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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像臥底一樣活著

  何慕直接開車回家。在路上接了兩個朋友的飯局電話,他都推了。自己都已經這樣了,如果還能去喝酒,那得多大心啊!


  何慕到家的時候,王麗已經做好飯菜。她今天還真用了心思,竟然做了4個菜,這可絕對是不多見的情況。


  “你也不打個電話,萬一我不回來吃呢,不是白做了?”何慕一邊嚼著菜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說。


  “不回來我就自己吃唄。”


  “這麽老多,你吃得了嗎?”


  “吃不了下頓吃,大不了到了它。”


  “要真不回來我肯定給你打電話。”何慕低頭忙著往嘴裏送菜,今天晚上他尤其不想惹著王麗。其實從進屋到現在何慕一直都在回避王麗的目光,他還沒準備好怎麽麵對王麗。其實腳一進家門何幕就後悔了,應該自己先找個地方坐一坐,把一切都想好再回來,這麽一頭紮進家裏心亂得要命,萬一哪句話沒說好,再和王麗鬧起別扭來,等她知道這10萬塊錢的事不是火上加油嗎?最近到底是怎麽了,怎麽辦事總是出錯?何慕在心裏敲打著自己。


  “你也該回來吃頓飯了。”王麗的語氣裏有一點點尖刻,她通常都是這樣的。


  “怎麽呢?”


  “剛升了官,怎麽也得注意點形象,天天都在酒店喝能行嗎?”


  “誰說升了官就不能喝酒?再說了,不出去喝酒能升上官嗎?”


  “喝是可以喝,不過老婆做的菜吃起來還是不一樣,對吧?”


  如果是何慕氣盛的時候,他會覺得這又是王麗的自命清高,可是今天情況大不同,王麗的話在他聽來,撒嬌的成分更多一點。“當然,還是老婆做得菜好吃。”


  王麗指著一隻盤子說:“這個你吃了沒?”


  “吃了。”


  “這可是我第一次做,全是照菜譜來的,還不錯吧?”


  “嗯,基本在味上。”


  “你以前吃過嗎?”


  “肯定吃過,哪個飯店裏沒有?就看有沒有人點。”


  王麗夾了一筷頭菜,卻沒放進嘴裏,而是扔在白米飯上,用筷子尖翻來覆去地折騰著那點菜和上麵的米飯。“可也是,現在這世道就是這樣,外麵什麽都有,家裏的什麽都不新鮮了。”


  何慕下意識抬頭看了王麗一眼,王麗正好沒看他,還在折騰著碗裏的那點菜和飯,何慕趕緊收回目光。不過這一眼讓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今年年初,何慕的表嫂從農村老家到沈陽來看病。以前老家親戚過來看病在何慕家住過幾次,忍了幾回以後,王麗找了個由頭對何慕大發脾氣,讓他在親戚麵前很沒麵子。從那以後何慕就不敢再讓老家來的親戚住在自己家裏,即使後來他們又買了一套房子,寧可閑著也不敢讓親戚去住。老家來了人,何幕就自己出錢安排他們住小旅店,回頭找人報了就是。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何慕知道親戚們想住在他家,小旅店怎麽能與何慕家裏比,條件差多了,他不讓他們住,回頭他們也會笑話他。管不了那麽多,還是不要招惹王麗更重要。而王麗也算給麵子,隻要何慕的親戚不住在家裏,到醫院去看病時她還是會出麵幫忙找找人,隻是別指望她特別熱情,像真正的親戚一樣。當然王麗也不問親戚們住哪裏。


  “愛住哪住哪,別住我家就行。“她準是這麽想的。


  那次表嫂他們過來看病,正好趕上何慕一個朋友全家出國,讓何慕幫著照顧一下沈北的房子,何慕就把表嫂他們安排進去住了。有一天表嫂在住的地方看到一個很像王麗的女人。那個女人跟一個男的從車上下來,走進前麵一棟樓,和那男的有說有笑,一點都不像平時的王麗。表嫂覺得很不對勁,就偷偷問何慕:“王麗家有親戚住那邊呀?”何慕說沒有啊。表嫂就把看到的情況告訴何慕。在農村來的表嫂麵前何慕與其說是為王麗掩飾,不如說是為自己撐麵子,他一定要保持自己在家鄉人民心目中的崇高形象。他的媳婦怎麽可能偷人呢!何慕隨便扯了個謊。表嫂是沒什麽文化,可人不傻,從何慕的神情和說辭中已經判斷出何慕可能已經被戴了綠帽子,從此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


  剛聽到表嫂情報的時候何慕很生氣,他這麽優秀一個男人,而且前途遠大,一個護士學校的畢業生,能攀上他這高枝應該感謝老天。我何慕可以有妾,你王麗憑什麽搞外遇?何慕曾經想找人跟蹤王麗,把那男的抓出來,胖揍一頓。可是冷靜下來,掂量過輕重之後,還是決定先引而不發。他這邊麵臨升遷的大好機會,怎麽能為這點事亂了自己的計劃。萬一媳婦真是紅杏出牆,傳出去他自己臉上也沒光彩,況且王麗的父母在他升遷途中還有用處,他們是一個利益聯合體,不能在關鍵時刻出現內亂。表嫂也隻是看到一個很像王麗的女人和一個男人去一個房子,也許根本就不是表嫂想的那樣,就算真出了什麽事,說不定也和他自己一樣,玩過一陣就撒手了。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老婆有可能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裏,何慕還是很肝疼。


  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看來這件事倒是可以與他和元華的事以及那10萬塊錢掰下手腕。何慕突然希望表嫂說的事是真的,那樣的話王麗就有小辮子抓在他手裏,不怕她發瘋叫喚。既然咱倆都出過事兒,那就好好談談吧:


  你要是還想和我過,我們就都不再追究過去,重新開始。我以後仍然會好好對你,咱們盡快生個孩子,以後一起好好教育孩子,孝敬雙方老人,讓之前的所有不愉快全都過去,全家人一起幸福生活,怎麽樣?

  那頓晚餐的後半段何慕基本上是在想這件事。他決定要給表嫂打個電話,再把當時的詳細情況了解一下。事到如今麵子已經沒那麽重要,維持穩定才是大計。


  陽光透過萌萌家的窗簾照在竇子萍臉上,她慢慢睜開眼睛,意識漸漸清楚。那個“大凶”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可是以後怎麽辦?敵人就在身邊,難道要一直像臥底一樣提心吊膽地生活下去嗎?不行,絕對不行。


  到報社打完卡,竇子萍也沒和薛仲乾打聲招呼就離開了。她平時很少到爸爸公司來,也許是受媽媽的影響吧,對爸爸的工作以及與工作相關的事都不感興趣。爸爸的公司在市中心一座不錯的寫字樓裏,房子是他買的,裝修得和家裏一樣氣派。


  看到女兒來了,竇誌堅立馬結束手頭的事,把人都打發走,又從冰箱裏拿了酸奶遞給女兒。


  “我一會兒去檢察院,出來有點早了,到你這兒呆會兒。”


  “這就對了。你都多長時間沒來這兒了?看看我新換的沙發,怎麽樣?”


  竇子萍站起來,前後左右欣賞著爸爸的新沙發。“我覺得沒有以前那套好看。”


  “怎麽可能?!這可是純意大利貨,從香港直接過來的。”


  竇子萍一屁股坐在純意大利沙發上,真沒覺得比一般沙發舒服到哪去。“那套沙發完全可以用,為什麽要換啊?真浪費!”


  “這不是代表公司形象嗎?”


  “公司形象是重要,可公司的核心競爭力不在這上邊。幸好我沒接你的班兒,不然得天天吵架,觀念差太多了。”


  “你要願意接班,爸馬上退休,全給你,你想怎麽弄就這麽弄。”


  “算了吧,我對你的生意沒感覺。”


  “可也是,現在生意不好做,你不幹就不幹了。報社怎麽樣,還順心吧?”


  “挺好。”


  “我們公司訂了一份兒早報,可惜我沒時間每天都看。我讓辦公室的人天天看,要是看見上麵有你寫的文章,就讓他們到旁邊的報攤再買個十份八份的。”


  “幹嘛?”


  “我女兒寫的文章,我得顯擺顯擺,來個人就送他們一份。”


  “太過份了吧,那算什麽文章啊?要文采沒文采,要故事沒故事,就是看一眼然後順手扔進垃圾桶的東西。”


  “我可不那麽想,我女兒寫的都是好文章。”


  “以後可別再那麽做了,讓人笑話。咱倆都好幾天沒碰著麵了嗎?”


  “可不是,最近天天喝到半夜。你老爸這胃都快廢了。”


  “知道還喝?”


  “不喝怎麽辦,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不過話又說回來,什麽時候好做過?不過你老爸還應付得了,不用擔心。”


  竇子萍喝了一口酸奶,好像無意間想起:“王子對我說他也想出國上高中呢。”


  “這小子,學習上根本不玩活兒,到哪也沒用。”


  “準備送他出去嗎?”


  “不想。”


  “是你不想還是你們不想啊?”


  每當涉及到王怡涵的時候,他們父女倆多少都會有點尷尬。


  “他媽媽倒是想送他出去,她也管不了,想送出去自己省心。不過男孩子,這個歲數正是需要管教的時候,如果放出去,說不定惹什麽禍呢。我是不讚成。”


  “王子說是你們舍不得給他花錢。”


  “他跟你說的?”


  “嗯。”


  “這小子——舍得舍不得花錢是一回事,出去到底是救了他還是毀了他是另一回事。你沒給他講講在國外出事那些孩子?”


  沒給他講這些他就已經把我設為攻擊目標了,如果講了的話就不是榴蓮殼、恐怖娃娃的事了。“沒講。我想他根本聽不進去。”


  “小時候挺好一個孩子,怎麽越變越隔色了?他還和你嘮嘮嗑,現在跟我連話都沒有。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我從小養大的,再怎麽叛逆也不該是這幅德行吧?榴蓮殼的事,我問他媽了,就是他幹的。在一樓扒的榴蓮,把殼搬到二樓走廊,那不就是使壞嗎?他知道我晚上上樓不愛開燈,想陰我一下,沒想到把你給害了,也沒向你道個歉吧?”


  竇子萍搖頭。心裏想:還道歉呢,他該為一再整人成功歡呼才是。讓竇子萍沒想到的是,爸爸竟然以為榴蓮殼是衝著他去的。看來壞人的能量確實很大,一個壞人的存在會給周圍許多人帶來不安。


  “既然這樣,不如就讓他出國吧。”竇子萍因勢利導地說。


  “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那可不行,這個家我說了算,至少他得明白這點。”


  “爸,你還是有偏心啊。”


  “怎麽了?”


  “你對我的要求基本上就是全盤簽單,不是嗎?”


  “你和他能一樣嗎?你多懂事,學習多好,多體諒爸爸?他要是有你的三分之一,我都讓他去。”


  “不過,正因為你是我親爸爸,王子一定會覺得你對我偏心。如果你再這麽嚴厲,他就會很不高興,會恨你的。”


  “恨就恨吧,就算我花錢養了一個白眼狼。你以為讓他出國他就跟我好了?沒那麽簡單。這裏邊他媽媽也沒起什麽好作用,總當著王子的麵說我的不是,好像讓她兒子恨我對她有什麽好處似的。”


  竇子萍本來想勸勸爸爸,可能的話就讓王子走,這樣大家都輕鬆。現在竇子萍更能理解當初王怡涵同意送她出國時的心情。可是看爸爸的態度絲毫沒有讓王子出國的意思。他說的那些不同意王子出去的理由也不是很充分,按照爸爸的性格,還有他和王子的關係,應該不至於真是為了教育王子,或者擔心他出去學壞才把他留在身邊的,也許一切的根源真在錢上,難道爸爸真的連讓王子出國的錢都拿不出來了嗎?

  竇子萍知道爸爸是多要麵子的人,盡管她強力倡導說真話,也不忍心撕掉爸爸的麵具,因為爸爸的麵具已經和他的皮肉長在一起了,撕掉那張麵具爸爸會痛,會很痛。就像他買純意大利沙發,他在最貴的地段買寫字間,他把家和公司都裝修得富麗堂皇,他穿的用的一定要是名牌,包括他的老婆一定要漂亮,他的女兒一定很體麵——這些都是他的麵具,也都是他整個人的一部分。


  既然爸爸沒有錢送王子出國,那麽王子的憤怒就會繼續發泄在竇子萍身上。也不知道這個壞小子的下一個壞招兒是什麽,至少現在還沒有好的辦法,也隻能等著他出招,然後再想輒了。


  從爸爸公司出來,竇子萍的腦袋一直在轉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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