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開棺驗屍
十方一聽賀立業的真正委托是要他們查出殺死賀夫人的真凶,登時愣了,張嘴問道:“殺死夫人的真凶,這賀夫人難道不是得急病死的嗎?”
賀立業聽十方驚問,卻搖了搖頭,而是衝何叔說道:“老何,把棺材打開。”
何叔聽命,到了棺材前,揭去遮衣,用力推開棺蓋,同時又聽賀立業低聲說道:“二位先生,可隨我一看便知。”
此時十方和黛靡也心中好奇,跟著賀立業到了棺材近前。
十方低頭往棺材裏一看,就見賀夫人身著壽衣,安靜地躺在裏麵,除了臉色慘淡外,並未有任何異常,不禁問道:“賀員外,賀夫人除了臉色有點白以外,沒看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啊?”
黛靡也是如此,又仔細看了看屍體的嘴唇和鼻孔,也問道:“的確,夫人麵色和雙唇青白,此乃死後血液不通,是正常現象,而且七竅也並未有血漬汙穢之物,也不像中毒而死,且神態如常,符合急病身亡的特征,料想當時夫人也並未有什麽痛苦。”
賀立業在一旁麵露輕蔑之色,心說:“果然他們也不過如此而已。”
聽二人說完,賀立業冷冷說道:“先生所言不錯,但是賀某想提醒先生一句,自從賀某前往華山南峰拜見尊師淳陽仙長至今,已過了多久了?”
賀立業話剛說完,就見黛靡神情一變,語帶驚異地說道:“這……的確有些古怪了。”
十方還是一臉糊塗,一看黛靡神情變化,在一旁問道:“姐姐,怎麽了,這賀員外拜見尊師和賀夫人有什麽關係呢?”
黛靡顧不得回答十方,俯下身來,又仔細觀察賀夫人的屍體,最後當著賀立業的麵伸出手來,輕輕用指甲在賀夫人臉上輕輕一刮,竟然刮下來一些白色的碎屑。
十方嚇地趕緊抬頭看看賀立業,卻見賀立業神態如常,並沒有任何阻止黛靡的意思,更是心中不解。
等黛靡抬起手來,對著燭光又仔細看了看指甲上的碎屑,語氣疑惑地問道:“這是蠟?”說完搖了搖頭,又說道:“但卻又不是屍蠟,也不是火蠟,而是一種特殊的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時何叔從供桌上取下之前那個小碗,遞到黛靡近前,說道:“夫人身上的就是這種白蠟土,雖然普通人家並不常見,但是在做傀儡這一行,白蠟土卻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因為打油這道工序,所用材料就是白蠟土,其作用是保護木料不受水汽侵蝕,能長久不腐,又能使傀儡表麵光滑油亮,因此這道工序叫做打油,也稱作打土。”
黛靡疑惑地問道:“這麽說來,是你們將賀夫人的屍體打了白蠟土,這才能保持屍體兩月有餘還不會腐爛,至今還像剛死時的模樣?”
賀立業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是我們自己做的,那何必遠赴華山去請先生到此。”
黛靡更是吃驚道:“這不是你們打的?!這麽說是在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這屍體已經被打了白蠟土了?”
賀立業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的確如此。”
十方聽得是糊裏糊塗,急不可耐地衝黛靡問道:“姐姐,你們別打啞謎了行不,賴好也給我解釋一下,賀家本來不就是做木偶傀儡的,有這什麽白蠟土自然不稀奇,至於大驚小怪的。”
黛靡瞪了一眼十方,無可奈何地說道:“雖然這是傀儡木坊,但是這白蠟土是給傀儡塗的,哪能用來塗抹屍體,既然又不是賀員外他們所為,那能做這件事的就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最先發現屍體的人,另外一個,就是真凶。”
十方還是不太明白,一聽黛靡說到真凶,不禁驚道:“那這麽說,賀夫人真是被殺害的啊?那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這一點我也琢磨不透,所以才請二位來此,好能解惑,難道二位也看不出來任何緣由嗎?”賀立業在一旁緩緩說道。
十方聽賀立業語帶輕視之意,便有些不悅地說道:“我說你這員外掌管這麽大的家業,怎麽辦事如此糊塗啊,這賀夫人被害死了,你應該先去報官啊,你大老遠跑華山去請黛靡姐姐幹嘛,黛靡姐姐是抓怪物的,又不是抓差辦案的捕快,難道就看一眼屍體就能知道是什麽緣由了嗎?”
“當然,單憑這一點,我也不會親自去往華山了,現在我就讓二位看一下我當時立刻去請淳陽仙師的理由,因為凶手極有可能是個怪物,希望二位能有個心理準備,可別被嚇住了,龍兒,你站到旁邊去,莫要看了。”
小少爺賀毓龍也沒吭聲,隻是離開幾步,遠遠站在一旁。
十方和黛靡心中都有些不忿,心說這賀員外也太小看人了,什麽怪物還能把混元教和走畦人嚇住?
這時賀立業站到棺材旁邊,從供桌上取了一把尖刀,伸進棺材裏,就聽呲呲幾聲,竟然將賀夫人身上的壽衣劃開,而後賀立業雙手用力,將壽衣左右一分,把屍體裸露出來。
十方一看,心說這賀員外可真狠啊,賴好這死人也是你的結發妻子,人都死了,你連件壽衣也不給人家留,也真難為你剛才哭的死去活來的,演的也太投入了吧。
但是等賀夫人的屍體裸露在眾人目光之下,賀立業往旁邊一讓,黛靡探身一看,立刻倒退了一步,口中差點叫出聲來,反而十方卻神態如常,毫無懼意,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把頭伸進棺材,仔細看了看。
就見破碎的壽衣裏,賀夫人的屍體如今隻剩下頭顱和軀幹,並沒有四肢,而撐著衣袖和褲子的竟然是四根木棒,另外又見賀夫人胸膛之上,還有一道長長的裂口。
黛靡不禁歎道:“原來賀夫人竟然死的這麽慘,可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哪知道旁邊十方毫不在乎,上下瞅了半天,說道:“不過就是被斷了四肢而已,但是僅憑這些,也並不能斷定究竟凶手到底是人還是怪物啊?”
十方看著屍體,說的是輕描淡寫,賀立業和何叔倒是都有些意外,就是黛靡望著十方也覺得不可思議,不禁問道:“你看到這些,難道一點都沒覺得害怕或者有任何不適嗎?”
“這算什麽,比這還慘烈的我也見過,有什麽好怕的。”十方倒是毫不介意。
黛靡他們當然不知道十方當初在黃覺寺的時候,陰煞摩羅吞食人肉,雖然骨頭一般都被雌鳥羅刹的雪原春給燒了,但也少不了有吃剩下的殘肢斷臂,下水零碎,那可都是十方處理掉的,因此對他來說,這些殘屍都是司空見慣了,根本嚇不到十方。
當然,有一種除外,那就是殘存的部分還會動彈的,比如諏取,就一個頭卻會動會說話,當時就把十方嚇得不輕。
賀立業也有些驚訝,心說:“這小和尚不愧是夜提刑,雖然腦子笨了些,但膽子還真大,我本隻是看在黛靡的臉麵,這才對他客氣,看來他也有獨到之處,不過畢竟隻是個黃口稚子,隻是膽子大點,倒並不難打發。”
想到這裏,賀立業故意向十方問道:“那依先生所見,難道屍體都成這樣了,還不能斷定是怪物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