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千鈞一發,歸山門
“傷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呂靈匣不知曉師傅是不是早已料到了此番局麵,故而先前才會對自己說那些話語。
想要斬斷眼前亂流談何容易,饒是蕭克己將一身獨有的太玄真氣渡給自己,也還是有些不夠看。
但此時的年輕道士懂得了何為放下、何為取舍!他要斬出一劍,這一劍不是為了天下蒼生,亦不是為了以力證道,僅是上善若水無波瀾,隻求斬出無悔一劍!
純陽劍感應到了宿主的堅定,劍意再次提升,而此時呂靈匣的氣場一消再消,直至如若常人,頗有些返璞歸真的味道。
呂靈匣以終身滯留洞玄境為代價,斬出了無悔一劍!
此一劍的風情,天地為之色變,隻可惜僅有三人旁觀。若是放在江湖中,定會成為一段佳話。
純陽劍攜著驚天劍意生生絞碎了亂流漩渦,其下劍意濃,其上沐春風。
眾人漸漸穩住了身形,黃泉氣息消散,此處歸於一片靜謐,呂靈匣將純陽劍歸鞘,而後矗立在原地,巍峨不動。
蕭克己知曉他這一劍所付出的代價,輕歎道“江湖俠之大者,皆在武當……”
李溪揚扶著自己的師傅,老掌教一身太玄真氣盡數渡於呂靈匣,此後若沒個十年八載,怕是難以恢複。
陳玉知對這一劍頗有感悟,如果說無鋒劍意乃是這世間最利之偏鋒,那麽無悔一劍便是偏鋒中的尖刃。
少年欽佩道“呂靈匣,我就知道你能將這僵局打破!”
年輕道士轉過了身子,此時他的麵容中增添了許多滄桑之意,那一劍付出了多少東西,隻有他自己知曉……
呂靈匣吐了口濁氣,歎道“這一劍並未完全斬斷茅山界與黃泉的關聯……最多十載,禍端將再次出現!”
陳玉知與呂靈匣定下了十年之約,無悔之後的第二劍當由他來一領風騷。
李溪揚言道“此間之事已經解決,也是時候回茅山了!”
吳降香潛回了紫竹林,她懸於法壇邊再次點燃了紅燭,欲迎接眾人歸來。
在這關鍵時刻,白衣道袍突然出現在了竹林之中,他神色淡然,一副已然掌控全局的模樣兒。
“降香,你為何要封印華陽洞?”
渾身透著清幽之意的吳降香對曾黎叔置之不理,一副與你說話便惡心的樣子,甚是高冷。
曾黎叔有了些怒了,言道“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若你與我站在一邊,茅山穹頂亦會有你一席之地!”
女子撇了撇嘴,譏諷道“我隻知曉你狼子野心,謀害同門偷襲後輩!想讓我與你同流合汙?對不起,你還沒這個資格!”
曾黎叔喚出了佩劍,陰笑道“好,那我就先廢去你一身修為,再將你囚禁於臥房之內,每日褻玩!哈哈哈……”
吳降香對這道貌岸然之輩厭惡到了極點,她自知不是曾黎叔的對手,但隻要能拖到老掌教歸來,便算是大功告成。
女子打了個響指,遠處木屋內所有符籙應聲而來,紫竹林中烽火連天。
吳降香有些心疼,這些符籙可是她的棺材本,今朝彈指間便揮霍一空,想到此處,女子怒意上湧。
她手結玄女九天印,這乃是茅山神打之術,一時間女子雙眸泛起了淡淡青光,她朝著被符籙包圍起來的白衣道袍而去。
曾黎叔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這茅山之上人人皆可研習三茅劍訣,但他曾黎叔說自己是第二,便沒人敢稱第一,想當日呂靈匣若不是依仗純陽劍,勝負還真不好說。
白衣道袍一劍化三清,紫竹林中所有符籙碎裂而開,吳降香還未近其身,便被遠遠震飛了出去。
男子沒有留手,劍勢之後忽有喪魂釘自袖中而出,直刺吳降香檀中穴,若被此釘擊中,修為必然盡毀,且還會傷及神魂。
喪魂釘乃是茅山戒律堂出了名的暗器,此釘亦算是一種法器,乃是以屍氣配合秘法孕育而成,通體漆黑,其上亦是帶著屍腐之氣,常人沾之必死無疑。
曾黎叔下了死手,他不允許有人破壞自己的計劃,就算是自己心愛的女子也不行!
吳降香被震飛於半空沒有辦法閃避,隻能眼睜睜看著漆黑的喪魂釘朝自己射來。
“叮!”
一聲脆響,純陽劍為女子擋下了致命一擊,四人從法壇上走了出來,一時間紫竹林內鴉雀無聲。
吳降香激動道“師兄!”
蕭克己看著自己的小師妹,歎道“一別十年,你這丫頭倒是沒什麽變化。”
曾黎叔愁眉不展,這幾人已然返回山門,那麽他之前所做之事皆成了竹籃打水。
此時隻有將他們全部絞殺於竹林這一條路可行,但呂靈匣加上蕭克己,自己斷然是敵不過的……
呂靈匣看向了白衣道袍,眸中盡是不屑之意。
蕭克己怒道“曾黎叔!我將茅山托付於你,沒想到卻是養虎為患,你如此行事怎麽對得起自己已故的先父!”
曾黎叔掩麵狂笑,獰聲道“總拿死人說事作甚?那老家夥當年把我們母子倆扔在九龍山時,可曾在乎過誰的死活?我就是要顛覆茅山,讓他死不瞑目!”
李溪揚看著曾經平易近人的師叔,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兒,他到此刻都不願意相信,自幼照顧自己起居,教導自己修行三茅劍訣的曾黎叔會是這樣的人。
茅山小道如痛失了親人一般,他咆哮道“師叔,你收手吧!”
曾黎叔看了一眼李溪揚,心中升起了一股難言之意,他痛恨茅山,但對李溪揚的感情確是真的,他看著這個小家夥一步步成長,那年在山門自己教導他三茅劍訣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白衣道袍早已將李溪揚當成了半個徒弟,如若不然,當日在茅山腳下襲擊陳玉知之時,自己也不會見到來者後便倉皇離去……
男子挪開了視線,不再直視李溪揚,冷聲說道“多說無益,動手吧!”
茅山代掌教曾黎叔將自己的佩劍扔到了一旁,似是與整個山門決裂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