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鯪魚入畫,吞氣運
李溪揚捧腹大笑,顯然沒有把正在遭罪的陳玉知放在眼裏……
雷意與金光咒都夠自己喝上一壺,雖說兩位道長都將力道控製的恰到好處,但全身放鬆任憑他們蹂躪總歸有些難熬。
陳玉知靜下了心神,不斷琢磨著齊白斂沒來由的意圖,要說頂上三勾的篆刻李道子絕對比自己強上萬分,卻單單要讓自己挨了打後完成,其中深意到底是什麽?難道是需要融入兩位巔峰之人的真意?
陳玉知將黑劍拔出了雪白劍鞘,嚐試從金光咒與掌心黑中剝離一絲真意。小雜毛見陳玉知拔了劍,不禁皺起眉頭,他無端的嘲笑隻是想助青衫堅持下去,這份表現情感的方式雖然特別,但明眼人都能瞧出來。
舊患新傷齊齊發作,但卻驚擾不了已經沉下心神的陳玉知,隻是任憑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兩位道長的真意凝聚。青衫好麵子、要強,一但下定決心做某件事後,便會將平日裏的閑散轉變為一股韌勁,他大喊道:“兩位道長不要留手,我挺得住!”
王束殿與張曼青一臉遲疑,生怕傷了陳玉知的根基,但事已至此,當即咬牙拔高了幾分境界,武當之上雷鳴不斷。
金光咒與五雷正法每一次擊中陳玉知,他都會發出一聲悶哼,忍著痛疼卻沒有大喊出來,吃得苦中苦,方能相助小花骨!
許久後黑劍之上仍是真意全無,陳玉知已然搖搖欲墜,卻又大喊一聲:“還不夠!”
花骨最是不忍,見陳玉知為了自己如此煎熬,緊緊攥著雙拳,忍不住喊道:“玉知大哥!”
張曼青掌中五雷齊現,與化形的金光咒一並打在了陳玉知身上,劍鳴震天響。
黑劍散發出了從未有過的犀利劍意,武當之巔雲舒雲散,陳玉知氣勢一息間登頂,超越了在場所有人。
這氣息武當幾個師兄弟最是熟悉,除了自家師傅外還能有誰?
陳胤偵言道:“垂死病中驚坐起,扶搖直上玄武峰……”
原來齊白斂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讓陳玉知挨打的原因是為了喚醒陳胤偵,這位老掌教以劍代筆轉身輕揮數劍,李道子見狀退到了一旁,有師傅在此控場,那還有自己什麽事兒?
頃刻間頂上三勾完成,封印符籙散發出了真意,青衫一劍將之挑起,火光後符籙燃盡,取而代之的乃是一輪庚盤虛影,陳胤偵喝道:“去!”
真意化流風,齊齊入了少年郎眼中。花骨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似乎疼得渾身抽搐了起來,陳胤偵言道:“堅持住,若此時暈厥便會前功盡棄!”
少年郎最是倔強,想著方才陳玉知替自己吃得苦頭,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花骨不但沒有暈厥,還顫抖著立起了身子,將後背挺得筆直,不願辜負了“恩公”的情義。
“好!”
陳胤偵一聲稱讚後將黑劍歸鞘,並起劍指點在了少年郎眉心,劍指未動,卻見印法殘影不斷出現,神乎其神的技法讓小雜毛瞪大了雙眼,這位武當老掌教的境界真不是吹得,估計整座江湖都找不出第二個。
許久後梨花瞳孔淡去,少年郎恢複了漆黑眼眸,陳胤偵言道:“傳你技法之人心懷不軌,若再遇見要小心!封印總有消散時,每過幾年上武當尋李道子一次就行。”
“晚輩謹記!”
陳胤偵點了點頭,並未與幾個徒弟多言,而是抬起了手掌,一幅繪卷憑空出現,他將繪卷拋向高空,鯪魚氣運一閃而逝,直接鑽進了畫中,再出繪卷時魚頭之上竟長出了一根尖角,繪卷漸漸黯淡下來,鯪魚回到了陳玉知體內。
待所有事都處理完,老掌教對著齊白斂歎道:“你這小家夥鬼頭鬼腦……竟然想到用這種辦法將我喚醒。”
齊白斂對師傅吐了吐舌頭,嘻嘻而笑卻不說話,惹得陳胤偵搖了搖頭,他有些不舍般匆匆瞥了武當與徒弟們一眼,氣息漸漸散去,臨別說言道:“陳玉知,我本可用這道江湖氣運助你突破九品境的枷鎖,但年輕人多些磨練是好事兒,等你有了莫問前程之心,自然能突破九品境!”
來不及道別,人生總有悄然散場,但王束殿、李道子、張曼青三人都知道師傅想說什麽,那眼眸中的欣慰之色溢於言表。
運氣加持後陳玉知的傷勢好了大半,他朝花骨笑了笑,繼而瞥向了杵在遠處的小雜毛,也不多言,唯獨拔了劍而已……
“陳玉知……你打算做什麽?”
“好兄弟有福同享,快站住!讓我劈兩劍就成。”
追趕間兩人的碎罵與歡笑傳遍了武當,這原本冷冷清清的道門熱鬧了起來,興許有一天武當山也會門庭若市,且受萬人敬仰。齊白斂又捧起了道經,一人走到真武大殿,眾人都有預感,未來究竟如何,皆看齊白斂與陳玉知兩人。
盤陽氣運監,九龍聚藏下,包監院一人杵在原地,九龍爪中隱隱握了幾道江湖氣運,他並未沾沾自喜,更有愁眉不展之意。如今的行動還是太慢了,就如廬江分院的遭遇一般,江湖中總有不屈之人跳出來反抗國子監,若長此以往,隻怕永遠也聚不齊那些藏匿於江湖中的氣運。
包監院碎道:“還是得去一趟黑石塔……”
觀星樓台,張昏年與包馱馱並肩而立,望著九顆當朝命星,言道:“包監院,你想讓龍虎山去奪取江湖氣運?”
“恩,國子監各地分院雖然有廟堂庇護,卻終歸差了些底蘊,若龍虎山能出手相助……氣運唾手可得!”
張昏年眯起了雙眼,言道:“倘若如此行事,隻怕會毀了山門百年清譽!包監院,恕我無能為力。”
包馱馱也算個人精,笑道:“據我所知龍虎山裏有口鎖龍井,裏麵封印了許多有趣之物,比如武當氣運……”
“你什麽意思?”
張昏年有些不悅,當年奪取武當氣運並不光彩,在山門內都鮮有人會談及此事。不知這包馱馱是從何處打探到的消息,鎖龍井中不但有武當運氣,更有關乎龍虎山命脈之物。
“張道長,若將氣運匯於九龍聚藏,這裏麵的裨益可比你見到的要多得多!”
“此話怎講?”
兩人徹夜長談,此後龍虎山道人紛紛入世,不論對錯曲直,一心為包監院的野心而拚鬥,江湖危在旦夕。
陳玉知盤上發髻、穿上道袍,打算以道士下山之姿前往滇南。
一來是去看看月小毒的近況,二來乃是天高地闊,隻問何為莫問前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