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暗影刺客,入揚州
定北一戰後隱元會並未撤下對陳玉知的懸賞令,此間隱晦鮮有人知,這古老又神秘的殺手組織能屹立於江湖不倒,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八位對陳玉知發出通緝之人也清楚得很,這少年一定還活在世上,但他如今顯然是不想再回廟堂,可老話說得好,鏟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青衫少年不死,許多人難以心安。
蕭秋風,江湖人稱暗影刺,入隱元會後從未失手,所揭懸賞令皆是尋常天字刺客難以完成的任務,故而其成了隱元會中的暗影刺客。
單兒與雙兒看著暗影刺揭下了陳玉知的懸賞令,心中忐忑不安,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一間密室之內,竟有一張木幾與一盞燭火,單兒皺著眉頭問道“姐姐,探子來報,陳玉知如今身在揚州,我要去救他!”
雙兒此時有些傷神,與往日相比少了幾分淡定自若,她何嚐不想救下陳玉知,隻是想要從暗影刺手中將人救下,難如登天。
紅杉女子好像又豐腴了不少,她指尖繞著衣角流蘇,言道“單兒,你先前為了保護陳玉知,硬生拖延了半年光景,若是讓師傅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單兒雖還是那本冷清,麵無波瀾,但眼中卻透著堅貞不屈,無論如何她都要救下陳玉知,因為少年是她的男人,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兩姐妹心有靈犀,不用多言雙兒也知道自家小妹在想什麽,自從紀南一夜後,這丫頭整日埋頭苦練,為的便是希望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還未成長起來的少年。雙兒沒有點破妹妹,雖然幼時兩人曾有過約定,姐妹同心永不分離,若是遇到了喜歡的男子,也一定要以“兩女共侍一夫”的形式去生活,但雙兒對陳玉知的感情並沒有妹妹那般真切,如今若是前往揚州,明麵上是與暗影刺博弈,實則乃是與整個隱元會作對,此間牽涉之廣,難以想象。
雙兒自知無法阻止妹妹,歎道“姐姐知道就算攔住了你的人,也攔不住你的心。哎,女大不中留,你要去揚州便去吧……”
單兒出密室前頓足碎了句“說話不算話!”
豐腴女子知道妹妹的言下之意,垂頭在心中做著掙紮。
隱元會中先有一襲淡藍而出,她直奔揚州方向倍日並行,許久後再有兩道身影晝伏夜行,似乎亦是朝著揚州而去。
句容小院之中,李溪揚去小酒館借了張櫸木方桌,他單臂輕握桌角,毫不費力的回到了院中,而陳玉知則在侯岑顏的協助下,鼓搗起了飯菜。當年在小柳枝巷,自己雖沒有掌過勺,但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不樂意,而是餘杭不肯撒手,那家夥總害怕自己會來個“倒行逆施”,由他負責購買食材用料,自己來掌勺,想來也好笑,那大廚的摳搜勁兒,在盤陽也算是獨樹一幟了,這家夥總是將在小柳枝巷布施剩下的材料偷偷“卡油”帶走,而後不論菜色質量,都淪為他的果腹之物,而剩下來的碎銀,又會偷偷拿去塞給巷子裏的貧苦老少,他就是這樣一個隻對自己與陳玉知“摳唆”的人,
侯岑顏見少年動作麻溜,此時四下無人,她打趣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西府統領竟也會幹這麽粗活雜活,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少年見她恢複了活力,似是忘記在義莊的場景,笑道“我也沒想到能有幸與廣陵王妃一同在廚房裏幹活!”
那“幹活”二字他說得尤古怪,似是話裏有話一般,侯岑顏最討厭少年喚她王妃,索性扔了菜刀,轉身作勢要走。
“呸呸呸!”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玉知訕笑著拉回了女子,一邊賠不是一邊還輕輕打著自己的臉頰,隻是這牽手的動作有些親密,就如同在廚房內的小夫妻一般,少年言道“岑顏,莫要生氣,我隻是想說,想不到你也會做這些粗活。”
“我本就是廣陵郡的普通人家,會做些粗活有什麽好奇怪的,雖然久未下廚,但手藝尚在,今日便讓你好好瞧瞧!”
兩人忙裏忙外,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李溪揚不知又去了何處,九龍山幾人如同“甩手掌櫃”一般呆在房中默不作聲。
“師姐,你為何要與這群人如此親近?”
看著在房中垂頭頓足的葉綰綰,聖女桑稚十分無奈,平素在山門之時,她倒是沒有發現這丫頭竟如此蠻橫無禮,當即言道“綰綰,你這般刁蠻可不好,不論是在九龍山或者江湖中,都要以禮待人才是,你若再這樣任性,以後休想與我一同下山!”
葉綰綰在山門與師姐朝夕相處,早已熟悉了她的脾氣,師姐雖沒有表現出怒意,但小丫頭心裏清楚得很,自家師姐是真的生氣了,她當即攥動著小手,委屈道“師姐,我也不想這樣,隻是一想到那小子取笑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看得出來,陳玉知是個心善之人,隻是有些玩世不恭而已,她莫要往心裏去,他們一心想抓出在暗中作惡之人,我們若是鑽牛角尖,那真就顯得小氣了!”
葉綰綰見師姐沒了怒意,快步走到桑稚身旁,裝出了一副吃醋之色,言道“師姐,你才與他們認識沒多久,便處處維護,人家有些吃醋了……”
李溪揚手裏拿著一提荷葉包裹之物,一桌子小菜也在兩人的緊鑼密鼓下宣告完工,陳玉知聞著荷葉清香問道“小雜毛,這是何物?”
“苦荷糯米雞,你們有口福了,這本是夏季才有的揚州美食,要不是我與那大嬸關係好,人家才不會把珍藏的四季苦荷拿出來造作!”
陳玉知點點頭,他明白了小雜毛的意思,這荷葉一過夏季便會枯萎,故而通常隻有在夏季才有此口福,少年拍了拍手,示意眾人可以開飯了。
桑稚拉著葉綰綰走出了房內,一番道謝下才入了席,該有的禮數一件都沒少,盡顯端莊風儀。孟聽本不想出屋,但發現桑稚上了飯桌後,他也就匆匆到了院中。
一桌人動起了筷子,侯岑顏不斷往少年碗裏夾菜,吃得他不亦樂乎。孟聽也不客氣,直接掰下了一對雞腿,給了葉綰綰與桑稚。
陳玉知苦笑,所幸這雞腿對它並無什麽誘惑,如若不然,自己定要調侃孟聽兩句,真是不把他們當外人,一點也不客氣。
深秋夜長晝短,有了些寒意,好在眾人夾筷子的效率頗高,孟聽冷不防地問道“不知幾位可有對策了?”
茅山小道是實在人,他歎了口氣,言道“尚未想出辦法……”
孟聽冷哼一聲,完全沒有吃了人家一桌子菜的感激之心,雖無冷嘲熱諷,卻也相差不遠了。
陳玉知則是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他覺得暗中之人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九龍山之人,若他一直蟄伏於陰影之中,那絕對是無跡可尋的,所以大家隻需要做兩件事。
少年伸出了手指,說道“如今九龍山在句容與眾矢之的無異,所以你們三人以保命為重,可別都去句容義莊報道了,那裏地方小,就別去湊熱鬧了。”
葉綰綰本想大罵少年無禮,但礙於師姐先前的囑咐,小丫頭強壓下了怒意,一言不發,畢竟若是桑稚以後真的不帶自己下山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陳玉知有意激怒這丫頭,有道是氣大傷身,少年可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若是動動嘴就能氣到對方,樂和而不為?隻是沒想到,這丫頭竟轉了性,他又言道“第二則是守株待兔,大家需提高警惕,以防那人在暗處偷襲。”
“聽上去好像有些道理,但總覺得你在說廢話。”
少年瞥了瞥孟聽,笑道“那孟兄可有高見?可別連廢話都說不出來啊。”
孟聽確實沒有對策,而廢話已然被少年講完。想自己在山門是何等的風光,許多師弟師妹都對他唯命是從,來沒有人敢忤逆自己,更別提頂嘴了,這青衫少年屢次讓他在桑稚麵前出醜,想到此處,這位九龍山大師兄一臉不悅。
就在眾人陷入沉默之時,小院的破舊木門突然碎了一地,有個肩披白狐襲的男子應聲墜地,口中血跡噴灑而出,在半空劃出了一道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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