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元混亂的前世今生
“元混亂”瞳孔隨著牛妖的屍骸而動……
他實在是太餓了，先前血魂石被搶，本就沒有吃飽，又急匆匆的跑出來尋找罪魁禍首。幾拳下去，那自然是更餓了。
按常理來說，此時他應該先用血魂石滿足身體所需，再安安穩穩的等待血食出現，蠻族口食之欲。而此時.……
餓啊！
這頭牛足足有三丈長，新鮮的血液和肉，甚至還被人族大廚微微打理過。對“元混亂”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當然，這也是他感到，眼前一直戲弄自己的敵人，沒有了威脅。雖不知為何，可他知道自己可以飽餐一頓了。
他像是一匹餓狼，從天而降，朝牛肉撲去。
該吃飯了！
嘎嘣脆，就連骨頭也全都被“元混亂”囫圇吞下，身軀的綠色長毛歸於平靜，重新化作黑色，能清晰可見，陰邪之氣就是從毛孔之間誕生，飄揚在天際，彌漫間形成類似領域的效果。
這次的牛妖，顯然是南宮凡等人精心準備，就為了給自己足夠的脫困機會。
這是一頭，達到地境的牛妖！
雖隻是初階地境，可其中能量也充盈無比。
“元混亂”隻感到口齒留香，再沒有了一點饑餓的感覺。
人都是飽暖思淫.欲，僵屍沒那般高的境界，他隻想回去睡睡覺，就連怒火都隨之平息了不少。
當然，若是他看到“黑澤”那張討厭的臉龐，必然還是會憤怒得抓狂。
可是此時，南宮凡早已遠去，光影也隨著清風消散，不留一點痕跡。
“元混亂”滿目陶醉，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洞穴之上。
該回去睡覺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麽喜歡睡覺。
來到洞口之前……
“你還要頑抗嗎？你還沒察覺到危險嗎？”淡淡的聲音突兀響起。
“元混亂”麵部浮現出一絲古怪，他也感到很奇怪，自己腦海中為何經常會浮現出奇怪的聲音，甚至有時候自己會下意識隨著他的指令前行。
若是靈智足夠的生靈，自然會徹查一番自己的識海。哪裏出問題，也不能讓識海出問題，這可不是什麽小事。
可僵屍哪有這麽多想法？
根本對其不管不顧，心中還泛起一絲絲古怪，以前這道聲音隻是指使自己該幹些什麽。
諸如，吞吃血魂玉、不要走出通道外麵的陽光危害很大.……等等事情，“元混亂”都是從這道聲音之中了解。主要的是，這聲音讓他感到極為親切，就好像自己身體的另一部分，根本不會對其有一點懷疑。
可如今.……這道聲音怎麽好像是在與自己交流？
“吱吱嗚嗚.……”
僵屍邊往通道下走，邊發出古怪的聲音。
“你是說，外麵的人都很弱？隻是如今離不開血魂石，才給了他們活路.……等沒了血魂石，自然會將他們通通殺光，當做新的養料？”
聲音冷冽，漸漸多了抹荒謬，“你這真是荒謬的想法。想我當初突破到天境，天丹不說完美，也算如此條件下的極品，若是能改修功法修繕，必將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對十州也充滿了畏懼，根本不敢輕易涉足。如今，你就敢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了？”
僵屍瞳孔閃過一絲沉思，似乎正在分析這道聲音所說的到底是個玩意。
而能說出這番話的人，整個七七大陸曆史之中，也沒有幾個。再加上僵屍的本質，其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這道聲音的主人，便是元混亂本人！
南宮凡先前的所有猜測都得到了正是。元混亂因為種種緣故，不敢輕易涉足十州，才絞盡腦汁、不知用何種方法滯留在了七七大陸之中。
不過其能以魔修的身份在一個龐大宗門的擠壓下成長為天境並可佐證，他是個天性小心謹慎之人，每一步都走得極有章法，甚至偏執到沒有七八成把握都不會落下一步的程度。其拒絕前往十州，多半也是因為魔修的身份，生怕在那裏成為過街老鼠，沒有成長的土壤，乃至剛剛飛升，便被那些自詡為正人君子的修士一巴掌拍死。
他不敢去賭！才有了這後續的事情。
如今離元混亂的時代哪怕過去了幾萬年，其意識竟還沒消失，也算是一大奇跡了。要知道，天境隻有萬年壽命，針對的實則不是肉身，而是神魂。一萬年後，除非有能從天道手中爭搶一線生機的奇物，否則神魂就會潰散，再沒有重生的可能。
這是一個局，元混亂借助僵屍重生的局。從此不再唯唯諾諾，可以肆意遨遊世界。
當僵屍擁有了人類的靈智會有多麽恐怖？
其隻要有手段能壓製身上的毛發，完全可以混跡在人族世界之中成長起來。這樣的體質，至少比起其身前強上不知多少檔次。
元混亂顯然得到過大造化，否則也不會真的成功。
不過如今，僵屍的軌跡顯然超乎了他預料。被人族發現了！
七七大陸的人族倒不是什麽威脅。可僵屍這樣的大事件，又能遮掩多久？到時若是被人族大能發現，他將上天入地再無逃生之處。
不過，元混亂這倒是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了。人族大能根本不會將這些小事太過放在心上，隻要七七大陸還在成長，都很少有人會將目光放到此處來。
當然，若是僵屍猖狂到屠戮一方世界來成就自我，大能也不介意隨手一擊，隔著天涯海角將這不聽話的僵屍給抹除掉。
元混亂隻知道，自己如今唯一可依賴的身軀隨時會被抹除，心中滿是不爽。
“唉……都怪這秘法代價太大了一些。讓我沉睡得實在是太久了，而你已經提前誕生了神智.……”
元混亂唉聲歎氣，他的局每一步都妙到毫巔，可這畢竟是真正的禁忌之法，他哪怕準備再多也沒那個本事將所有變化都算計在內。
當他從秘法之中蘇醒的時候，自己的身軀已經完全化作了僵屍，雖隻是最弱的綠毛僵屍，他已經滿足了。因按照記載來看，僵屍的等階並非一成不變，開頭已經打好，自己日後再好好提升，未嚐沒有成為紅毛、黑毛的可能。他當然不敢想象成為旱魃之類的存在。
不過，很快剛剛蘇醒的意識，並發現了讓他驚恐的事情……僵屍識海之中已經誕生了一縷微弱的神智。他驚怒交加，一體雙魂？自己這個主人，反倒成了後來者？
事態超出了掌控！
他本想直接抹去僵屍的神智，可發現卻無能為力。禁忌之法的代價太大，他的神魂太弱了，根本不足以在識海之中翻天覆地。好在，他能感受到識海對自己並不排斥，有了識海這個溫床，神魂的恢複自然會加快不少。
可很快，他便發現，僵屍的識海並不寬敞，甚至還不如初步接觸修煉的人族，其中的能量可想而知。當然，最重要的是，哪怕他能在其中分一杯羹，可識海供養最多的還是那道神念。
這樣的狀態，有些像是邪念與本我。
元混亂發現自己沒有了邪念……隻能眼睜睜看著僵屍的神魂越來越強大，而他隻能蟄伏，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思考就是上千年，他決定影響這僵屍來完成未完成的事，而自己在其中尋找機會，徹底擁有這具僵屍軀殼。
無奈的選擇，也是最後的選擇。
僵屍站了起來，開始吞吃血魂石。開始學習他所教導的知識.……不過這麽狹窄的識海空間，能指望僵屍有多高的智慧，實在是有些太過異想天開。
好在僵屍如新生兒一般，對體內這道念頭，一直言聽計從。直到，地宮出現了不速之客.……
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僵屍在學習中被壓製的本能開始擠壓識海。
僵屍，本就是要不停殺戮、吞吃，才能成長。血魂玉完全無法滿足這種欲望。
元混亂知道真正的危機開始降臨，若有人僥幸逃出，僵屍的存在暴露，將在七七大陸引起多麽大的轟動，不用想他也明白。
果然，出現了一個手段詭異莫測的修者，一身道袍，剛剛進入地宮之中，便察覺到了不對，逃跑功夫更是一流，甚至穿梭了空間，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僵屍的事情無法再掩藏！
好在，僵屍在其逃跑的最後刹那，還是印了一掌在其身上。想到這比起自己生前還強大的力量，元混亂安心了不少。
雖然前幾年還是擔驚受怕，可幾百年之後。哪還會將這事放在心上？那個道人必然是在最後一掌之下命喪黃泉了，逃出去的不過是一具屍骸罷了。
否則，七七大陸為何幾百年沒有一點動靜？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元混亂甚至察覺到了身軀有蛻變的征兆……終於要回到自己生前的境界了嗎？
商盟的探險隊來了……
這個探險隊準備極為充分，元混亂哪裏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經暴露？
同樣，再次嚐到血食味道的僵屍，再也無法壓製本能，殺出了通道……
事情大條了！甚至那本能，已經擠壓得元混亂無法繼續影響這僵屍的神魂。
好在，先前幾千年的本能尚在，這僵屍行事並沒有太過火，還知道繼續吞吃血魂玉來讓自己強大，沒有為了血食而失去了頭腦。
元混亂隻能做一個看客，直到南宮凡逼得僵屍顯露綠毛進行防禦，消耗過大。他終於再次從擠壓中鑽了出來。他知道危機所在，已經不滿足於僵屍自己掌控身軀，他要奪回掌控權，為自己以後謀出路。
所以他出聲了。
不過，嚐到甜頭的僵屍，並沒有太過理會他的意思，甚至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等血魂石被吞吃幹淨，便從地宮走出，禍亂七七大陸這個世界。
這才是他的道路，隻有當死亡蔓延，他才能成長。
元混亂自然不會坐視發生，倒不是仍將自己當做人族的一員，而是他一直便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更多的時候都是考慮自身的定義。
他不想再死一次！
第一次埋葬自己而上。好不容易重生歸來，正準備大展宏圖，怎能被大能一指碾壓而死？他還有光輝的未來，他還渴望著永生。
“你不能繼續在這裏了。”
元混亂還是沒有把握將這神魂抹去，哪怕布局已經足夠，他還是不想擔當一點風險。這可是幾千年的成果，若不能得到主動權，哪還有下一個幾千年供自己揮霍？
所以，他第一個想法，還是試圖將僵屍勸阻下來。隻要按照他的規劃前行，必然會登臨絕巔，哪還用擔當這麽多風險？
“唔……滾.……”
僵屍舍不得血魂石，他已經察覺到了幾千年的滋養，自己離突破並不是很遠了。
“滾？”
元混亂神魂漸漸癲狂了起來，魔修都深受魔念影響，都是偏執狂。自己的身體，自己卻被一個新誕生的小家夥叫“滾”？
他要瘋了！甚至生起了啟動一切來搏上一場的想法。
“呼呼.……”
大口喘氣的聲音，元混亂正在釋放自己心中的魔念，他不願孤注一擲。他要將心中的負麵情緒全都泄去。盡力恢複到心平氣和的狀態。
“你知道嗎？這世界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這般簡單。這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罷了。再更高的地方，還有很多能輕易碾壓你的強者。而這些強者都十分厭惡你這種存在……”
“嗷。滾！”
僵屍的回複簡單明了。
若此時元混亂還有身體，必然都是臉色都青了。
一路培養而來的小家夥，不聽命令了！
如今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任由僵屍繼續這麽胡作非為下去，直到被完全毀滅，再沒有重生的可能。又或者是殊死一搏，就此拚命搶回身體的掌控權……
選哪一個？
元混亂猶豫了不到一秒，便察覺到識海之中的壓力漸漸重現.……若是此時不拚命，等識海恢複到先前的狀態，就再沒有了機會！
拚命！
元混亂對此次化身僵屍的布局不僅僅是眼前這點，甚至還在自己身體之中，留下了足夠的後手。
這些後手在體質變化下，也生起了變故。
“出手！”
僵屍體內突兀響**點爆炸聲。
“嗷！”
南宮凡幾次全力出手，都沒在僵屍身上沒有留下明顯的傷痕，可此時卻在元混亂的布局下，發出了極為痛苦的嘶吼聲。
不僅僅是痛苦，僵屍嘴中淌下了綠色的汁液，掉落在地上，堅固的靈材也被腐蝕，留下了顯目的痕跡。
僵屍受傷了！
識海隨之掀起波瀾。
新生寶寶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創，整個心神都要癲狂了。
識海突兀閃爍出一個個光點，僵屍的本能在被驅散，縷縷神異的力量浮現，看樣子要淹沒整個識海。
元混亂虛幻的身形浮現，瞳孔閃爍耀眼的光澤，宛若神靈一般。
看樣子，其還是個神修，對識海、靈魂之力有足夠深的領悟。在複生之後，竟在僵屍的識海之中也下了一盤大棋。
不過，其也是欺負僵屍自身不會進入識海之中，才能如此肆意妄為。隨便換一個人族的同等層次修者，早就將其神魂碾成泡沫，哪還有什麽布局的機會？
僵屍的神魂在神異力量下萎靡。
元混亂瞳孔中綻放森然殺機，手指輕動，牽引光點。
他要絕殺，僵屍的神魂！
星點如針，一個個準確烙印在僵屍神魂之上。
“早知道僵屍對神魂的掌控如此之淺，早就該出手了.……我還是太過謹慎了一些。”
元混亂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模樣，臉上的喜色還未完全顯露。
突兀，浮現出了一絲痛苦之色.……
“我的神魂怎般會突然這麽痛？”
元混亂慌了，低頭看著自己越來越模糊的身軀，嘴角抽搐不已。
難道自己的神魂要潰散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禁忌之術沒有完全成功。
沒有了他的掌控，光點雖還在綻放威能，可也減弱了很多。
同時，他也感覺到自身的痛楚消減了很多。
元混亂本就是個細心的人，很快便察覺到了這點，臉色不由難看無比，“難道？”
他大手一揮，光點騰空，恍若成了識海上空的一個個星星。
痛楚隨之瞬間消弭大半。
“該死！我怎般會與他的神魂共享痛楚？”
元混亂滿臉不可思議，打量僵屍萎靡不少的神魂。似乎看到了其麵龐上顯露出一絲邪笑.……
他瞳孔猛地一凝，“邪念？”
“怎麽可能？”他似乎極為肯定自己的猜測，滿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本以為自己擺脫了邪念，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此時，該怎麽辦？
邪念與本我同根同源，甚至在禁忌之術下還發生了莫名的變故，兩者似乎完全成了一個整體，連痛楚都能共享。
疑似邪念的神魂並沒有搭理元混亂的意思，隻是抱著頭，顯然正在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看來，邪念被僵屍本能完全充斥了……這是一道嶄新的邪念。”
元混亂.舔了舔嘴唇，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邪念能成為神魂，本我卻能融合邪念.……
他的身軀一步步靠近那抱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