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月上柳梢頭

  十方一看不好，轉身就跑，本想就此逃出去，但這是在趙府，他又從來沒來過，左拐右拐，沒跑多遠，就進死胡同，一看前麵高牆攔路，剛想轉身回頭，就聽後麵有個女聲嬌笑道：“妖怪哪裏走，看法寶。”


  十方一聽身後是丹杏，心中大喜，趕緊扭頭過來，張嘴說到：“丹杏姐姐，是我，不是妖……”話還沒說完，就見丹杏一抖手，一團白乎乎的東西衝自己飛了過來，剛好塞住了嘴。


  十方就覺得香噴噴的，忍不住咬了一口，又香又甜，用手拿下來一看，竟是個大白饅頭，忍不住又咬下一大口，在嘴裏嚼著。


  丹杏背著手到了他旁邊，柔聲說道：“好吃吧，就知道你睡起來肯定餓壞了，專門給你拿的。”


  十方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問道：“姐姐，都怪我，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弄得你們也沒吃上，你肯定也餓了。”說著就將手裏的饅頭掰下來一大塊，遞給丹杏，又說道：“給，我們一人一半。”


  丹杏見他也想著自己，心中歡喜不已，便從身後伸出來手來，就見她手裏還捧了一個大白饅頭，望著十方滿眼笑意。


  “你吃吧，我帶了兩個出來，害怕一個你不夠，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我們都用過午飯了，這會兒子還不餓呢。幸好你把那勞什子的慶功宴給攪了，不然還不知道要讓人難受到幾時呢？”


  十方一看丹杏要把兩個饅頭都給自己，搖了搖頭，自己也不啃饅頭了，而是靠著簷下的台階坐了下來。


  “我一個就夠了，你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因為這好吃的東西，要和別人一起分享，才有味道，隻是一個人吃獨食，再好吃的東西也沒了滋味。我們一人一個，一起吃才更香甜。”


  丹杏聽他這般一說，心頭也一甜，靠著他也坐了下來。


  “你這人幹什麽都能找出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理由出來。吃個饅頭還有這麽多道道。”


  但丹杏也知道十方是想讓自己也吃，才故意這麽說的，因而也將饅頭放到嘴邊，輕啟朱唇，咬下一小口，輕輕嚼著。


  十方見丹杏也吃了，這才又拿起自己的饅頭，一口咬下一大塊來，好懸沒噎著。


  這時就聽丹杏又說道：“十方，明天一早，我和師弟就要走了。”聲音中滿含低落憂傷。


  十方驚道：“這麽快嗎？”


  丹杏輕歎一聲，“太一道的規矩就是這樣，護國不參政，安民不擾民，一旦除完了妖，即刻就走，本來今天早晨就要走了，隻是我……”


  說到這裏，丹杏心中一陣難過，眼圈一紅，隻是愣愣地盯著手裏的饅頭。


  十方自然明白丹杏難過是因為什麽，但在蛛巢中他已想的明白，隻是他這人最怕的就是看見女人落淚，一看丹杏杏眼一紅，十方心裏也是一翻騰，又想：“既然是注定的事了，那何不讓她走之前都開開心心的，等明日一過，她自然也就慢慢淡了。”


  想到這裏，十方眼珠轉了轉，有了主意，卻故作驚訝地說道：“那怎麽能行？我答應帶你去找郭大娘，讓她幫你看手呢？”


  丹杏心中難過，聽十方說到這事，抬起手來，看著手上纏著的杏紅手帕，更是淒苦說道：“太一道裏多是精通藥理之人，這點傷也不算什麽，既然去不了，那也隻能如此了。”


  十方卻騰地站起身來，“那不行，我十方雖然答應男人的事兒沒一樣兒靠譜過，但答應女人的事可是一樣兒都沒食言過，既然說了帶你去，就必須帶你去，你不是明早走嗎？我現在就帶你去。”


  丹杏愣了片刻，“現在去？天都黑了。”


  十方一拍胸口，“別說天黑了，你忘了，我半夜三更還踹過郭大娘的寡婦門呢，走，我現在就帶你去。”


  丹杏見十方一副英雄豪邁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瞬間衝淡了心中的哀苦。


  “你這人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啊，連半夜踹人家寡婦兒家的門這種缺德事都能說的這麽大義凜然。”


  十方假意怒道：“什麽叫缺德事？我這麽個德高望重的人，怎麽可能做缺德的事呢？”


  丹杏笑的氣都上不上來了，“人家都說，踹寡婦門，挖絕戶墳，搶嬰孩奶，還有個什麽來著是世上四大缺德事，尤其是踹寡婦門，還是排第一的，還好意思說自己德高望重，哪個德高望重的人半夜三更，去踹人家寡婦家的門？”


  十方要了幾年飯，這些個踹寡婦門，挖絕戶墳，吃月子奶，打瞎子罵啞巴的缺德事，背的比丹杏熟多了，但他一心想逗丹杏開心，便故意這般說來。


  此刻聽丹杏反駁，十方撓撓頭，假裝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原來還有這說頭呢？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那也不是踹，我是敲，敲寡婦門不能算缺德吧？”


  說完十方突然一俯身，把臉貼在丹杏耳邊，又壞壞說道：“就算是缺德事，那我就想問問姐姐你，想不想在這月上柳梢頭之時，跟我十方一起，去做一下這排第一的缺德事兒呢？”


  丹杏本來笑的不行，突然見十方一俯身衝自己的臉就過來了，心裏登時又慌作一團，還以為他又想來趁機來占自己的便宜，嚇的丹杏本能地抬手就想推他，結果卻發現他隻是在自己耳邊輕語。


  結果一聽十方說在這月上柳梢頭之時，心頭竟莫名一顫，但卻是一臉驚詫地說道：“啊，你自己要做缺德事還要讓我跟你……”


  十方望著丹杏的眼睛，沒等丹杏說完，又說道：“你就回答我，去，還是不去？你可隻有一次機會啊。”


  “去！”丹杏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竟然脫口而出。


  十方咧著嘴嘿嘿一笑，“那不就成了，我們現在就走。”說著就把丹杏拉了起來。


  丹杏被他一拉，跟著站起身來，一看十方這就要去，又慌忙說道：“等等，不行。”


  十方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副凶巴巴的神情，假意惡狠狠威脅道：“剛才你已經答應了，現在反悔也晚了，行也要去，不行也要去。”


  丹杏也假模假樣裝作害怕的神情說道：


  “你凶什麽，我說去自然會跟你去，但不行的不是我，而是你，你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嗎？慶功宴已經被你攪了，難道你真想半夜三更的這個模樣，再把郭大娘給活活嚇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