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疑惑
【淩峰白發如雪,輕抖道袍,一副仙風道骨之姿,昂首說道:“所謂天下屍妖有三,一木,一金帶一土。木指的是墳塋墓土旁常見的槐柳鬆柏等陰木,生長日久,由屍骨陰氣所養,漸化成妖;金則指的是墓葬中的陪葬金器化屍為妖,但最厲害的,還是生自中央無極土——天地無極令丘山中,由拜天妖族豢養的土屍妖】
天近咫尺,手可摘星。
天地之間,是瞞天飛舞的雪花。
“不對,不對。”陡峭的懸崖邊,一個一身白衣,麵如冠玉,目若燦星的俊美男子,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持一把木劍,不停撥開朝自己刺來的匕首。
手持匕首的是個六七歲的大小的女童,一身破破爛爛,露著棉花的舊棉衣,通紅的臉上掛著已結成冰珠的淚水,通紅的雙手吃力地抓著一對比冰還冷的青銅匕首,一直不停地朝著白衣男子刺去。
“不對,不對,還不對!”三聲不對說完,白衣男子木劍一翻,順勢而下,挑在女童的肩頭,刺進破爛的棉襖之中,隨著男子收劍,縷縷碎棉絮飛出,混著片片雪花掉落在地上。
女童手中的青銅匕首也脫了手,仰麵倒在地上,肩頭疼痛難忍,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白衣男子見女童哭泣,麵色一沉,舉起手中木劍,略微顫抖,眼中雖閃過一絲憐意,但還是一劍重重抽在女童早已凍的僵硬的身體上。
女童疼的一哆嗦,嚇得趕忙止住悲泣,掙紮著爬起身,又撿起地上的青銅匕首,再次向那男子刺去。
就這樣,女童倒下,又起來,又倒下,直到最後倒在雪中,再也無力爬起。
白衣男子見女童實在起不來了,從懷中摸出一塊凍的比石頭還硬的黑餅,扔到女童臉旁的積雪中。
“休息半個時辰,天亮前要還學不會,你就自己留在至高峰上,要麽學會,要麽凍死。”說著,白衣男子一抖手,木劍也直直插入女童身旁的雪中。
“記住,廢物是不配在這世上活下去的!”說罷,白衣男子一轉身,雙腳淩空踏雪,躍上崖頭一株數丈高的千年古鬆之上。
古鬆的鬆冠上早已堆滿積雪,白衣男子輕輕落到鬆冠上,滿是積雪的鬆冠卻好似沒有承擔任何重量,竟連一絲雪花都未曾落下。
白衣男子對著麵前一個人形雪堆,畢恭畢敬一抱拳,叫了聲:“宗主。”
從雪堆裏發出一聲如同洪鍾般的聲音:“如何?”
“進展緩慢,她年紀太小,在至高峰上不凍死已遠勝常人,但要學這回風刺,對她有些太勉強了!”
“勉強?!古往今來,哪個成大事者不是勉強而來?已經幾年了,她卻連蜂魅都拿不起?”
“是,宗主息怒,屬下教她時發現,感覺她從心底裏並不喜歡道法,而且對蜂魅也極為抵觸,屬下擔心……”
白衣男子話音未落,雪堆裏發出一聲冷哼,緊接著就見從雪中冒出數道烈焰,竟好似白雪自行起火燃燒一般,一瞬間,整個雪堆連融化都沒來得及,就變成一團水汽被寒風吹散。
氤氳的水霧中,隻見一個三縷長髯的道人盤腿坐在鬆冠上,緩緩睜開雙目,射出兩道寒光,落在白衣人臉上。
這時,竟不知從何處飛來一隻紙鶴,絲毫不受風雪影響,從天際直衝而下,奔著道人飛來。
紙鶴到了道人近前,盤旋兩圈,在道人麵前展成一張白紙,緩緩飄落而下。
道人微睜雙目,掃了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接,而那張白紙,在尚未落地之前,已經燃起藍色的火焰,化作一團飛灰。
“你可知道,葉家姓賀的小子已經娶了新娘子進門了,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本座不需要她喜歡,本座隻需要她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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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雙目發直,腦子裏一遍遍回想著剛才的畫麵。
至高峰是哪裏?
這道人,白衣人,還有這女孩子,又是誰?
為什麽他們提到了賀立業,這真的隻是一場夢嗎?
為什麽紅鸞姐姐要讓我看這些?
這個女孩子我總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我是認識她的,但為何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十方呆呆發愣,突然,一隻手伸來,啪的一聲脆響,打在十方的後腦勺上,瞬間打散了十方的思緒。
“哎呦,疼,你特麽的徐大少,有病啊?”十方瞪著眼,望著眼前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小,一身襤褸的一個小叫花子。
“又做你那娶媳婦的白日夢呢,別做夢了,有個天大的好消息告你,趙大善人家,要在二月初一驚蟄日,開齋布施,隻要是咱雨後村的人,每個都能去在趙家白領兩個大白饅頭,聽好了,白領的,不花錢,大白饅頭,正兒八經白麵做的。”
這叫徐大少的男子一邊抹著滿是黑泥的臉龐,一邊雙眼閃光,衝十方興奮地說道。
十方愣了片刻,一躍而起,“真的假的?大白饅頭隨便領?”
徐大少一呲牙,呸了一口,“做尼瑪的春秋大夢呢,一個人隻能領兩個,還隨便領?要真能隨便領,你信不信,我一頓就能把趙大善人連他那缺德兒子,吃成咱雨後村第三和第四的叫花子,給咱哥倆當徒子徒孫。”
“隻有兩個啊?”十方頓時有些泄氣。
“兩個怎麽了?這一整年,除了年初下的大雪以外,你還見過白色兒能吃的東西嗎?那可是大白麵饅頭,不是咱用雪捏的雪饅頭。”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就兩個白饅頭,萬一又被趙百家逮住,免不了一頓胖揍,不劃算啊!”
徐大少一聽,也點點頭,“你說的也對,不過這次似乎不是趙大善人為了替他兒子祈福開的齋,趙百家那小子十有**不會到場,他可是最煩這個了。”
“不是為趙百家祈福的?那為什麽?之前不都是為了給趙百家祈求長命百歲才開齋的嗎?”
“這我哪兒知道,反正有饅頭吃就行了,你管他是為了啥,我可巴不得天天趙家都開齋布施,那才好呢。”
十方咧咧嘴,心中奇怪不已,不過徐大少也不清楚緣由,也隻好作罷,便又問道:“剛才咱娘叫你去幹嘛了?是不是又該給老花子燒紙了?”
徐大少仰身往地上的破草垛上一躺,隨手拿起旁邊十方從如意閣順來的,一本名叫《蒲團繡像》的書,隨口說道:
“可不是嘛,又到日子了,你那份,娘早就替你準備好了,我幫你帶回來,放到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