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冒牌護院,亂街頭
中原江湖名劍名刀不勝枚舉,自己還認識西京芙蓉園裏的老鐵匠,但確實鮮有聽聞有關匕首的消息,當年在漠北倒是見識過寒月匕的威力,可惜十二鳳尾刺太過強橫,竟能將此神兵硬生生毀去。
車夫陳玉知不願熬夜,便把馬車停在官道一側,若有人活得不耐煩,或運氣好遇到了山匪,自然有幾位姑奶奶出手應付,她們皆是通幽高手,雖不敢說能夠橫行江湖,卻也不遑多讓。
馬車內,陳玉知一手托著腮幫子,言道“單兒,要不我改日去一趟西京,找齊匠心那老小子重鑄一柄匕首,你意下如何?”
先前隻是單兒在撒嬌而已,她再嫉妒也不會與自己的姐姐爭風吃醋,但此時卻懊惱陳玉知不解風情,還真以為自己在吃醋一般,當下冷著臉閉目不語。
雙兒抱著尾牙,不禁朝他聳了聳香肩,儼然一副愛莫能助之色,這氣氛尷尬了許久,陳玉知忽然想起一人,問道“小音,你盧叔叔此時可在西湖別院?”
陸小音搖頭,歎道“已有多年未見他歸來,盧叔叔一心複國,我卻不想百姓受戰亂之苦……”
“他打算推翻晉朝江山?”
女子莞爾一笑,言道“若百姓安居樂業,任憑他再厲害也無法辦到,但如今時局動蕩,你毀國運後天災不斷出現,隻怕要不了多久……天下必亂!盧叔叔當年在江東雖不是軍師,但謀略與智慧皆不輸旁人,故而在江湖有盧紙扇一稱,我想這幾年他一定在四處奔走謀劃。”
陳玉知對晉朝廟堂不敢興趣,但倘若天下大亂,隻怕故人皆會被牽扯其中,當即言道“我有預感,晉朝八王必會兵戎相見,興許這江山真要易主了!”
在曆史長河中,改朝換代乃是常有之事,唯獨苦了將士與百姓,最終都將成為史書上冰冷的數字。陳玉知無心插手戰亂,但倘若故人有難,比如西府軍、比如黑騎,他必定不會置之不理。
雙兒歎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來日之事且先放下,你如今應當盡快重修境界,以備不時之需!”
這陳玉知一入江湖便沒有消停過,她們都有預感日後不會太過清閑,但倘若是為了天下百姓,付出一些血淚又有何妨?隻要他陳玉知平安無事即可,所以修為才是重中之重。
小泥鰍在幾個女子間不斷蜿蜒,陳玉知雙眸泛光,一把將他拎到麵前,諂笑道“小祖宗,聽說吃了金仙蛻便能入道,要不你辛苦一下?”
黑豆眼顯然有些無奈,它將小腦袋瞥到一旁,似乎不願意搭理這個瘋子,陸小音將小泥鰍捧到手心,如護犢子一般,碎道“你這家夥,沒事兒別禍害小泥鰍!”
“我這不是想逗逗小祖宗嘛?哪能真讓它立馬蛻皮啊……”青衫嘿嘿直笑。
不過話說回來,這六爻化絕的境界當真了得,當年紅袖斷所展現的手段堪比天人,更能一卦窺伺天機,若自己也能與他一般,今日便會直入龍關,先替顧貓兒報了大仇。
回憶一路走來,不僅奇遇連連,更得了五毒珠、盤龍玉、避風珠、金仙蛇王許多寶貝,一篇先天養氣功便能冠絕古今,當下卻仍在九品境跌宕,傳出去恐會貽笑大方。
青衫索性閉目養神,打算安安靜靜睡上一覺,漸漸入夜,他嘴角流著哈喇子,靠在陸小音肩頭睡得甘甜,雙兒小聲歎道“這幾載他一定吃了許多苦頭,從洞玄境跌至九品還能強顏歡笑,放眼天下估計也就陳玉知一人了……”
單兒沒有接話,隻是呆呆望著青衫,除了柔情還能有什麽其他東西?陸小音不敢動彈,生怕自己驚醒了陳玉知,從西府相識起,這家夥便少有睡眠之時,總盤腿閉目養氣,要不就是修煉道家十二段錦,雖說一夜養氣對精氣神都有幫助,但日複一日繃緊了弦,任憑誰都會有壓力,她低聲說“他入洞玄時間不長,總想著去隱元會將你們救出來,誰知茅山界中突發變故,黃泉缺口險些吞沒揚州,句容百姓皆在一夜間消失。當日我與他一同入茅山界,卻也隻能在一旁傻愣著,什麽忙都幫不上……這家夥在千鈞一發之際忽有頓悟,故而一劍斬封缺口,落得跌境的慘狀,俠之大者便如他一般,就算拯救了整個揚州,也未曾掛在嘴邊多言一句,隻是在他出劍之前,曾囑咐我最後一句……”
“小音,我這跌境一劍若仍無法成事,便會以命出劍,此後莫要傷心,幫我請武當幾位道長去救出單兒與雙兒!”
兩姐妹聽聞後垂頭不語,此時並無燭火,也不知有沒有落淚。
西湖別院,春夏秋冬四座亭榭令人心曠神怡,三女甚是愜意,到此後便每日泛舟飲茶,閑暇之餘陪陳玉知嬉鬧一番,當真比神仙還要舒坦,可到了揚州後,陳玉知才體會到這位胭脂榜第一有多少人傾慕。
別院大門緊閉,門外卻站滿了青年才俊,他們手捧重禮隻求與陸韻見上一麵,其中不乏江湖青榜之上的年輕高手,亦有滿腹經綸的俊俏儒生。
大門外有幾處刀痕,深不見底,乃是當年有幾個頑劣公子等急了眼,妄圖破門而入,誰知這絕色女子竟是個刀客,幾息間便將一眾登徒浪子嚇退,自此來者全部老老實實,隻求有緣與之一見,若有下文皆甘願刀山火海。
可陳玉知卻覺得他們甚是煩人,畢竟陸小音與他已有夫妻之實,這蒼蠅嗡嗡嗡盯著自己的紅顏,叫人怎能靜下心來?這一天女子們在亭中繡著女紅,自然是雙兒在教導兩位妹妹,青衫偷偷溜到前院,重重將大門推開!
門外所有傾慕者都如同吃了蒼蠅一般,世人皆知陸韻一人獨居西湖別院,可沒有男子能與她同進同出,陳玉知當即朝人群抱拳,笑道“莫要誤會,我乃此處護院,今日特替小姐物色良人!”
此話一出轟動全場,許多男子都擠破了頭,恨不得先巴結這位年輕護院一番,而青衫卻擺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喝道“安靜,安靜!我家小姐乃是胭脂榜首,想一親芳澤之人能從揚州排到涼州,若無誠意便速速離去,別耽誤大家時間!”
眾人都覺得這護院言之有理,有些兩手空空之人隻得退到人群外看熱鬧。
陳玉知拍了拍手,指揮眾人排起了長龍,喝道“有什麽寶貝都拿出來,可別藏著掖著!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第一個先來!”
一襲雪白披肩,腰際金穗熠熠生輝,他朝青衫抱拳,私底下取出一枚金錠,笑道“在下江東申恒,還請護院多多通融!”
陳玉知油鹽不進,冷哼一聲將金錠拍落在地,引得許多排隊之人嗤之以鼻,都紛紛讚歎護院耿直。
“少來這套,有什麽見麵禮快拿出來!”
申恒有些不悅,卻不敢得罪了護院,隻得從袖中取出一尊小錦盒,其中乃是一顆七彩珍珠,在陽光下可呈現出繽紛之色,乃是不可多得之物。
陳玉知接過珍珠不斷打量,申恒挺起胸膛認為勝券在握,已經做好了入別院的準備,誰知青衫口中嘖嘖,手一用力便將這珍寶捏成了珍珠粉,碎道“此等爛大街的玩意兒,拿出來簡直是在侮辱我家小姐!”
申恒以千金購得此物,沒料到被這護院給捏成了粉末,當即抓狂捏住了青衫臂膀,打算招呼侍從好好收拾他一頓。
陳玉知喝道“你們還看什麽,快把他轟走!還想不想入別院了?”
人潮突然湧動,片刻功夫便把申恒與他的侍從轟出了幾裏地,還不斷唾罵男子不守規矩,可別害得所有人都失去機會。
第二人乃是一介布衣,聽聞在揚州一帶頗具聲望,舞文弄墨的本領有些火候,以一幅《山水佳人》贈予陸韻,其上有個女子立於西湖畔,赫然便是陸小音。
陳玉知也不含糊,暗自點頭覺得有幾分神似,言道“單憑一幅畫可不信,你若能提上一首絕句,興許還有機會!”
儒生若有所思,從懷中取出一支狼毫,往嘴裏沾了沾,正欲朝畫卷筆走龍蛇,誰知怪事發生。
這筆鋒一接觸到畫卷,便將之捅出了個不大不小的洞,儒生瞳孔放大,立在原地呆若木雞……
陳玉知的小伎倆沒人看清楚,他也裝出一副驚訝模樣兒,似乎甚是惋惜一般。
第三、第四人亦是如此,皆被其以各種方法捉弄了一番,待到第五人打算上前,青衫擺了擺手,歎道“你們這一群人實在令本護院太失望了,別院中茅房裏的飾物都比你們手上的強!這樣吧,小姐畢竟是個女子,而女子都希望如意郎君能保護自己,諸位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誰能立在此處笑到最後……便算勝者!”
此話一出,這別院外的一整條街都成了鬥毆現場,有些個儒生沒有兵刃,發了狠不知從何處取出了硯台,逢人便朝腦門砸去,半日光景後,人隻見多不見少,饒是揚州府衙都不敢出門平息,生怕遭到這群春心蕩漾公子們的毒手。
“打,使勁兒!嘿,朝他屁股上踹……”這護院蹲在門外瞧得興致勃勃,還取了些花生碎來助興,道街兩旁店鋪關門,攤販避之而不及,亦有百姓紛紛在遠處圍觀。
這一場沒來由的街邊亂鬥,直至太陽落山都未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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