之容，但就算再漂亮，那也是個妖女禍水，就算沒這事，我也不能讓妖女進趙家的門。”


  因而趙大善人臉色極為不善，說道：“小畜生，你趕緊給我死了這條心吧，這等妖女，你還有何貪戀。”


  胡瞎子一看趙大善人滿心思都在自己寶貝兒子身上，而趙百家滿心思又都在碧桃身上，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把十方攆出雨後村，千萬莫要再節外生枝，因而胡瞎子趕忙說道：


  “員外爺，少爺年少多情，也無可厚非，不過瞎子早就幫少爺算過，這趙家未來的兒媳婦就是咱雨後村土生土長的人，絕非是這妖女碧桃，等日後少爺娶了此人，保管讓員外爺門庭富貴，子孫成群。”


  趙大善人聽胡瞎子這麽一說，急忙問道：“胡神仙，真的假的？”


  胡瞎子說道：“員外爺，這種事瞎子怎麽會亂說呢，總之，這件事就包在瞎子身上，如今還是請員外爺盡快將十方和妖女趕出雨後村才是。”


  趙大善人這才點頭，對趙百家說道：“你聽見沒，胡神仙說了，自有佳女是你日後妻子。”


  說完，又見十方和郭大娘一一惜別，難舍難分。


  趙大善人倒有些於心不忍，本想再給十方點時間，但此刻圍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大家也都聽說隻要把十方和碧桃攆走，死去的人都會複活，因而這些人可等不及了，不少人雖然遠遠站著，但卻不停高喊，讓十方和碧桃趕緊滾出雨後村。


  郭大娘見眾怒難犯，紅著眼睛，轉身進屋，從屋裏收拾了一個包袱出來，對十方說道：

  “這裏是一些碧桃能穿的衣物，還有老婆子這些年存的銀錢，本是想日後給你娶媳婦兒用的，如今你都拿著，這就帶碧桃走吧，娘唯有一點放心不下，你切記，男兒漢應心懷天下，誌在四方，切不可再貪圖一時安逸懶惰，荒廢度日，娘真希望能有一天，你能帶著杏兒和碧桃一起，來看老婆子。”


  說完，郭大娘又用手摸了摸碧桃的臉，叮嚀道：“丫頭，你於世事一竅不通，娘對你實是放心不下，但如今，娘也沒有辦法，你切記，無論任何時候，千萬不要離開十方身邊，除了十方外，切不可輕信別人的話。”


  十方從郭大娘手裏接過包袱，覺得沉甸甸的，當即明白，這都是幹娘一輩子的積蓄，這是全給了自己，因此十方心中大慟，本想推辭，卻見郭大娘轉身回了屋，啪的一聲，將房門關緊，再無聲息。


  碧桃早就哭的如同淚人一般，十方隻好拉著碧桃，雙雙跪在郭大娘門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最後十方喊了聲：“娘，您多保重，兒子這就去了”。


  周圍的人早就等的不耐煩了，隻是誰都不敢上前，隻是聒噪叫喊不停。


  十方站起身來，一轉身，目光掃視一圈，嚇的本來叫喊不停的眾人紛紛住嘴，同時各自又往後退了數步。


  十方麵色陰沉，雙目紅腫，冷冷望了胡瞎子一眼，說道：“好，反正我十方本就是過街老鼠，這日子也就膩了，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可以帶碧桃走，但胡瞎子，我還有不少家產在破窯裏，待我取了之後，就離開雨後村。”


  眾人此刻都巴望著十方趕緊滾，聽十方說還有家產在破窯，壓根沒一個人信，誰不知道他一個臭要飯的，有個屁的家產，但又美人敢直接說出來，因而都望向胡瞎子。


  胡瞎子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卻衝著趙大善人拱了拱手，示意趙大善人拿個主意。


  趙大善人說道：“此事一切憑胡神仙做主。”


  胡瞎子這才點點頭，衝十方說道：“十花子，這點要求，瞎子倒是可以滿足你，你要收拾東西，那就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到時你立刻帶著那妖女離開雨後村，永不要再回來。”


  十方又冷哼一聲，也沒再多說話，先是將軟竹竿重新盤在腰中，而後對趙百家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這才轉身帶著碧桃直奔破窯而去。


  雨後村的眾人不放心，雖然讓開了道路，但等十方一過去，卻沒一個人離去，不少人過去抬起那十幾具死屍，在十方後麵遠遠跟著，看樣子是不把十方送走，決不罷休。


  十方一路上沉著臉，心裏怎麽琢磨怎麽覺得這事不對勁兒，碧桃心中更是難過不已，一路上也隻是抹眼淚，一聲不吭。


  等兩人回到破窯，十方站在窯中，轉圈看了一遍，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


  碧桃見十方歎氣，還以為他並不願意離開雨後村，便說道：“十哥哥，都是碧桃連累你和娘了，你不用關我了，碧桃自己離去即可，反正他們說的妖女是我，隻要我走了，他們也不會為難你了。”


  十方微微一笑，輕輕拉過碧桃的手，說道：“妹妹，你這說的哪裏話來，現今是胡瞎子要將你和我一同攆出雨後村，如今我早成了全村公敵，豈還能再恬不知恥留下來，更何況，娘都把你托付給我了，我又怎麽可能棄你而不顧，反正我本就是個臭叫花子，再如何，也不可能再差了，我唯一擔心的，卻是今後要妹妹跟著我吃苦受委屈了。”


  碧桃輕輕啜泣，將身子慢慢靠在十方懷中，輕聲說道：“碧桃不怕吃苦，隻要你一直陪著我，什麽苦和委屈，我都不怕！”


  十方用手輕輕撫摸了幾下碧桃烏黑的長發，哄得碧桃不再哭泣，這才從角落裏拿出幾本書來，其餘的破爛都不要了，就把這幾本從如意閣摸來的小冊子塞進包裹之中，背在身後，又環顧了破窯一圈，雙目一紅，嘴裏輕聲念道：


  “老花子，今天我十方就要離開雨後村，如果這次出去，能混出個樣子來，到時候我也給你建個像趙家那樣氣派的墳塚，但要是沒混出來，恐怕我就再也不回來了，今天就正式跟你告個別，告辭了。”


  說完，十方帶著碧桃出了破窯，剛想去往如意閣，卻見胡瞎子帶著好多人站在破窯外，好像生怕他要賴著不走一般，都在破窯外守著呢。


  十方幹笑兩聲，高聲說道：“眾位放心，我十方雖然是個要飯的，但也說到做到，要走，肯定會走，就不勞眾位如此熱情相送。”


  十方話音未落，就見馬大臉滿麵焦急，帶著韋大腳，煉丹爐和長短腿從如意閣急急奔著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