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隻身逃亡
十方剛出側門,就被人給圍住,那瘦馬也不聽使喚,急的十方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最後十方真急了眼,一看一群人提刀圍了上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慌亂間一伸手探進黑色包裹中,一把抓住裏麵的諏取,照著當先一人,就扔了過去,同時嘴裏喊道:“小心,看法寶。”
那黑色裹布名叫裹屍袋,是諏取棲身之所,也是張君佐平日裏專門用來掛頭的工具。
掛頭披幡是走畦人自古就有的兩大標誌,但平日裏走畦人行走江湖,披幡倒也罷了,但是掛著顆人頭走街串巷就多有不便,因此走畦人專用這屍袋來裝裹人頭。
這屍袋也是走畦人自古傳下來的一件寶物,掛頭一旦入袋,就看不到也聽不到外麵的動靜,如同與世隔絕了一般。
而且在屍袋中,就算人頭出聲說話,除了走畦人自己,其他人也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也是防止人頭突然出聲,驚嚇到他人,從而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諏取一進入屍袋,也就不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隻是覺得自己來回的晃蕩不停,還以為是十方已經騎馬而逃,他可沒想到十方不會騎馬,隻是拎著屍袋在馬上來回擰身,現在還在原地踏步,更沒想到十方已經被人給包圍了。
諏取也折騰了一晚上,此刻一入屍袋,眼皮就開始打架,困意十足,迷迷糊糊剛想睡去,就覺得鼻子一緊,還沒等他明白過來,就被十方給扔了出去。
等諏取明白過來,已經飛在半空,諏取鼻子好懸沒氣歪了,剛想伸開耳朵飛起,就覺得兩耳一緊,已經被人雙手給緊緊抱住。
方才最先發現十方的那位此刻離十方最近,就想著一刀下去,這一百貫就裝進腰包裏了,壓根沒想到突然飛過來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本能地伸出雙手,一把就把諏取抱在懷中。
與此同時,十方誇下那匹瘦馬一見諏取飛了出去,先是發出一聲長鳴,而後四蹄翻騰,也如同飛了一般,衝開眾人,奔著正南就一頭紮了下去。
十方本來就是被逼到了絕路,他手中也無任何武器,驚慌失措之下,隻能手裏有什麽用什麽了,這才無意間把諏取給扔了出去。
結果等他扔完了,也緩過神來,再想伸手去抓,那還怎麽來得及,而這時那匹瘦馬又跟瘋了一般,玩命兒往前一衝,好懸沒把十方給掀下來。
嚇得十方趕緊雙手抱緊馬脖子,一閉眼,心說:“阿彌去他媽的佛,愛怎麽樣怎麽樣吧,反正死的是他也不是小和尚我,要是這次真能逃了命,大不了日後念幾遍經給他超度就行了。”
這十方此刻玩命兒般抓著瘦馬,轉眼之間,就消失在淡淡的曙光之中。
諏取一看十方已經跑沒影了,心裏這個罵啊,忍不住大聲喊道:“兔崽子,你他媽把老子一個扔下算怎麽回事?”
諏取也是氣糊塗了,也忘了此刻正被方才那位想小便的正抱著呢,他這一喊不要緊,就見那位先是一臉茫然,咧開嘴還迷之笑了一笑,然後就覺得褲襠裏一陣滾燙,同時嘴裏說道:“我還當是個什麽了不起的法寶呢,不過就是個會說話的人頭嘛!”
說完就見這位兩眼一翻,雙手一揚,登時背過氣去了。
這時周圍一幫人都圍了上來,本來他們一看有個沒穿衣服的禿頭小和尚騎著馬跑了,剛想上馬去追,隻是方才親眼見那小和尚放法寶,都想先瞅瞅這法寶到底是個什麽神奇的東西。
這時諏取伸長了兩隻耳朵,也騰空飛起,嘴裏喊道:“小兔崽子,隻要你披著六魂幡,就是到天邊老子也能逮住你,這事我跟你沒完。”
說完諏取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溜煙的也奔正南飛去。
諏取一邊飛一邊用眼角餘光向後看,一看一幫人還傻愣愣站在那裏,諏取嘴裏也是一個勁兒地念佛,不停說道:“可千萬別追我,千萬別追我,大不了我以後再也不吃包子了。”
等諏取飛出去老遠了,這才聽到身後一陣馬驚人叫:“我的媽呀,大家快跑,有怪物,一個會說話頭。”
十方抱著瘦馬的脖子,覺得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兩耳全是呼嘯的風聲,道路兩邊的樹木紛紛往身後倒去,他此刻已經是聽天由命,隻求別從馬上掉下來就行了。
這一趟隻跑到日上三竿,十方才覺得那瘦馬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又跑了大約三炷香的功夫,前麵一條大河攔路,那瘦馬這才在河邊慢慢停了下來。
十方早已是筋疲力盡,四肢都沒有了知覺,口幹舌燥,嗓子冒煙,實在也撐不住了,還沒等那瘦馬完全停下,十方就從馬屁股後麵滑了下去,倒在離河邊不遠的地上,就此昏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十方睜開眼睛,一看天色早已過午,十方就覺得渾身難受,勉強爬了幾步,到了河邊,一頭紮進河裏,猛喝了幾口冰涼的河水,這才長出一口氣。
再看自己身上,除了那暗灰色的六魂幡依舊如初外,自己全身上下已經近乎赤裸,四肢身上無數擦傷,這才隱隱感覺到又冷又疼。
十方剛喘了口氣,又覺得腹下一陣憋脹,就想站起身來方便一下,突然隱隱間覺得離自己不遠處似乎有個人影。
十方心說奇怪,這黃覺寺往南兩百裏外,才有人煙,難道這瘦馬已經跑了兩百多裏了,那不是比千裏馬還厲害,不可能吧。
想到這裏,十方扭頭觀瞧,這一看還真嚇了他一跳,頓時把尿意也嚇了回去,就見離自己不遠處,果然站著個人,手裏還牽著一匹馬,此刻正盯著自己。
十方揉揉眼睛,就見那人一身黑衣,左手拉著馬韁,右手扶在腰間一把短刃的刀柄之上,臉上也是黑紗罩麵,頭上是烏黑短發,隻露出一對水靈靈的大眼,望著十方,眼中滿是戒備的神情。
那黑衣人體型婀娜,分明是個女子無疑,看樣子年齡也不大,隻不過全身上下一身黑,又身帶利刃,因此十方不免多看了幾眼。
“你是什麽人?”那黑衣女子見十方一直盯著自己,這才出言問道,雖然的確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隻是音色低沉冰冷,絲毫不像一般花季少女那般清脆柔美的聲線。
十方一時不辨敵友,因此並未回答。
那女子見十方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看,心中更是起疑,又見十方幾乎赤身裸體,隻披了件袍子,眼神中頓時露出警戒的神情,嘴裏又問道:“難道你是個有怪癖的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