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 卷入旋渦中心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
空間中的人族更多了，這些抱有崇高理想的學院，一個個在此間沐浴鮮血。
亂世將臨發酵，學府導師給這些溫室的花朵講解了日後可能會出現的種種畫麵——
血漫世界，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神靈，還是在一小片區域掙紮求生的凡俗，都會在其中隕滅。到時人命如草芥，若想在其中頑強的活下去，隻能在亂世徹底到來之前，盡最大的努力提升自己，以及經曆真正的血腥。
溫室裏的花朵這一套已經行不通了！
在學府高層的號召下，無數學員心中都有了極大的緊迫感，所以他們走出了校門。
當然，一下子便步入血腥的江湖或者叢林法則盛行的荒郊野外中，還是太過難為這些天驕。好在學府中諸如魔魂空間這等曆練的地方足足有著兩三個，自然成了他們的首選。
以前隻要有著七八星的實力，行事小心一些，不被貪戀迷昏了頭腦，都能在小世界中活得有滋有味，畢竟有著天地大陣的庇護，或許僅僅是一個念頭湧動，便能被超越此間的力量所籠罩而逃離。有些時候，整整上萬年都不見得會出現一個隕落的天驕。
可如今不同了，這危險叢林中再難以見到獨行的魔魂，全都達至了這方空間的上限，十頭魔魂一齊出動。
曆練的意味少了很多，反倒有著向小隊伍爭鬥的局部戰爭衍化。
這一個月最沸沸揚揚的一次來自十天前。
一個修為達至十星，兩種法則達至第二步的天驕所帶小隊，與一個三十星的魔魂小隊撞在了一起，愈演愈烈，學員與魔魂的數量都達至了千人。
亂戰之中，一方悍不畏死，一方熱血衝腦，打得那叫一個淒慘。
僅此一戰，據說便有幾十位學員徹底隕落，好在大部分殘軀都被及時搶了回來，並沒有讓魔魂享受到新鮮神魂的味道。
這一戰之後，整個危險區域瞬間安靜了不少，不過或許這也僅僅隻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人族的空間，豈能容忍魔魂作亂？
此事傳到外麵，驚動了不少仍在十星意圖跨過這道屏障的天驕。他們也感興趣了，大戰中或許便能得到一點感悟，或許心神激蕩便能由此突破十星。
星境，每十星為一個屏障，有強者推算過，從天境到跨過十星，每一個星丹之前的牽引所帶來的力量，加上本就渾厚不少的靈力，無異於天境突破到靈道，隻是質量上有很大不足，以及對天地的影響不夠，才會在三十星的時候堪堪比肩爆星境。
風波愈演愈烈，注定有鮮血在其間飄舞。
而此時南宮凡美美的睡上一覺正好醒來。
這一個月，他為了達到最好的睡眠效果，都將自己折磨得筋疲力盡之後才躺在冰涼的山洞中。
如今，山洞一片狼藉，他也算是在這過程中熟悉了自己突然暴漲的肉身力量。
“如今僅憑肉體便能與靈道対轟了吧？”
南宮凡揚了揚眉頭，沉睡了四五次，他總算是精神了不少。已經分裂的神魂，都在修煉與沉睡中凝實了不少，單論一個或許不如最初的狀態，可兩個合在一起已然超過了被一分兩半之前。
倒不是說南宮凡的修煉神魂的法門，和沉睡效果不佳。而是神力和靈魂有著本質的區別，尋常神修隻是用靈魂牽引神力進行出擊罷了。不管何等道路，傷到靈魂都不是小事，若非他在突破的進程之中靈機一動就地修煉《魂光分化訣》，或許便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勢，到時直接成為植物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肉身強大會溫養神魂，也就是說，我如今的主魂應當會恢複到比當初還強盛的狀態。”
南宮凡露出絲絲笑意，對自己如今的狀態極為滿意。
不過，他也知道，這或許還得以如此過程持續消耗個一兩個月才會達到如今的巔峰。而他已經有些等不下去了。
一個月前收獲的那株空間靈藥已經瀕臨成熟，他隻想快點磨滅一頭魔魂王，將其用來配合這株靈藥煉製成丹。
“或許能領悟第二種空間法則，就算不能借此突破天道的桎梏，僅僅是增強如今對傳送法則的領悟應當也不在話下。”
南宮凡對自己在空間一道的天賦沒有一點懷疑，他對空間的了解，雖說不及在整個十州都有著赫赫威名的阮穆，可也超越了很多並非走空間一道的神靈。
隻是了解歸了解，他還沒將這些知識化作自己的東西，所差的或許僅僅是一個引子，以此為契機，領悟法則、精進法則根本不在話下。
“神魂恢複到之前的強度，已經沒有了頭重腳輕的感覺，是時候出擊了。”
南宮凡瞳孔閃爍光澤，猛地從地麵站了起來，略顯薄弱的身軀，卻給人能撐起一片天的古怪感。
“要不要將分魂沉入黑龍劍中？”
南宮凡腦海之中突兀回想起夏婼當初的抉擇，若是將分魂沉入黑龍劍，就跟將黑龍劍化作自己的分身並沒有什麽區別。算是取巧的程度達至人劍合一的境地。雖說不如天人合一那般浩浩蕩蕩，可隻論攻伐的話，無疑人劍合一要更勝一籌。
想到就做，他立刻抽出了一直在背後陪伴自己的黑龍劍。
其赫然已經達到了極品天級的層次，還未有所動作銳利的氣息便彰顯無疑。
“唔，這一個月竟然又突破了？”
南宮凡麵露驚喜，他先前心神全都在熟悉肉身和恢複神魂之上，根本未曾注意到黑龍劍又在悄無聲息間躍進了一個層次。
“看來魔魂體內的神異力量對其也很有作用。”
南宮凡心神漸漸集中，一手握著黑龍劍，識海之中的分魂站了起來，由頭而下，順著手臂就要進入黑龍劍之中。
他的境界實在是太低，對天地的領悟也不足夠，神魂還不能獨自裸露在天地之中，那與自尋死路並無什麽兩樣。
黑龍劍上突兀閃動光華，許久未見的血芒閃爍，還有點點青光點綴其上。
南宮凡的分魂一頭撞在其上，竟被彈飛了。
黑龍劍拒絕了分魂的進入。
以前南宮凡隻是一縷心神勾連黑龍劍，並未用神魂如此接近過其劍身。
或許也有著分裂出來的神魂與主魂不同的緣故，他在劍身之內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虛影，通體血紅，胸口卻有一點青色在緩緩向外蔓延。
他從中體會到了極大的親近感，就如同在看著自己的孩子。
“這便是劍靈？”
南宮凡微微沉吟，他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黑龍劍與夏婼當初分魂所依附的靈劍有很大不同，黑龍劍已經誕生了點點靈智，甚至可以算是一種另類的生靈。而如今分魂若是要強行入主其中，無異於進行修者界人人厭惡的奪舍。
為了暫時的人劍合一，卻泯滅掉黑龍劍的靈性，值得嗎？
南宮凡果斷放棄了分魂進入黑龍劍的想法，或許等劍靈再成長一些，擁有了足夠的智慧，才有可能收束自己的神魂，讓分魂進入其中。
“可惜了。”南宮凡搖了搖頭，立刻將這想法拋之腦後。
伸了個懶腰，南宮凡慢悠悠的走到洞口將陣盤收好，才飄飄然的離開此地。
他對尋找魔魂王沒有一點頭緒，一切隻能隨緣了，好在詭異力量侵蝕他身體的效率低到可怕，在突破之後更是微乎其微，他有的是時間在其中尋找。
實在不行，將這整個危險區域都踏於腳下，就不信找不到了。
“先前那頭魔魂王，竟會主動退走。”南宮凡腦海中回想著先前的一切，“加上其天人合一的境界，估計他便是此間最強大的魔魂王之一了。”
他略微估摸了一番，哪怕神魂恢複到以往的鼎盛程度，出手不再那麽笨拙，麵對這頭略顯古怪的魔魂王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好在，我要求並非那麽高，或許三十星戰力的魔魂王便差不多了。”
三十星的魔魂，起碼也在這方空間待了上十萬年，此地詭異力量無處不在，如此之久的侵蝕下，這樣的魔魂也符合他的要求。
畢竟，他所需的隻是一個引子，並非從中去叩響空間法則的大門。
“血。”南宮凡鼻尖微微聳動，輕易便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是魔魂出擊，多半是將學員直接吞噬，血腥味不會經久不衰。”南宮凡蹙起了眉頭，“也就是說，這是學員自相殘殺所造成的？”
“這或許便是人族的劣根性吧，千辛萬苦的尋找靈藥，不如幹上一票來得快，自然便有很多人會想著不勞而獲。”南宮凡搖了搖頭，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瞧瞧血腥味所傳來的方向。
這一走便是足足超過千米，南宮凡依舊沒有發現戰鬥所留下的景象，而鼻尖的血腥味愈發濃鬱了起來，無一不再提醒他還在更遠方。
“哪怕我身體躍進，鼻子敏銳了不少，可距離如此之遠還能聞到血腥味，這是得死上多少人？”
南宮凡眉頭一揚，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哪怕有人敢於在此處行凶，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屠戮學員，這必然會被學府高層察覺，就算背景足夠也會付出慘痛的代價，以命抵罪估計都算是輕的。
“學員都是各地的天才，哪怕在此處泯然眾人，因為走不出心靈的怪圈反倒局限了自身發展，可絕對沒有一個是蠢蛋。這些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之人，應當不會幹如此瘋狂且愚蠢的事情。”
南宮凡舔了舔嘴角，他隱約間已經懷疑，危險區域出現了自己意想不到的變故。
藝高人膽大，哪怕南宮凡猜測前路並不太平，依舊沒有一點猶豫的飄然前去。
哪怕那頭達到天人合一的魔魂王，他都不懼，又豈會怕其他危險？
何況，這等奇異的空間，有變故、有危險，同樣意味著或許有造化降臨。
南宮凡腳底浮現金光，朝血腥味所指引的方向飛速前進，就連鼻尖時而出現的點點芬芳，都被他直接屏蔽。
除了空間靈藥那等層次的寶藥，其他普通靈藥已經很難入他的法眼，最多就是拿到學府任務大廳去換上一點貢獻。
可他手中從穆蘭清那繳獲的戒指中，普通靈藥足有兩百多株，空間靈藥也有接近十株，哪怕給汪浩一部分，一個貢獻點他也懶得去取了。還是先去看看變故到底為何更重要，說不定所收獲的要遠遠超出想象。
“從聞到血腥味開始，已經四千米了。”
南宮凡瞳孔愈發凝重了起來，驚訝於自己的鼻子真比狗妖還敏銳了，同樣也對接下來所看到的畫麵心生警惕。
如此血腥味，這得死上多少人？
再行進一千米，南宮凡看著前方一片足有上千平方大小的空地，訥訥無言。
僅僅是環視一圈，他便發現，此處並非天生如此，那斷裂的樹根都在向他展露著此處的慘狀。
“這尼瑪。”
南宮凡滿臉驚訝，脫口而出。
雖說這些巨樹都是凡木，可塊頭擺在這裏，想要斬斷一根對大部分七八星修者而言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而這裏，起碼斷了幾百株巨樹。
滿目的葉子墊著厚厚的一層，隱隱能看到其上已經幹涸的血跡。
“這是發生了什麽？”
南宮凡瞳孔微微一凝，三眼讓他看到了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畫麵——
這空地之上流蕩的詭異力量要遠遠在他處之上，如果汪浩在這裏，哪怕不受傷，最多堅持個半個月也會不得不被迫離開空間。
“看來不僅僅是人族，還有很多魔魂隕落此地，這之中甚至有不少擁有靈智將體內能量凝結成丹的魔魂。”
南宮凡深吸了一口氣，躍入了空地中。
……
這廣闊的空地前後各有一座高山。
往更深處的高山之上盤踞著一頭巨大的魔魂，正是此間從誕生之初便活到如今，最為古老且最為強大的魔魂王之一巨象王。
魔魂有限製，最多隻能有十人團體，可擁有了靈智的魔魂，自然有無數法子跳過這個限定。
比如，戰鬥前以十人團體活躍，可一旦大戰掀起，便從各個方向馳援。
巨象王一直未現身過，隻是在背後操控著一切。
他喜歡享受無數同類看向自己那敬仰的目光，甚至可以說，他才是整個魔魂生靈中當之無愧的王者。
畢竟，僅存到如今的那兩位，一個神神叨叨，整天做著脫離這方空間的千秋大夢。一個孤傲無比，壓根不將其他魔魂視作自己的同類，硬生生給自己掃出了一片空曠的棲居地。
巨象王目光冷冽，在如此長遠的年頭，他早已經知曉，學府強者並不會理財這方空間發生什麽，隻要進入其中，便是生死由命，隻能靠自己去拚搏。
而巨象王同樣抱著如此才能誕生真正同類的心思，否則僅僅是他一頭魔魂，便能殺得學員再也不敢踏進這方空間。
今時不同往日，對他而言，人類進入自己領土之中的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自己再不出手，除了三大古老的魔魂王之外，其他魔魂多半都會在其間化為灰燼。
他必須要遏製住這樣的勢頭。
如何遏製？
以殺止殺！
巨象王便是要在其中尋找到人族中的領頭羊，與其交涉，若是不服，那便殺了，換一個服的人來交談。
人族可以進來，可數量必須的控製。
這是他唯一的述求，也是他活到如今唯一尋找樂趣的方式。
此時，他的目光便落在上一次大戰中所造成的瘡痍地麵之上，他知道，人族絕不會善罷甘休，早晚會踏過這暫時的界限。
哪怕看得並不清晰，他也發現了空地上出現了一道人影，看其騰挪的速度，多半並非善類。
“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嗎？”
巨象王冷冷一笑，“將我們族群當做培育靈藥的奴隸，卻沒想過我們會有著反噬的一天吧？高高在上的人啊！接受這次慘敗吧！”
巨象王發出一聲吼叫。
轉眼，便有三道人影出現在這山巔之上。
“獅王，那小子交給你了。”
“小的明白。”一頭碩大的銀獅微微低下高傲的頭顱，他的身影緩緩淡去，化作一道銀色閃電往空地奔馳而去。
……
另一座靠近危險區域邊緣的山脈，這正是南宮凡歇息足足有一個月的山洞所在。
此時，有一道人影佇立，同樣在遙望空曠的區域，他兩眼之中總共有四顆眼球，透露出絲絲詭異的氣息。
天生雙瞳！
這也是種罕見的體質，其正是馳援魔魂空間的學府天驕之一。
哪怕他出生平凡，可因其天賦，也被多方勢力拋出了橄欖枝。
最後他加入了此代聲威更為浩蕩的勝利會，據說武勝也對其看重不已，讚美其差一點便踏入那個圈子，將其當作自己的親弟弟看待。
顯然，在武勝眼裏，哪怕如今勝利會聲威浩蕩，也僅有三兩人或許能一直跟上自己前進的步伐，而這位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