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活人之軀

  黛靡聽十方所言，心中更是驚怒交集。


  “你的意思是，窮奇不光想拚湊五魂，就連懷金娥的身體，也要拚湊而成，如果不是屍體，也就是說，他要用活人的軀體？”


  “我想，並不是活人的軀體，而是在人活著的時候，被砍下來的各個部分組合而成的一個軀體，再把懷金娥的五魂完美的附在這具拚湊成的身體上。”


  諏取卻是一頭霧水，“你方才不是說窮奇想到的是用木頭嗎？怎麽又變成了拚湊活人的軀體呢？”


  “這就是我方才說的，窮奇的意外之喜，他本身是想用木頭，但卻無意中發現了比木頭更好的東西，這世上，哪有比懷金娥自己的身體更能和她自己的五魂相配的替代品呢？”


  “你不是說窮奇就是覺得人的身軀不能長久，金器又不能用，才想到用木頭，卻為什麽又說用懷金娥自己的身體呢？”


  黛靡卻說道：“我想他說的這個身體，並不是原來的身體，而是被活活砍下後，再打了油的身體。”


  十方點點頭，“是的，在活人未死之時，砍下其四肢，即刻打上摻了大量朱砂的白蠟土，能保持常年不腐，而且，這還是在凡人手中，假如再有窮奇的法力支持，就算不能萬古不滅，但應該不會比一般的金器存在的時間短，又能完美地貼合五魂，自然是最佳的選擇。”


  諏取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十方頓了一頓，又說道：“但有一點比較奇怪，那就是窮奇為什麽四肢要用葉小姐的四肢，但軀體卻還要用木頭！”


  諏取說道：“如果窮奇真是按照你推測的做法，這個原因我倒是知道。”


  “你知道？”十方微微一愣。


  “這是因為付喪之術。”諏取回道。


  “付喪之術？付喪術不是隻是窮奇用來抽取人的爽靈附著在金器之上，從而讓其變成金妖的邪術嗎？”黛靡也一臉詫異地問道。


  諏取搖搖頭，“這隻是付喪的用法之一，其實付喪本身並不是邪術，也不是金妖專有的法術，而是任何無心的器物日久天長，漸漸會生出心來，也就是妖化，但這個時間一般需要的最低年限是九十九年。”


  十方皺皺眉頭，“無心之物？九十九年？”


  “是的，這年限對於除了金器以外的大多數器物來說，根本不可能，但對於金器，卻如白駒過隙一般，所以漸漸就成了金妖的專有法術，而窮奇又將其改良成邪術，已經能將九十九年縮短到十年，不過隻能對金器使用罷了。”


  十方這才問道：“也就是說，付喪術隻能用於無心之物？”


  諏取點點頭，“所謂付喪其實就是附心，有心之物當然不能被付喪，不過天生有心者除了大王八，也難有百年之齡。”


  十方偷偷瞪了諏取一眼，“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明白了，當初為什麽賀毓龍要在賀夫人還活著的時候摘掉她的心髒。”


  黛靡也猜到了其中的關竅，強忍怒火，“我本以為那是賀毓龍為了給葉小姐報仇才如此凶殘，沒想到，原來也是窮奇的試驗，這簡直令人發指。”


  十方皺皺眉頭，“其實這兩點也並不矛盾，這麽做對窮奇和賀毓龍來說都能達到各自的目的，但我想的是，窮奇這個試驗恐怕失敗了。”


  “失敗了？”黛靡和諏取同時問道。


  “應該是的，其實之前我就發現，賀毓龍殺死的所有人中，除了蔣毓技，其他人還有個共同點，都是活著的時候被砍掉身體的某一部分，現在看來，就是窮奇通過賀毓龍來試驗哪部分可以用來付喪的，由此得出的結論有兩點，第一，能被付喪的一定是活人身上砍下的，也就是說，人要是死了，就沒用了。”


  “必須在人活著的時候？”


  “是的，從他唆使馮興家自斷其手，就能看出來，他很清楚這一點，之前他必定用過死人的軀體進行過試驗，發覺不行，但活人被砍斷的卻可以，所以，第一個條件必定是在人活著的時候取下的。”


  說著，十方看了看諏取，心中暗想：“很可能之前被窮奇試驗的就是銀華郡主的屍體。”


  不過看諏取並沒多心，十方也就沒挑明。


  “那第二個結論呢？”


  “第二個結論就是，隻有四肢可用，但身體卻不行，這可能就是方才諏取說的，付喪術的限製，隻能用於無心之物，也可以理解為，四肢如果被斷，還暫時屬於活物，卻沒有心，但身體卻是有心之物，所以窮奇才不得已，用了木傀儡的身體代替。”


  “這，這做出來的哪裏是懷金娥，完完全全是個怪物啊！”黛靡心神俱驚。


  “窮奇自己不就是個超級怪物嗎，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其實他最初可能想用一個完整但挖去心髒的活體，挖心後立刻打油，就像賀夫人那樣，但明顯失敗了，才隻好用木頭雕刻了軀體，畢竟，人被取了心，當場斃命，一旦死了，就算立刻被打油，也無法被付喪。”


  “你這麽一說，倒是很像窮奇的作風，他本來就不是個正常的怪物。”諏取說道。


  十方臉上卻露出懼色。


  “他雖然瘋狂無比，但卻不能否認他有著令人膽怯的邪惡智慧，這些是我到現在費盡心機才推斷出來的，但在十年前，窮奇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了。”


  “他十年前就預測到了？”黛靡也吃了一驚。


  “我想是的，在賀夫人第一個死後，賀毓龍就沒有再摘取其他人的心髒，也沒有給別的屍體打油，由此可見，窮奇是在賀夫人死後才知道，死掉的軀體沒有用，但活人被砍掉的四肢可用，但這卻是十年後的現在才發生的事實。”


  “這又怎麽了？”黛靡露出疑惑，“他想要懷金娥，又知道葉小姐的四肢被砍下時就被打了油，可以用來付喪，自然會想到把葉小姐的軀體重新收集在一起，和葉小姐的五魂做出懷金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