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聽著像是有戲呢
雖然知道了爸爸罵薛仲乾的事，可是正趕上周末，也沒必要專門為這個給薛仲乾打電話表示歉意。周一見麵再說吧，眼下要做的是再去一趟營口，見黃小娟的姐姐。
親愛的小平同學幫竇子萍安排了一個適合談話的咖啡廳，然後自己到樓下帶孩子去玩，讓竇子萍和黃小娟的姐姐單獨聊。隻有單獨聊才會聊出料來，上次在撫順就是個成功的案例，吳嬌麗的室友在不經意間說出有個女人在吳嬌麗出事前請她吃過西餐，盡管這條線索目前還沒派上用場，但是竇子萍始終認為那個女人一定與吳嬌麗的死有關。話說回來，這還要感謝薛仲乾，是他為了討好女朋友才逼竇子萍去的撫順——哎，這一切怎麽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呀！竇子萍把奔跑的思路拉回來。她告訴自己不要像失戀女生一樣六神無主，她和薛仲乾並沒有談過戀愛，好好工作吧！
竇子萍對黃小娟的姐姐說，這次來就是想多了解一下黃小娟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她們的話題信馬由韁，竇子萍給了黃小娟姐姐最大的話語空間，無論她說什麽竇子萍都很認真地聽，認真地記，不過竇子萍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沒出現。
“小娟真的是很有商業頭腦。那她做生意之前，在朝陽的時候怎麽樣呢？那會兒沒做點什麽買賣？”在黃小娟姐姐換口氣兒的時候，竇子萍才有機會提出問題。她本來認為自己有點話嘮，見了黃小娟姐姐才知道“話嘮”可不是一般人能申請的職稱。
黃小娟的姐姐正講到興頭上，根本不可能讓竇子萍的話落地：“她那會兒也沒閑著。白天在醫院幹，咱說了，醫院的事兒一來不是特別多，就算多也不用太費心，公家的事，幹多幹少都拿那些錢不是？小娟多有心眼呀，上班養著，下班了能就那麽呆著嗎？她人緣好，又能幹，退下來的老大夫沒有閑著的，都自己開診所，她呢，下班以後、星期禮拜的也就跟人一起幹點私活。”
“幹什麽私活呀？”
“還是她本行唄。主要就是幫人打胎。”
“打胎直接去醫院不就行了，咱們這邊又不是不許，怎麽還弄出私活來了？”
“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不能去醫院。怕讓別人知道！”
“哦——”
“你像有的，大家都知道丈夫在外地，她和別人弄出孩子來了，去醫院那地方，人來人往的，萬一讓熟人看見了，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可不是。這麽說生意還應該不錯呢。”
“那是，再說價格也比醫院便宜，做得還仔細，照顧得也好，去的人可多了——”
“那有沒有遇見什麽好玩的事？”
“好玩的——有啊！”黃小娟的姐姐一拍大腿，趕緊咽了口吐沫。“有個女的，還沒結婚呢，懷上了。找到小娟那兒，那天正好大夫有事，就她們倆。小娟一邊幫她做檢查倆人一邊嘮嗑。那女的也是憋的，這種事兒你說能跟誰說去？可能倆人嘮得也挺投緣唄，就告訴小娟說，讓他懷孕這男的有家，有老婆，還是沈陽人，公司安排到朝陽去工作一段兒，完了還得回沈陽，反正就根本沒可能和她在一起。這不有孩子了嗎，那男的一聽直接就讓她打掉，給了幾萬塊錢。她一個沒結婚的人，哪好意思去醫院做這事兒，這不就找到小娟了。”
怎麽聽著像是有戲呢？竇子萍期待地看著黃小娟的姐姐。
那位是個自己停不下來的主兒，不用竇子萍問，自然就往下說了：“小娟也是個熱心腸，一聽她這種情況挺可憐她的，人家還沒結婚呢，有孩子了，才給幾萬塊錢，小娟覺得那女的有點虧，就給她出主意。反正你們也成不了，那就多要點錢唄，也不能太好說話了，給幾萬塊錢讓把孩子打掉就打掉，也太便宜他了！讓小娟這麽一勸，那女的也覺得虧，可是吧還不敢跟那男的鬧，據說那男的挺有能耐，在沈陽一個大公司，還是個幹部，講話了，將來還能再提拔。那女的也有小算盤，就算不能嫁給他，有這麽個人在，以後不也有個指望？據說那男的對她還不錯，手也算大方，經常給她些錢呀，東西呀，人家有地位嗎，收的禮全是好東西，他自己也不要，全都給那女的了，這兩年也肥夠嗆。”
竇子萍隻需要靜靜地聽。
“聽那女的這麽一說，小娟就給她出了個主意：那不找他，直接找他老婆去。
乍一聽那女的嚇壞了，找他老婆不是自投羅網嗎？小娟就給她講為啥找他老婆。像這麽有能耐的男人，他老婆一定也不想放手，知道他在外邊有女人當然會發火，發火以後不外乎兩種結果唄，一是離婚，把丈夫讓給小二；二是把小二打發走，自己留下。如果那男的老婆鬧到和他離婚，正好你們已經有孩子，說不定就扶正了。如果他老婆不想離婚，那就給錢吧，給錢就把孩子打掉，以後不再找她男人。你看她會選哪個。
小娟這麽說也不是胡來，早前有個做人流的女的就是這麽幹的，那個老婆給她10萬塊呢，不要白不要。
那女的被小娟給說動心了，說回去想想。好幾天都沒動靜。過了能有兩個禮拜吧，又來了。這回真把孩子做了。小娟他們幹這事就這點好，你不是不想讓人知道嗎，手術之後可以住這兒，小娟那會兒不是也沒結婚嗎？反正也沒事，有這樣需要照顧的，她就留下來照顧她們，等好了一離開，該上班上班，誰也不知道你幹啥了。手術做完別人都走了，就剩下小娟和那女的時候，那女的把實情都告訴小娟了。
她真去沈陽找那男的老婆了，費挺大勁才打聽到，他老婆是個醫生呢，挺不好鬥的一個人。剛說明白咋回事，他老婆上來就是一個大嘴巴子，話說得老狠了，看那架勢恨不得弄死她。那女的當時老後悔了，可也來不及，挺著吧。罵夠了打夠了，他老婆到也爽快，直接問：你想怎麽地吧？那女的趕緊說要錢。你們給我１０萬塊錢就把孩子打掉。她心裏講話了，別說十萬，給我５萬我就趕緊走啊。他老婆也不傻，怕是訛錢的，就手帶到婦科去，一查真是懷孕，是不是她丈夫的孩子就沒法查了，除非生下來。檢查完那媳婦就讓她走了，說第二天再見麵。
那個晚上真叫不好過呀，那女的也不知道這一晚上他老婆能想出什麽招兒來對付她，都想天一亮就回朝陽，錢也不要了，別再丟了命。好容易熬到天亮，真是咬著牙才去見的麵。去還就對了，他老婆跟昨天一點都不一樣，小臉一撂，告訴她先給５萬，回去把孩子做了，２０天以後再回來，給剩下的５萬。把５萬塊錢往那一拍就走了。”
“２０天以後呢？”竇子萍問。
“做完了又去沈陽了唄，人家又帶著做的檢查。一看孩子真沒了。５萬塊錢到位。”
“還挺講信用。”
“人家不差錢唄。小娟說得對，老公是搖錢樹，隻要保住老公，錢有的是。說到底還是人家老婆有心眼兒，你說是不是？”
“那女的可得好好感謝一下小娟呀。”
“還能咋感謝，從沈陽給買了個包兒，千八百塊的。”
“這麽說小娟也知道那男的和他老婆都是誰了，為了保密，那女的還不能得罪小娟了呢。”
“反正她也不想再和那男的打連連了，兩下這麽一要錢也算夠本。咱說打掉個孩子算啥呀？也不耽誤以後結婚生孩子。”
“那女的後來又嫁人了嗎？”
“嫁啥人那！那女的命不好，沒兩年就死了。”
竇子萍心跳越來越快，盡管這些人物都沒有姓名，她卻覺得這個故事也許就是她想要知道的那個。“知道那女的叫什麽名字嗎？”
“小娟她們做這種事，一般都不問人家真名，告訴什麽就是什麽。再說我也記不住了。”
元華，她是叫元華吧？竇子萍在心裏說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