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十年
紅羽小鳥像看怪物一樣望著十方。
“你真的要幫我逃咒？我真沒有嚇唬你，一旦反噬，恐怕你也會……”
“會怎麽，我也會死嗎？”
小鳥搖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會死，或許比死還要慘。”
“諏取曾經跟我說過，天下詛咒，隻有人憑咒無解，其餘的詛咒都有辦法可解，更鳥件並不是人，我相信一定能找出解咒的辦法。”
小鳥剛想再勸。
十方又說道：“你不用勸我了，不試一下，怎麽知道不能成功，而且我不幫你逃咒，你也是一死，就算我失敗了，大不了一起死，路上你也有個俊俏的夜提刑相陪，反正不虧本。”
小鳥很無奈。
“放心，我覺得我一定不會失敗，我不光要解除你身上的詛咒，而且還要將賀家另外一個詛咒一起解了。”
“另外一個詛咒？”小鳥似乎很吃驚的樣子。
“對，就是那個笑麵傀儡，其實那也是一個詛咒，一個本不應該發生的詛咒。”
十方語氣低沉，似乎隱藏著淡淡的哀傷。
“難道你已經知道笑麵傀儡是誰了嗎？”小鳥更是吃驚。
十方點點頭，“八九不離十了，隻是我還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誰，不過很快我也會知道了。”
“你知道笑麵傀儡是誰了？”突然，身後響起了黛靡的聲音。
十方和小鳥同時一驚，扭頭一看，黛靡正站在身後不遠處，一雙大眼通紅，明顯是哭過，但臉上卻是驚愕不已的神情。
十方驚聲叫道：“黛靡姐姐，你不是走了嗎？”
黛靡臉一紅，瞪了十方一眼，也沒搭理紅羽小鳥，隻是低聲問了句：“你，你，沒事了吧？”
十方一時還沒緩過神來，紅羽小鳥也不知道是怕黛靡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突然雙翅一展，騰身而起，飛入樹林深處去了。
“飛的感覺嗎？”紅鸞心中暗暗想著十方方才的話。
黛靡見紅鸞飛走，並沒有去追，而是紅著眼，說道：“把蜂魅還我。”
好半天十方才反應過來，趕緊把手裏的短刃蜂魅遞給黛靡。
黛靡伸手接過蜂魅，插回鞘中，又一伸手，“拿來！”
十方一愣，“什麽？”
“毫厘！”黛靡沒好氣地說道。
十方趕緊又把尺刀毫厘遞給了黛靡。
“也不看看自己有沒那本事，也不管對方是不是人，見人家漂亮，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也不想想憑你能不能幫人家逃咒。”
“什麽，姐姐，難道剛才我和紅鸞說的話，你都聽見了？難道你要……這可不行啊，紅鸞說了，逃咒很危險的。”
十方登時就急了，伸手想要回毫厘。
黛靡將手一縮，“你剛才不是聽的清楚嗎？伯奇本來就是想求我幫她逃咒，有你什麽事，別添亂。”
十方這才知道方才自己和紅鸞的話，都被黛靡聽得一字不漏。
原來黛靡刺中十方，一時間心亂如麻，逃也似的走了，一路上眼淚如斷線珍珠一般，心裏又是難過又是後悔。
但等她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十方還一個人留在樹林，現在又受了傷，黛靡登時又焦急起來，急忙轉身回來。
等她看到紅鸞用枯木逢春替十方療傷，這才安下心來，也知道十方不會有什麽大礙。
但她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十方，因此悄悄躲在旁邊，本打算等紅鸞離去，再出來和十方相見。
十方本就失血過多，紅鸞也耗費了巨大的法力，因此都沒察覺黛靡已經回來。
黛靡躲在旁邊，聽十方知道自己手下留情，心裏也後悔不迭，“要是方才我能冷靜一些，也不會白白讓他挨了這一刀了。”
但後麵一聽紅鸞竟然想求自己替她逃咒，黛靡又暗暗氣憤：“這妖鳥真是好不知恥，我不殺她已經是網開一麵，還癡心妄想讓我替她逃咒，不過她說我身上有巨大的力量，到底是真是假，我怎麽從來沒有感覺呢？”
再後來聽十方跟紅鸞說的話，黛靡也不禁對十方刮目相看，沒想到他本領不大，勇氣倒不小，再加上聽了紅鸞的身世，盡管明知道紅鸞是妖鳥伯奇，也不禁心生憐憫，對尹婆婆和紅鸞的母親也頗為同情。
因此黛靡心裏就打定主意，“看在她娘和尹婆婆的麵上，我就幫她一次，畢竟她的確沒有做什麽害人的惡行。”
黛靡收好毫厘，嘴上卻說道：“自古人和妖對立，我身為混元弟子，可不是為了救妖怪，而是為了救你，畢竟方才那一刀，是我的不是。”
十方一聽，自己也是堂堂男子漢，那更不可能讓黛靡犯險，就想從黛靡手中搶回毫厘，哪知道黛靡一瞪眼。
“行了，連個螞蟻都不如，還不知道輕重嗎？再說了，伯奇不也說了，我身上有巨大的力量，不會被反噬的。”
十方雖然心裏壓根不信，但本就虛弱無力，哪能從黛靡手中搶回毫厘，隻能假裝作罷，不過心裏卻暗暗琢磨，找個機會一定要把毫厘偷回來。
黛靡見十方不再糾纏，才又問道：“你真的已經知道笑麵傀儡是誰了？”
十方點點頭，然後就把自己推測的前因後果給黛靡講了一遍。
黛靡眼睛瞪的溜圓，好半天難以置信，“你說的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十方卻不以為然，“雖然看起來是有些離奇，但是如果將一切可能性都排除了，剩下的不管多麽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說完，十方又把所有的疑點向黛靡解釋了之後，才說道：“這笑麵傀儡，也是一個背負了十年詛咒的命苦之人。”
黛靡搖搖頭，“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他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金妖，他心中隻有仇恨，再也無法變回人了。”
十方一時沉默無言。
是啊，十年，太久了。
此刻，木鄉樓裏，一個一身紅衣，手握刻刀，臉上帶著開刀像的背影，望著麵前一尊血傀儡，眼中流出淚水，喃喃說道：“玲瓏，十年了，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