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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陽明琴律,捏柿子

  陽明七律,琴、棋、書、畫、詩、酒、茶,曾是盤陽城中陽明學府的招牌,七人在武道之外各有一精,故而以其中一律著稱。


  “九公子”好酒,當年有意去爭一爭那酒律之位,誰知被向太傅一通數落,無奈之下才斷了念想。


  垂溪酒館二樓之上,悠揚琴聲蘊含真意,談笑間就將幾個大漢的手中瓷杯震得稀碎。


  女子之音隨琴聲傳來,她言道“小女子有三問,一問爾等可是硬柿子?二問爾等在酒館中道人是非算不算好漢?三問若是我能全身而退算不算是有本領?”


  青衫少年看了看李溪揚,莞爾一笑,悄悄地說道“小雜毛,有好戲看了,快叫小二再添些花生助興!”


  李溪揚起身朝掌櫃走去,嘴裏碎道“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四個連環塢漢子抽出了躺在方桌一角的刀刃,狹長老木台階隻可兩人並行,才上中途八字平台,這四人便在琴聲的震懾下成了軟腳蝦,齊齊癱倒在地,饒是將十八連環塢的顏麵丟盡。酒館大堂又有數十人抽出了刀刃,十八連環塢沿海聯排共有十八舵,平日裏各自為營,倘若遇到危難,便會同仇敵愾,這是規矩。


  陳玉知已經猜到了彈琴之人是誰,陽明琴律,琴卉!


  酒館亂作一團,小雜毛親自動手拿了碟花生,身法飄逸靈動,流轉於人潮中穩穩端到了陳玉知身前,言道“客觀,可有賞錢?”


  青衫少年從鄰桌順了頂鬥笠,緩緩扣到了自己頭頂,穩穩垂頭遮住了半張側臉,言道“有個屁。”


  李溪揚應聲而坐,丟了顆花生粒到嘴中,調侃道“總比沒有強,我說陳玉知,你這是又遇到熟人了?”


  “談不上熟,那時的我不屑與他們為伍。”這話語說得酸溜溜。


  “現在呢?”


  “依然不屑,什麽國子監?不就是個容納江湖中人的藏汙納垢之地!”


  李溪揚抿了口米酒,笑道“酸,真酸!”


  “你這小雜毛,嘴倒是越來越貧了!不知修為可有長進,要不你去會會那撫琴女子?”


  茅山小道直搖頭,他可不願沒事去找晦氣,那婉轉低沉的琴音,似細雨打芭蕉,遠聽無聲,靜聽猶在耳畔,如此美妙的音律聽聽便好,真要對上可就麻煩了,江湖中以琴為兵器者少之又少,但皆不好惹。音律清脆素雅可迷人心誌,音波清澈琉璃可取人首級,箏琴一弦一音,共二十有五,餘音繞梁間調轉五音,撫手退敵輕而易舉。


  十八連環塢好漢齊齊躍起,襲向琴聲傳來之處,他們沒有選擇走那八字老木樓梯,直入酒館二樓。


  陳玉知往嘴裏塞了一把花生粒,似是生怕小雜毛多吃多占一般,拍手道“好一招飛蛾撲火!”


  箏琴音律一轉,由低沉變為尖銳,數十位好漢還未上樓台,便來了個墜地倒栽蔥,頗為慘烈。


  女子一雙玉手平攤於琴弦之上,琴音戛然而止,她不緊不慢地言道“掌櫃莫要擔心,今日店內損失均由我一人承擔。”


  盛放花生粒的小瓷碟已然空空,少年聽她一言,笑著對李溪揚說道“小雜毛,快去多取幾碟花生來,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她說賠償店內損失,又沒說要請咱們吃喝……”


  少年微微搖頭,不敢用力,生怕鬥笠掉落,無奈道“說你不開竅吧,你總是不信……今日若不是她在此處滋事,我們早已離開,這多坐片刻就浪費了好幾個銅板,你說咱們的損失她要不要賠償?”


  李溪揚點了點頭,覺得有些道理,當即起身朝掌櫃要了五碟花生粒,笑道“也罷,今日我就學你不要臉一回!”


  女子話音有些空靈,比琴聲還要妙上幾分,她言道“柿葉翻紅霜景秋,碧天如水倚紅樓!今日我在此恭候大駕,快去找些硬柿子來。”


  一群倒栽蔥之人紛紛跑出了酒館,似是去搬救兵了,這女子的做法頗為豪橫,與當年在盤陽時判若兩人。


  陳玉知暗自竊笑,悄悄言道“小雜毛,你說樓上那位到底是喜歡柿子,還是更喜歡捏柿子?”


  那“捏”字被少年說得繪聲繪色,盡在不言中。


  李溪揚可沒少年那般齷齪,要知道自己可是連姑娘家的手都沒牽過,他可不願意把那些捏不捏的露骨之事放在嘴邊……


  少年輕聲細語,猶如枕邊風一般,但還是沒聽逃過琴卉的耳朵,原本靜謐的酒館又傳出了悠揚琴聲。


  陳玉知與李溪揚對視一眼,暗歎“糟了,攤上事兒了。”


  琴卉本想故技重施,懲戒一番那兩個下作之人,卻沒料到琴音竟被兩人的氣勢所阻隔,絲毫傷不到堂中一桌一椅。


  陳玉知對著小樓之上言道“姑娘何故如此?莫不是也想捏一捏我們這兩個軟柿子?”


  女子皺了皺繡眉,碎道“下流之徒。”


  指尖於二十五根琴弦上撥動,尖銳音色不絕於耳,兩股氣勢碰撞,酒館堂中桌椅紛紛碎裂,僅留有少年與李溪揚那一席之地尚且完好。


  陳玉知大喊道“姑娘,這酒館所有物品損壞是否都由你來承擔?”


  清冷言語傳來,“除了那幾碟花生粒。”


  李溪揚苦笑,想不到這精通箏琴的女子耳力會如此驚人。


  陳玉知從腰間掏出了幾個銅板,隨手丟到了掌櫃算賬的案板之上,而後反手一道青罡揮上了小樓。少年可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麵前豪橫,欺負欺負別人就算了,若是敢踩到自己頭上,那絕對是不會留手的,更重要的是當年自己與陽明七律頗為不和,雖說沒有打過幾次照麵,但向太傅總是將上三堂的七律拿出來說事兒,久而久之少年便對那七人失了好感……上三堂又如何?下三堂又何如!在他眼裏,七律不過是些死腦筋的讀書人,文不可救國,武不可殺敵,空有虛名何以言勇?自己雖是下三堂中的墊底之流,但在漠北東征與五胡亂晉時皆能挺身而出,危難之時這些人又身在何處?


  少年譏諷道“女子撫琴本是妙事,今朝看來實則不然,什麽狗屁陽明七律,也不過是群小肚雞腸之輩罷了!”


  陳玉知激怒了琴卉,女子一指叩兩弦,二十弦和音一息爆發,小酒館橫梁斷,瓦頂毀,一陣硝煙彌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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