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聚水之術
諏取死裏逃生,左右瞅瞅,也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就覺得這情形詭異至極。
這時就見那黑衣女子一邊抹臉一邊怒道:“你不是夜提刑嗎,鏟除怪物不也是你的職責嗎?而我要除掉這怪頭,你非但不幫我,怎麽反而出手打我?”
十方這時腦子也是一片迷糊,方才他暗藏私心,假裝不認識諏取,可真沒想到這黑衣女子竟然會非凡之術,而且二話不說就要置諏取於死地,嚇得十方本能想伸手阻攔。
誰知他的手剛往前一伸,就見從手指間噴出一股黃澄澄的水柱,不偏不倚,剛好全打在黑衣女子臉上的輕紗之上。
這一下無論十方還是那黑衣女子都沒料到,黑衣女子剛想取麵前怪頭的性命,卻被那水柱打了個正著,雖然力道極輕,根本也沒有任何傷害,但事出突然,黑衣女子也嚇了一跳,趕緊收刀後退,諏取這才逃過一劫。
這時十方一聽黑衣女子責怪,又害怕她再對諏取出手,隻好實話實說:“姐姐,你別生氣,剛才我沒說實話,其實我認識他,他雖然長的奇怪,但還真不是怪物,他叫諏取,是我的……是我的……什麽來著?”
說著十方扭頭問諏取,諏取眨眨眼,一看十方問自己,剛想說我是他師父,話到嘴邊硬生生給收住了,隻能咬著牙說道:“我是這小王八蛋的掛頭。”
“啊,對對,姐姐,你也知道我們走畦人披幡掛頭,他就是我的掛頭。”
黑衣女子將信將疑,雖然也曾聽師父說過披幡掛頭是夜提刑的兩大標誌,但卻沒想到這掛頭竟然真是個沒有身體四肢,還會飛會說話的人頭。
不過此刻這黑衣女子也沒心情深究,隻是覺得鼻子裏那股騷臭之氣衝的她頭暈腦脹,一邊不停抹臉,一邊又急道:“那你為什麽剛才撒謊騙人,還有,你這噴出的水到底是什麽招數,怎麽這麽難聞惡心?”
十方也鬧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但是諏取一聽,頓時大驚失色,趕忙問道:“什麽,他又噴出水球了嗎?”
“不是水球,而是一道水柱,氣味也難聞無比。”黑衣女子抹了半天,那氣味依舊濃烈,熏得她幾乎作嘔。
諏取趕忙繞著十方飛了一圈,一看十方全身正常,六魂幡也還是暗灰之色,看樣子不像是十方又化形成了水精蒼穹,這才問道:“剛才是怎麽回事?”
十方自己也不清楚,就把剛才自己想去阻攔,手指噴水的事說了一遍。
諏取皺著眉頭聽著,然後問了一句:“那整個過程你自己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麽變化沒有?或者有什麽奇怪的感覺沒有?”
十方甩了甩手上的殘水,又撓了撓光頭,回道:“也沒什麽不一樣的感覺,真要說來,就是剛才我一直想小便,這會兒可能憋的時間長了,給憋回去了,現在一點感覺都沒了,其他的就是還有點冷。”
諏取又飛到十方手邊,提鼻子聞了聞,這才長出一口氣說道:“那沒事兒了,還真就是一泡尿而已,可嚇死我了。”
諏取這心是鬆了下來,但是那黑衣女子卻一臉呆滯,木然的把一對兒玉手放在鼻子前,然後顫聲問道:“你說什麽?難道剛才那是他的尿水?”
諏取最擔心的就是十方化形為水精蒼穹,這時候知道沒事了,語氣輕鬆地說道:“不錯,不用擔心,那就是一泡尿而已。”
“你胡說,哪裏有人是用手掌排尿的。”
“一般人是沒有,但是他是披幡的走畦人,一旦披上六魂幡,六魂幡會根據他的五行之態,生出一樣五行化魂之術,他五行屬水,所以方才他用的是最低等的水形化魂之法,名叫聚水,不過以他現在的道行,根本傷不了人,你一點也不用擔心。”
諏取說的是輕描淡寫,一臉的如釋重負,但是那黑衣女子好懸沒斷氣,啊的一聲慘叫,腳尖輕點地麵,幾個縱身,就到了河邊,同時嘴裏喊道:“你個淫賊,你等著,我非殺了你不可。”
十方還是一臉的茫然,壓根不知道諏取和這黑衣女子說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隻是見那黑衣女子到了河邊,不停的用手捧水,擦洗秀麵。
十方愣愣的衝諏取問了一句:“你說剛才我手上噴出來的是我的尿?不可能吧。”
“你也不用害怕,這就是六魂幡的妙用,要是沒有任何神通,走畦人如何能憑借六魂幡,除滅那些凶殘至極的怪物呢?不過你沒經過走畦人的訓練,強用化形術可極為危險,幸好你是憋了一大泡尿,不然你噴的恐怕就是你自己的血了。”
“不是吧,我看姓張的鬥陰煞摩羅的時候也沒噴尿啊,而是變成了跟狼一般的怪物啊。”
“你和老頭能一樣嗎?你五行屬水,老頭五行屬金,根據五行不同,獲得的神通也不一樣,而且他用的是六魂幡最高深的屍狗化形之法,自然不可能和你一樣了。”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十方神情呆滯地說道。
“你也別灰心喪氣啊,這六魂幡的化魂術隻有五行之別,並無高低強弱之分,金木水火土也是根據走畦人自身的五行區分,無論那種,學的精通了,都是極其厲害的本領,隻要你肯下苦功,總有一天也能跟老頭那般厲害。”
“說不定,你比老頭還要厲害呢。”隻是這句話是諏取心裏想的,並沒有說出來。
“以後厲不厲害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隻知道恐怕是沒有以後了。”
“你也太沒信心了吧,你雖然是被迫披上的六魂幡,也沒經曆走畦人的試煉,但這不是還有我呢嘛,放心吧,隻要你不怕死,我就能把你給教出來的。”
“你說得容易,你覺得我和這漂亮的姐姐才初次見麵,好不容易讓她對我有了點兒好感,結果我就尿了人家一頭一臉,你覺得她會饒了我嗎?就算她饒了我,還有可能嫁給我當媳婦兒嗎?要是她不願意當我的媳婦兒,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十方一臉呆樣的望著那黑衣女子的背影,一字一字如啼血般說道。
諏取一時半會兒還沒明白十方說的是什麽,這時就見那黑衣女子連臉上的清水也沒擦,一轉身回來,從地上撿起那對短刀,強忍著惡心,衝著十方怒道:“你個惡人,我好心給你衣服,你卻恩將仇報,把我欺負的也太苦了,這我豈能容你。”
此刻十方就見這黑衣女子一身黑衣帶水,細眉緊蹙,美目圓睜,發尖鼻梢尚掛著幾滴晶瑩的水珠,一張秀麵又羞又恨也是白裏透紅,就猶如一株含露盛開的玉麵薔薇般美豔無雙。
十方就覺得自己三魂出竅,傻呆呆望著黑衣女子,嘴巴張了張,半個字也沒說的出來。
黑衣女子心中已然恨極,一舉手中短刀,再不說話,一刀直奔十方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