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完美的互動
何故?
自是那少年的官驛養父呼延霆,為其定下死規矩,在村內書院打雜賺取的所有銅錢,必須全數上交與他,否則那少年就會無處安眠。
“父親,兒子看您是好心對錯了人,那少年仿佛石頭心腸,又怎會曉得您的好意呢!原本擦拭這區區幾張孩童桌椅,頂多付給他三文銅錢,可是您每次都會多予他二文。但他呢!每次接過銅錢,竟連一句感謝之詞,都不曾對您言說,兒子真是替您深感不值啊!”教書先生呼武宙對其父說道。
“這一切的一切,那少年,他都曉得。隻是他不願,親口說與為父聽罷了!可為父願意等,等到他願意對為父,親口訴說的那一天。”文宇先生望向逆熵書院門口,對其愛子呼武宙語重心長的說道。
見父親如此堅持,教書先生呼武宙便不再勸說了。
突然,文宇先生回想到,這冰天雪地的,那苦命少年仍衣著單薄。不出幾日,他定會被凍壞的,便心疼不已。
“武宙,快扶為父起來!那少年,在這如此冰冷的天,還隻穿一件單薄衣裳。那可是萬萬不行的,他會被凍出病痛來的。”文宇先生對愛子呼武宙吩咐道。
“父親,我才是您的親生兒子,為何您對那孤兒少年如此關懷倍至?”教書先生呼武宙醋意大發問道。
“武宙,一貧苦少年,你都要嫉妒他嗎?古人曾雲,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為父隻不過將對你的萬分關懷,分予他一絲而已,這都值得你如此妒嫉嗎?”文宇先生說道。
“父親,孩兒錯了,切莫動怒。您身體康健,就是對孩兒最大的關懷。孩兒向您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去嫉妒任何人了。”教書先生呼武宙眼看父親,對自己如此失望,便認錯說道。
“果真如此,便甚好!”文宇先生長歎道。
回到臥房的文宇先生,點燃燭火,翻找衣櫃。不一會兒,他便挑撿出了幾件,自己較為厚實的破舊衣裳,準備裁剪。
雖然文宇先生年紀老邁,視力下降許多,針線活不再嫻熟,就連他那雙曾經強壯有力的手,都變得瘦骨嶙峋了。但是,在這嚴冬季節,他的心是暖的,他想把這份暖意通過一件暖冬衣裳,帶給那苦命的少年。
於是,文宇先生忍受著無數次被針尖刺傷的疼痛,借著燭火,花了一宿,終於剪裁出了一件大小與那少年體形差不多的暖冬衣裳。
樹林深幽,野鹿時隱時現,人心亦如此。
入夜,回到官驛養父呼延霆家中的少年,發現養父正在家中喝著悶酒,便知他肯定在上關的棲鳳閣花光了身上銀兩。
那少年深知官驛養父呼延霆醉酒後,最愛抽打他,便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怎料少年剛轉身要走,便被官驛養父呼延霆一把抓住,拎了起來,重重的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看著掉落在地麵上的五枚銅錢,官驛養父呼延霆十分不滿,便惡狠狠的踢踹著地上少年。
“臭小子,還想跑!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養了十五年。你可倒好,這一整天才給老子,賺來這區區的五枚銅子,你說你是有多廢物啊!”官驛養父呼延霆怒不可遏的罵道。
隻見那苦命少年並沒有反抗,反而將身體縮成一團,任他那官驛養父呼延霆各種踢踹。
何故?
隻因十五年的日日夜夜,讓那貧苦少年早已習慣了這些毒打。他深知,如若反抗,必然會被官驛養父呼延霆毒打的更加厲害。
過了不知多久,官驛養父呼延霆踢踹的累了,便癱坐在床褥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臭小子,你快把老子累死了,滾過來!”官驛養父呼延霆對地上那遍體鱗傷的少年嗬斥道。
那地上少年,疼痛的無法言語,但又不敢違逆官驛養父呼延霆的命令,隻得用盡全身僅有的氣力,緩慢的向他那官驛養父呼延霆腳下爬去。
“臭小子,你給老子聽好嘍!這包裹裏麵有十封書信,你替老子送往上關,親手交與那裏的官驛。三日之內,你若送不到,回來,老子必打死你。如果你這個九州大地上的第一廢物,果真沒按時送到,你也就別再回來見老子,給老子死在外邊吧!”官驛養父呼延霆扯著那少年的衣領說道。
話音剛落,官驛養父呼延霆便醉倒在床上,打著呼嚕入睡了。他無需聽到那少年的答應與否,那少年唯有答應,才能以後繼續在此安眠。
那苦命少年的官驛養父呼延霆,是夢王朝的一名呼家村官驛,負責傳送呼家村與上關的來往書信。
上關是呼家村的上級郡縣,人口眾多,經濟發達。因此,呼家村內,一些有闖勁的男子,便會去往那裏,發展一下自己。
呼家村距離上關,足足有百裏的路程。在這冰天雪地裏,讓一個衣著單薄的十五歲少年隻身前往,那狠心的官驛養父呼延霆怕是,真想讓那苦命少年凍死途中。
更何況,這百裏的道路,並非什麽康莊大道。而是有盜匪眾多的雷霆崖,有鬼怪萬千的明月窟,有山野劍修臨淵修行的劍泉,還有那墓地無數的墳塚,真可謂是一條九死一生的凶險路途!這一關關,一道道劫難,都夠那孱弱少年喝一壺的。
拿過來官驛養父呼延霆胸前,那裝有十封信件的幹癟包裹。那少年心想,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倒不如出去拚闖一下,萬一僥幸存活下來了呢!
在為官驛養父呼延霆褪去長靴,解下衣褲,讓他舒服的躺臥於被褥之中後。那少年,撿起地上散落四處的五枚銅錢,將它們全部存放於一個泥瓶破罐之內。那五枚銅錢,對於官驛養父呼延霆而言,可能並不算什麽。但是對於那貧苦少年而言,那是他一天辛勞所得,那些銅錢便不再隻是銅錢了,而是那苦命少年的血與汗。吹熄燭火後,那少年帶著遍體鱗傷的身體,蜷縮於被褥之中,便睡去了。
睡夢中,那少年對自己說道呼韓殤,縱使你全身滿含傷痛,你也一定要十分努力的存活下來。因為隻有你存活了下來,你才有機會向官驛養父呼延霆證明,你並不是他口中那個九州大地上的第一廢物。努力!奮鬥!
翌日清晨,呼家村家家煙火衝天,忙活著各自一家老小的飯食。
簡單整理行囊後的呼韓殤,背上裝有十封信件的幹癟包裹,便拜別了,仍在熟睡中的官驛養父呼延霆。
打開房門後的呼韓殤,被一陣撲麵而來的冷風,吹的他直打哆嗦。此時的他好想回去,繼續鑽在那暖和的被窩裏。可是,當他回頭看到床上的官驛養父呼延霆,便立馬斷了他那種自掘墳墓的念想。
突然,在呼韓殤剛邁出的腳步之下,他看到了一件七拚八湊的厚實衣物。由於他此時衣著單薄,顧不得去想是何人所放,便撿起來穿於身上。
一時間,呼韓殤感到暖意襲人,他仔細打量後發現,那件厚實衣裳大小與自己正巧合適。
由於那件衣裳上麵,並沒有很多雪花飄落,也沒有被雨雪打濕,想必是一位對呼韓殤的作息,相當知情的人所放。
這一切的一切,呼韓殤心中自然有數,但他不願對那人訴說出來。不用為天氣寒冷而發愁的他,頓覺神清氣爽,便大步向村口處走去。
路過逆熵書院時,呼韓殤駐足了下來。他站在書院門口,朝院內看了一看,發現自己與正在給村內孩童,授課的文宇先生對視時,他便匆忙離開了。
回頭一眼望盡,這冰天雪地的呼家村後,呼韓殤扯了扯自己身上厚實的新衣裳,他發現被人噓寒問暖的感覺,挺好。
出了呼家村,深知隻有三天時間,百裏險途。呼韓殤一刻也不敢耽擱,便不知疲倦的向前趕路。
深夜,雷霆崖腳下。
又冷又餓的呼韓殤,來到了雷霆崖腳下。他看到路邊屍骨無數,驚嚇不已。他本想繞過雷霆崖,怎奈四下搜尋,並無他路。
無可奈何的呼韓殤,隻好硬著頭皮嚐試翻過,這險峻的雷霆崖。
據說雷霆崖上的盜匪,與一般盜匪不同,他們隻盜墓葬,不劫殺路人。隻不過,盜聖尹留別,與他們這些盜墓賊不同。他會劫殺一名路人,把他扔到剛盜竊的墓穴中,充當自己的替罪羔羊。
緣,妙不可言!
呼韓殤小心翼翼的爬到雷霆崖半山腰,卻偶遇到,盜洞裏剛出來的盜聖尹留別。
雖然呼韓殤不願意承認,但是當他看到盜聖尹留別的那一刻,他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盜聖尹留別,殺人如麻的名號,很是響亮。夢王朝的地方官府,已經在九州的大地上通緝他許久了,就連如此偏僻的呼家村都張貼了他凶惡的畫像。
見到一個現成的待宰替罪羔羊,盜聖尹留別喜出望外。隻見他放下背上,剛剛盜取的沉重財物,坐在石塊上歇息,玩弄著自己的鋒利匕首。
“小兄弟,不用本盜聖親自動手了吧?”盜聖尹留別淺笑問道。
見此情景,呼韓殤驚嚇不已,右手握緊了口袋內的玨魂穎珠。
“盜聖大俠,談筆買賣,如何?”呼韓殤故作鎮定說道。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將死之人,有何買賣可談?”盜聖尹留別狂笑不止問道。
“玨魂穎珠,不知盜聖大俠,對此買賣,有無興趣?”呼韓殤掏出口袋中的玨魂穎珠試探性的問道。
“什麽?你再說一次遍,本盜聖沒聽清楚。”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盜聖尹留別,突然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問道。
“玨——魂——穎——珠”呼韓殤一個字一個字的大聲念道。
“臭小子,本盜聖告訴你,休想蒙騙本盜聖。那仙物已經消失很久了,你還是乖乖受死吧!”盜聖尹留別說道。
說罷!盜聖尹留別攥緊手中鋒利的短匕,用盡全身氣力刺向呼韓殤。
本能反應的呼韓殤,立馬用右手中的玨魂穎珠,抵擋那無比鋒利的匕首。
突然,兩物碰在一處,一道亮眼白光乍現,震飛了二人。
那匕首自然不是仙物玨魂穎珠的對手,被亮眼的白光,霎那間焚盡了,玨魂穎珠掉落在了二人中間的地麵上。
疼痛不已的盜聖尹留別,摸了摸受傷的腦袋,緩慢的站了起來,望向地上那顆散發著亮眼白色光芒的珠子。
“果然是那玨魂穎珠!臭小子,你哪裏修來的仙緣,得此仙物?”盜聖尹留別豔羨不已的問道。
見盜聖大俠已無宰殺自己的心思,呼韓殤握著受傷的手臂站了起來。
“盜聖大俠,我說我是溪邊無意撿拾而得,你信嗎?”呼韓殤說道。
“當然不信”盜聖尹留別說道。
“盜聖大俠,你信或者不信,這都是不重要的事情。不知盜聖大俠,此無價的仙物,可以換我這一條賤命嗎?”呼韓殤拿起地上的玨魂穎珠問道。
“可以,自然是可以,隻不過你不後悔嗎?”盜聖尹留別十分好奇的問道。
“當然不會後悔,因為會後悔的人是你。你三日後,會求著我,要回此無價仙物的。”呼韓殤胸有成竹的說道。
“哈哈!你怕是個傻子吧!有了這無價的仙物玨魂穎珠,我盜聖尹留別可以盜遍,九州大地上的所有墓地。本盜聖會,跪地求你要回?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盜聖尹留別大笑道。
說罷!盜聖尹留別一把奪過呼韓殤右手中,那無價的仙物玨魂穎珠,仔細把玩了起來。
“盜聖大俠,我記得你今晚已經,聽過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並且事實證明那不是個笑話。你這聽到的第二個天大笑話,就如此肯定它是個笑話嗎?”呼韓殤問道。
“廢話真多,後會無期!”盜聖尹留別說道。
話音剛落,盜聖尹留別便遁入地下,消失不見了。
“這盜匪眾多的雷霆崖,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挺過來了。”呼韓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喃喃自語道。
翌日清晨,呼韓殤行至劍泉處。由於昨晚跑了半夜,醒來後,呼韓殤感到口幹舌燥的厲害。他望向不遠處,發現有一泉水流,便疾步飛奔而去。
正當呼韓殤大口大口,飲了個半飽之時,幾名山野劍修仗劍,前來阻攔他繼續飲水。
“泥濘下人!這劍泉寶地,靈泉仙水,豈是爾等賤民,所能染指的!”一名山野劍修一臉猙獰道。
“上善若水,懂嗎?”呼韓殤問道。
幾名山野劍修啞口無言,不知所措。雖然他們看不慣像呼韓殤,這樣髒兮兮的泥濘下人,但是他們深知欲修劍,先修心。上一位飛升仙界的劍仙前輩,就曾對他們這般說過,“哪日你們悟透了‘上善若水’,你們劍道的修為也就近了。”
“至高的品性就像水一樣,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不與世人一般見識,不與世人爭一時之長短,做到至柔,卻能容天下的胸襟和氣度。水為至善至柔,水性綿綿密密,微則無聲,巨則洶湧,與人無爭,且又容納萬物。水有滋養萬物的德行,它使萬物得到它的利益,而不與萬物發生矛盾和衝突,人生之道,莫過於此。”呼韓殤繼續說道。
幾名山野劍修,聽後頓悟劍道一二,便下跪要拜這十五歲少年為師。
“哈哈!黃毛小兒,在書院聽幾句教書先生的渾話,竟在此炫耀?找死!”大劍師軒轅朗罡禦劍說道。
不由呼韓殤反應,軒轅朗罡的銘淵劍,便已刺穿了呼韓殤的心髒。
“幾位徒兒,還等什麽?難不成你們想讓,為師處理那,泥濘下人的屍首嗎?”軒轅朗罡怒斥道。
“徒兒不敢!徒兒不敢!”幾位山野劍修異口同聲道。他們把呼韓殤的屍體,簡單丟棄在遠離劍泉,並且四處墳地的雜草堆裏,便趕緊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