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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行藏在我,斬玉蟾

  這江湖總有令人無奈之時,就差幾息便能救下一人,卻終歸差了些許。


  離戈笑倒在血泊中,道人抖了抖蜂碎,笑道:“一箭雙雕,真沒想到你會主動送上門。”


  陳玉知憤恨不已,緊握千梧桐卻說不出話語,瞧著離戈笑的慘狀便替他們尚未出生的孩子可惜,李溪揚卻破天荒開了口,言道:“都是修道之人,為何如此狠辣?”


  張玉蟾知曉這小輩乃是茅山之人,言道:“道在心中,道在劍下!”


  小雜毛取下桃木劍,怒道:“道你娘個腿!”


  國子監與龍虎山為了奪取氣運,已然造下了太多殺孽,就連平日裏淡然的李溪揚都心生恨意,道爺發怒沒了章法,提劍便以三茅劍訣直擊張玉蟾,身後花骨以飛刀助陣,今日必要聯手將老道斬於涼州。


  “雕蟲小技!”


  蜂碎劍乃是當代名劍,張玉蟾的劍法亦在龍虎山前列,當日不敵陸機無能為力,儒家聖人畢竟超凡,但此時若敵不過幾個小輩,那他的老臉還有何顏麵?半月倒垂乃是起勢,一劍、三劍、五劍,隨手縱橫之下堪稱睥睨。


  若不是陳玉知提刀硬撼,隻怕又有人會與離戈笑一般淒慘,他對小雜毛喊道:“退!”


  庚金亂石一符祭出,方圓數裏有地刺不斷湧出,張玉蟾揮劍抵擋,小雜毛借著空暇退到青衫身旁,繼而拋出了雷擊桃木劍,陳玉知心領神會,又將一道奔雷符打出,雷芒被桃木劍吸收,繼而齊齊轟向猝不及防的張玉蟾。


  陳玉知也想斬出如那日在紀南城一般的劍招,但當時有玄甲龍騎助陣,自己憑借戰意入了通幽之境,而此時卻捉襟見肘,能對付老道已然不易,如今懷中僅剩風繚、青木乙罡兩道符籙,若稍後仍是不敵,也隻能靠小毒的薊靈蠱蟲撐場麵了。


  荒道旱天雷,在登真隱訣的加持下轟退老道,庚金亂石刺破了龍虎山黑袍,也讓張玉蟾受了些皮外傷,這老道先前有些輕敵,流血後漸露崢嶸,一聲蜂鳴躍至半空,扶搖間不斷撕裂大地,欲用境界強壓三人。


  狼狽逃竄間陳玉知喝道:“花骨,能不能爭取片刻?”


  “可!”


  梨花狂骨拚接,風沙狂卷入天際,圍攏張玉蟾去勢洶洶,陳玉知借著片刻喘息,將盤龍玉之威激發,小雜毛見狀橫劍於肩,喊道:“來!”


  青衫一步躍起,重踏桃木劍,在李溪揚的協助下直入天際,龍威彌漫下斬出一刀,霸龍吟。


  梨花風散不見人,李溪揚暗道不妙,這龍虎山的絕技繁多,分身之法頗為玄妙,陳玉知一刀斬空,老道殘影漸漸散去,身後傳來譏諷:“九品境與螻蟻有何區別?”


  陳玉知借著千梧桐刀身,瞧見後方一劍斬來,蜂鳴刺耳至極,卻有心無力難以閃躲。


  他不信自己會在涼州停下腳步,卻也不知該如何化解危難,此時淩於高空,隻怕小雜毛與花骨也幫不上忙,若陳胤偵能蘇醒,說不定可以替自己扳回一局。


  破風之聲忽現,半截麻布披風手持子母匕首,交叉緊鎖蜂碎劍,轉身一腳將張玉蟾踢回了地麵,繼而攜著陳玉知退至李溪揚身旁,小丫頭虎口崩裂,顯然是被方才那一劍所震。


  小雜毛與花骨鬆了口氣,雖不知這小丫頭是何人,但能救下陳玉知便算自己人,還有那兩把子母匕首,總覺得瞅著十分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陳玉知一眼便瞧出了來者,乃是當日並州城的落魄小丫頭,自己之所以能記住她的麵容,皆因其與青蘿小時候長得十分相像,但短短一載有餘,這丫頭為何會有如此身手,還拿著單兒與雙兒的子母匕首出現,叫人難以揣測。


  飛絮咬緊牙關,不顧虎口崩裂的疼痛死死握住匕首,言道:“這裏交給我,你們先走!”


  張玉蟾連連失手,已然沒了高人模樣兒,一路拖著蜂碎緩步向前,怒道:“誰都別想走!”


  倒垂半月,老道士一劍破雲,全力之下將四人擊倒在地,這些小輩雖然不凡,但畢竟仍是小輩,怎可與成名已久的龍虎山高手為敵?他譏諷道:“能讓我馭蜂碎斬出全力一劍,你們雖死猶榮!”


  陳玉知瞧著地上道道裂痕,碎道:“我呸,就你這劍意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老雜毛,你這隻井底之蛙!”


  “逞口舌之快,我看今日誰能救你!”


  青衫緊握千梧桐打算拖延時間,這在並州相識的小丫頭乃是無辜之人,他低聲言道:“丫頭,你快走。”


  飛絮也不說話,隻是死死盯著張玉蟾,刺客本性彰顯的淋漓盡致。陳玉知對她有恩,雖說隻是替自己安葬親人的小事兒,但在那時候的丫頭眼裏,青衫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讓她對人間又充滿了向往。


  入隱元會殺戮不斷,奪天字刺客刃不留情,飛絮覺得無所謂,人命有時候確實不值錢,興許得因人而異,但緊握匕首的原因從未變過,等風來,不如去追風。


  一味書齋內,周若若一如既往朝著窗外發呆,陸先生今日格外安靜,都沒有出言教誨任何一個孩童,直至散堂時分,他言道:“今日乃是最後一堂課業,在先生回長棲之前,你們且在家中溫習詩經,可都明白了?”


  孩童們得了閑自然高興,齊齊歡笑雀躍,作揖言道:“明白!”


  待學生們統統離開,陸機關上書齋木門,漸行漸遠。


  將要踏出涼州之時,卻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泛黃紙條,言道:“去吧。”


  紙條化為灰燼,一道流光直入九天,儒聖安心離開了涼州,前方有個俊美男子等候多時。


  “陸機,往昔我覺得你惜字如金,如今卻發現其實不然。”


  他笑了笑,碎道:“少囉嗦,啟程!”


  陳玉知倚著千梧桐立起身子,正欲取出薊靈蠱蟲,卻見天空隱有異動。


  用舍由時,行藏在我。


  八字閃爍於天際,陳玉知渾身一顫,莫名而來的氣勢似乎能溝通天地,西涼能有此手筆之人,除了陸機還會有誰?


  青衫肩扛千梧桐,朝著張玉蟾走去,底氣十足。他知曉自己隻有一刀的機會,而論起刀意,此時身在甲子刀客的地盤,那自己得用他的招式才顯得應景。


  行藏在我,乃是出世或入世皆憑本心的意思,亦把張玉蟾的命交給了自己,殺或不殺都由青衫來定奪。自己與龍虎山早已不死不休,單論離戈笑的仇怨,他陳玉知怎能不報?


  “我來告訴你九品境與螻蟻有何區別!”


  一刀“雷肖陽”叩斬而下,黃土崩裂之勢遠超方才張玉蟾的全力一劍,儒聖所借出的天地真意奇偉磅礴,引得天地出現了些許異象,老道士臨死前恨道:“陸機!”


  西府軍中,軍師握著羽扇,歎道:“將軍,隻怕是出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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