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阮穆
在南宮凡錯愕之間，這些身披鎧甲的衙門已經呈一個圓形將他完全包裹在中央。
這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讓他沒有一點反應的時間。
不過想到移形換影的存在，雖說多半還是逃不掉，可還是讓他心神一穩，至少不是沒有掙紮的餘地。
“我想你應該沒聽說過阮院長這個名字吧？”一個與尋常製式鎧甲不同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
很顯然，其在城門守衛之中至少是一個隊長的職務。
“阮院長……？難不成是武天學府的院長？”南宮凡眨巴著眼睛，籠罩在黑袍下的臉龐一臉警惕。
他自然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知道阮院長是誰這等事，畢竟學府的三大院長全都是神仙級別的人物，這三個根本不再如何理睬世俗間的事情，隻能算是學府的守護神，一門心思都在跨過那一道門檻之上。別說他這個外來者了，就是很多學員都不見得能見過這三位，或許隻有在他們興致來了講道的時候，才有可能遠遠瞅上那麽一眼。
“恭喜你答對了。”這中年男子露出真誠的笑意。
南宮凡突兀察覺到，這並非是勝利會等人搞出來的陣仗，或許他們能做到，不過在如此時機之下若真如此行事隻會將自己立在靶子之上，其中高層沒有一個蠢貨，自然不會這麽幹。
“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確確實實沒有一點惡意。”中年男子溫和的開口，“我想，這應當還是你的造化。”
“我的造化？”南宮凡一時間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麽狀況，按他先前的猜測，就算阮院長當初在悄無聲息間給了自己援助也絕不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坦露出來才對，這其中到底有什麽秘密？
“我先介紹一下阮院長，其是武天學府兩大副院長之一，同時也是武朝在空間一道最為卓越的宗師，如今遍布武朝的傳送陣都是他親手銘刻.……我想你已經知道其中緣由了吧？”中年男子不緊不慢的述說著。
南宮凡聽完後徹底懵了，知道其中緣由？我知道個屁哩！
“唉……再說說有關阮院長以前的趣事，他在很年輕的時候並未展露頭角，甚至在整個學府之中都算作最底層的那一批。不過，這些都在他成就中位靈道的時候變了，其竟然是罕見的空間天賦，隻是因為以前根本無法接觸到空間之力才顯得平庸。在前院長因材施教之下其一發不可收拾，才在近億年之後有了如今成就。”
“空間天賦.……”南宮凡瞳孔猛地一凝，隱隱察覺到了什麽。
要說空間天賦，有刹那煙華作為輪回印的他必然不弱的，甚至對空間的親和力還會隨著刹那煙華的成長愈發強大。空間如此難得，走這類道路的強者想要找到一個心儀的弟子自然也十分困難。也難怪會有如此多的衙門修士四處尋找自己了。
不過，自己的空間天賦是怎般暴露的？
南宮凡有些疑惑，他雖可以直接化身成為刹那煙華，可也隻有在那個形態時才能稍稍運用空間之力，至少在領悟有關空間的法則前都是如此，這也是他的一大憾事。
可自己沒有在武天學府這周遭化身過刹那煙華啊？
“對，你是阮院長這些年來好不容易見到的空間係修者，他自然想請你去一敘。”中年男子點頭。
南宮凡略一沉吟，點了點頭。
不管是阮院長身為武朝空間一道的最強者，還是其曾明裏暗裏幫過自己，這位的請求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既然其都不畏懼惹出什麽風波，自己又怕什麽？
“請。”中年男子微微彎身，一點沒有強者看待凡俗的眼光。
“不必如此客氣。”
其他衙門修士在中年男子的指令下散去，單獨領著南宮凡朝武天學府的方位走去。
“在下王元，日後在這城內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隻要符合規矩，我想都能為你照料一二。”中年男子滿臉笑意。
在他看來，眼前之人多半會被阮院長收入門下，此時不打好關係又待何時？
阮院長雖不是武皇殿成員，可也是武朝有數的強者，光說地位還要在不少武皇殿的王爺之上。何況，武天學府桃李滿天下，是誰也不敢輕易忽視的存在。
“在下潘凡，王元前輩日後請多多指教。”南宮凡雙手抱拳。
他自然是不敢用自己本來的名字，以免漏出什麽馬腳，惹來禍端。想到南宮歆嫆曾以“潘歆嫆”這名字在滿足大陸上活躍過，他自然而然便用了潘這個姓氏。
“潘凡，平平凡凡才是真，很好。”王元恭維道。
兩人悠閑的漫步，很快就步入了武天學府之中。
不過這次並非往南宮凡踏過幾次的學府道路而去，一進學府大門便在王元的帶領下往右手而去。
“阮院長所居住之地自然在學府中央，如果就這麽走過去差不多得花費半日功夫。不過，這旁邊就有小巧的傳送陣……”王元作出解釋。
“不愧是武天學府，對傳送陣的運用如此頻繁。”南宮凡由衷的感歎道。
“這些大部分都是阮院長的功勞，給其中的學員節約了不少時間內。”王元爽朗大笑。
很快，一方平凡的小屋便呈現在眼底。
待王元將石門打開，南宮凡才算看到了此處傳送陣的真容。比起傳送神殿那百來方大小不一、縱橫交錯的紋路，此地僅有三五筆畫，看起來簡陋不少。
不過，兩者所散發的韻味倒是極為相似。
王元隨手擲出一塊上品靈石，白光湧現。
或許是傳送的距離並不遠，這次並沒有直接深入空間，僅僅是在最淺層。給南宮凡的感覺就像是空間之力在自己背後插上了一對翅膀，以極快的速度跨越這不長的距離。這之間，僅能模糊的看到腳下各種光影交錯，又很快被拋至身後不見蹤影。
快！太快了！
南宮凡一直在好奇的打量著身周，若非身旁有著王元的存在，他恨不得化身成刹那煙華來好生感應一番。
他對空間法則自然充滿了野望，隻是以前所接觸到的空間之力，不是在飛升的時候，便是傳送的時候，那之中的空間之力太過浩瀚，他想從中找到一個切入點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而如今，這短距離的傳送陣所激蕩的空間之力稀薄了不少，讓他發現了幾絲在凡俗時便領悟空間法則的可能。
他激動得難以自已，可又同樣覺得遺憾無比。
若是當著王元的麵化身，怕是瞬間就會被拿下。其多半以為這是一朵花妖成精了。
可惜了！
在南宮凡興奮又遺憾的欣賞四周景象時，王元卻是一直在不著痕跡的打量南宮凡。
他在得到有空間修者出現時，一手通知阮院長，一手便帶著手下全城尋找這位看起來要逃跑的小夥。不過，他也怕其中出現什麽岔子啊！若給了阮院長希望，又被自己狠狠擊毀，他可不敢肯定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此時，見到南宮凡在這傳送通道中的景象，他總算是放下心來。交差肯定是能交差了，應當還能得到不小的好處，至於阮院長能否成功將其收入門下他就無法做出保證了，他已經將自己能做的全部做到。
空間通道再長也有結束的時候，更何況這個通道還很短。
南宮凡感覺僅僅過去了四五個呼吸，他還沒好好感受周遭的氛圍，一切便結束了。
眼前呈現的是一座大殿，富麗堂皇，書生氣內斂。僅僅隻是站在這裏，似乎耳邊便響起了朗朗讀書聲。
整個心都寧靜了下來，腦海裏隻有一句話，“唯有讀書高，隻有讀書才是出路。”
南宮凡懷疑就算一個手中沾滿鮮血的魔頭來到此處，都有著拿上一本書讀上個三天三夜的衝動。
“阮院長就在其中，在下便先行告退了。”王元雙手合十，十分虔誠的彎下腰之後才悠悠開口。
“多謝王元前輩了。”南宮凡雙手抱拳。
“當不得，當不得。”王元搖頭，身子緩緩隱入一旁的樹林之中，漸漸散去。
南宮凡盯著眼前的大殿，聽著其中傳來的陣陣讀書聲，不由對接下來的畫麵心生期待。
與阮院長的見麵會是怎樣的呢？
南宮凡一連上前三步，輕輕叩響了緊閉的木門。
這木門典雅，其上有淡淡的紋路，粗略看過去，便見到了傳說中的陰陽道圖、木牛流馬，以及一本沒有任何字跡的書本。至於更遠的，處在朦朧之間，看得並不清晰。
學院，遵從的是諸子百家之道，所教也是這些。
“請進。”如鈴鐺般的聲音在大殿內部響起。
其聲音剛響起，那陣陣讀書聲便戛然而止。此時，南宮凡才確定，裏麵並沒有讀書人，估計隻有那阮院長一人而已，這僅僅是大殿承受了不知多少年書生氣的洗禮，自然而然散發的氣息所帶來的聲音。
聲音落下，木門便自發打開了，一股芬芳從中蕩漾而出，南宮凡下意識便狠狠嗅了兩口，他感覺整個骨子都隨之酥了。不僅僅是如，整個神魂都在其間得到了某種升華，似乎空明了不少，想什麽都順暢很多。
“提升悟性？”
南宮凡驚呼出聲。
悟性才是修煉道路上最為重要的東西，除了凡俗以外，每一次跨過大境界都需要對天地的領悟才能成功。靈道法則、聖道聖樹、神道果位。
很多人卡在一個境界，並不一定是自身的積蓄不足，反倒是因為對天地的領悟不足才不能由內而外的突破到下一個層次。
悟性，更是恒定一個人天賦最重要的基準，甚至在很多人眼裏這比起對某種能量極為親和還要重要幾分。悟性便是地基，沒有了悟性，修煉速度再快修建的也是空中樓閣。
而恰巧，悟性虛無縹緲難以揣度。
此時，能明顯感到腦海飛快運轉，便是悟性大漲的感觸。
也是知道悟性的重要，南宮凡才失聲了。
“心思清明，自然而然會想得更多、更快。讀書人便是上下求索，倒不至於真正的讓悟性大增。”老氣橫秋的聲音響起。
南宮凡往一旁看去，那裏站著一個看起來僅有三四歲的幼.童，穿著個肚兜，一臉的古怪。
看著這小屁孩，南宮凡一時間懵了，下意識開口，“哪家大人這麽不小心？”
“好家夥。騙下麵的人就算了，還冒犯於我，該當何罪？”幼.童麵色通紅，看起來極為氣惱。
“好孩子，快快告訴我，阮院長在哪裏？我聽王元前輩說，是他尋我過來的。”南宮凡邊說邊往小孩身邊靠去，同時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看樣子想要來個摸頭殺。
“噗。”幼.童吐出了口水，不過在脫離他櫻桃小嘴的刹那，便湧動乳白色光澤。
南宮凡瞳孔猛地一凝，他感覺似乎看到了巨龍吐息，水浪席卷，接天連日浩浩蕩蕩向自己橫壓而來。
“噗！”
還不待南宮凡有所反應，這水浪便直接撞到了自己身上，宛若被巨獸踐踏而過，他感覺自己整個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雙嘴下意識張開，鮮血噴湧。
此時，南宮凡哪裏還不明白，眼前這小屁孩極為不簡單，怕僅僅是一口氣便能吹死自己。
“哼哼。”幼.童用力的向上揮舞拳頭，似乎對自己的傑作極為滿意，嘴中還咋咋呼呼，“你這小屁孩，冒犯我就算了，還藏頭露尾的，咋滴，見不得人？”
話音落下，南宮凡便感到身體一緊，四周的空間將他完全架在了空中，說不出的難受。
“嘿嘿，小家夥，不尊重人就要想到有這一天。我阮穆再怎麽說也是個副院長，此次就要教會你做人的道理。”阮穆頭頂抬到了天空一副牛氣哄哄的樣子。
南宮凡瞳孔一縮，這就是阮院長？
如果其他人沒認出自己也就罷了，他可不信當初出手相助的阮院長認不出自己。到了一定認人已經不是單純的看外表如何，而是看其內在，比如氣息、神魂。畢竟這世上改變人外貌的手段多得數不勝數，而改變氣息和神魂相對而言就要難上很多。
神魂不必多說，每個人都是獨有的，哪怕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神魂也是天差地別，這點差別對常人來說難以察覺到，可隻要達到一定境界，隻需一眼便能看穿這一切。
而氣息就有許多說法，比如南宮凡魔念上身時，與他平常狀態氣息便有著天壤之別，不過一些識人術還是能辨認出其中最為核心的氣息。術法畢竟是術法並非萬能，有識人術自然也有著隱藏術。隻是以阮院長這等境界，哪怕南宮凡的隱藏術再高端實則也沒有一點作用。
這裏麵到底出現了什麽岔子？
南宮凡懵了，他想要呼喊出聲，不過在周遭空間的壓製下，他出聲堪比登天。
隻見阮穆蹦蹦跳跳的來到南宮凡懸浮的身體周邊，一把掀開其身上的黑袍。
此時，南宮凡不得不感歎這位阮院長的惡趣味，他可不信自己這連靈器都算不上的黑袍能擋住其目光，其可以說是對黑袍底下的景象一覽無餘。
黑袍飛起，南宮凡縱橫交錯的臉龐顯露了出來。
“啊？”阮穆看起來像是受到了驚嚇，雙手合十，連連鞠躬，“不好意思，我並不知曉是這個景象，如有冒犯，請你見諒。”
此時，南宮凡才知道，阮院長除了用空間將自己束縛之外，實則並沒有動用其他力量，所以才會被暫時的蒙蔽。他想要開口說不用自護，隻是根本開不出口，隻能繼續聽著阮穆的表演。
“不過，你偽裝成空間修者，又如此藏頭露尾，這依舊是大罪，該有的懲罰依舊少不了。”阮穆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不過，我又冒犯了你，這懲罰可以少上一點.……”
南宮凡為此汗顏無比。空間修者這個說法，壓根不是自己認定的吧？明明是你們這些人擅作主張壓在了自己頭上。他此時算是體會到了有苦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麽味道。
“先把你的臉龐治療好，然後再實施懲罰。”阮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他似乎十分樂意於戲弄人，當然這都是在人後的時候，看起來頗有些童心未泯的樣子，“唔，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他一手搭在南宮凡手腕之上，隻見光彩閃動，南宮凡臉上的傷痕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咦……不愧是個藏頭露尾的小家夥啊，這竟然不是你的真實模樣？”
阮穆瞳孔閃爍光澤，像是發現了一個什麽有趣的玩具。
隻聽劈裏啪啦的聲音炸響，南宮凡身軀緩緩收縮，很快便化身成了自己本該有的模樣，就連臉上的疤痕也完好無損。
“嘿，這下不能隱藏了吧？”阮穆露出笑意，似乎對自己的傑作極為滿意。
突兀，他手掌一頓，腦海中翻滾起一些別樣的記憶來，讓他瞳孔中的色彩愈發古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