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九公子 第七十五章 玄甲龍騎
“苟能製侵陵,豈在多殺傷!”
戰事一起,則地無分南北西東,人無分男女老幼,最受苦的還是那黎明百姓,李延山雖不是三教聖賢,但也算是飽讀詩書之人,且不說那先發製人會折損多少西府將士,若此舉失敗那涼州便再無安寧,更何況還得防著五大氏族,西府地理位置至關重要,與北府緊密相連形成了兩道防線,故而乃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局麵,萬不可行事草率。
郭雨亭說道“此舉不妥!”
陳玉知若有所思,軍中不還有個提菜刀的老頭,若他出山當能與胡車兒一較高下,隻是這老頭性子令人捉摸不透,少年說道“將軍,可否請雷老出山?”
李延山搖了搖頭,說道“當年女帝月無瑕入涼,雷老已經言道那是他最後一次出山,此後江湖與廟堂之事再與他無關……”
一甲子前便聞名於天下的刀客,早已看透世間炎涼,他拔刀雖可改變一時之局麵,但歸根結底這根源上的問題仍沒有解決,天下分分合合,戰亂之事不可避免,若總是靠著老一輩出來撐場麵,這一方疆土豈有後起之秀能青出於藍?
少年嘀咕道“這老家夥……”
楚天雄說道“靜觀其變方是良策!”
李延山點點頭,說道“雨亭,近日讓潛伏在漠北的探子盯緊些,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上報。邊界五關七城加強兵力部署,召大戟士騎郎將回營,雖不能主動出擊,但我西府從今日起時刻都要做好準備,不管是狼騎還是胡車兒,都休想越界一步!”
郭雨亭言道“將軍,是否要將那支騎兵也一同召回?”
西府軍有三大營與大戟士,可從未聽聞還有別的騎兵隊伍,這大將軍與軍師之間到底設下了多少布局,眾人不得而知。李延山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掀開謎底,隻是那大戟士的騎郎將已經離開西府數年,想來便是與那支神秘軍隊有關。
陳玉知言道“將軍,我有一事相求!”
李延山這些日子最害怕的便是少年有一事相求,雖說自己大多數時候都有求必應,但這臭小子走到哪裏都能惹出些事端,實在讓將軍頭疼,若不是自家閨女瞧上了這小子,李延山早就將他一腳踢出營內了,當下馬岱與陸小音也有些疑惑,回到西府之後並未發生什麽事,不知少年此言何意……
將軍板著臉言道“說來聽聽!”
有一事在陳玉知心中壓了好久,自他入西府開始便覺得飛鳥營的番號有些不妥,行軍打仗最講究士氣二字,但這飛鳥營上下死氣騰騰,若不做一番驚天舉措,等上了戰場那就真如軍中所言,飛鳥營全是那撲火的飛蛾,陳玉知可不願意將士白白犧牲,死有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保家衛國可不是靠填命就行的,若不能將來犯之人誅盡,與徒勞何異?
陳玉知立在了眾人麵前,說道“我想給飛鳥營換一個番號!軒轅佚此人雖罪大惡極,但他當日在八荒嶺一番話語確實說得發自肺腑,這飛鳥營如今在西府將士眼中便是赴死的炮灰,雖說全營有三萬餘人,但長此以往對兵卒的士氣打擊太大,三萬人所形成的戰力還不如一些地方守軍,若是能加以改善,就是與那漠北狼騎正麵交鋒又有何懼!”
郭雨亭暗自笑了笑,此舉當年他便與李延山提過,但將軍當時有心扶持軒轅佚上位,便一直等著對方來提出這個問題,誰知多年過去了,沒等到軒轅佚,卻等來了陳玉知……
李延山笑了,他笑得何其欣慰,想當日晉王將陳玉知發配西府,他還對那少年嗤之以鼻,誰會想到才半年光景,陳玉知竟已將那大梁挑起,還言道要與狼騎正麵交鋒,這豪氣縱觀西府上下,誰人可與之相提並論!
將軍說道“你想怎麽改?”
陳玉知說道“符甲匿於身,擺尾掃狼騎,那就叫玄甲龍騎如何?”
李延山大手拍於案板之上,險些將那有些年頭的老木頭拍散架,他笑道“好一個玄甲龍騎,隻是你打算怎樣與狼騎交鋒?”
少年近日裏勤修那道家十二段錦,神識較之前有了明顯提升,若是能讓營中將士身穿符甲作戰,那漠北狼騎又有何懼,隻是想要完成一件符甲談何容易,但陳玉知自小便是個不受限製的主,另辟蹊徑是他九公子的強項,陸小音的符甲內外共有九道符文,但如果隻是篆刻一道符文在兵甲上,那也能起些作用不是,故而少年才有此等底氣。
陳玉知說道“我打算將符文篆刻於將士的兵甲之上,再由馬岱傳授槍法,日後這玄甲龍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李延山笑道“這武當山果然沒白去,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有什麽需要找雨亭便是!”
“多謝大將軍!”
楚天雄與寧野感歎萬分,這天下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了,作為老一輩的將領還真有些不服,但隻要能與漠北抗衡,一切都不重要了。
陸小音見少年建功立業自是開心,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是糾結,這大仇報或是不報,少女一時間陷入了迷惘。
回到飛鳥營後馬岱問道“陳玉知,你方才說讓我去傳授槍法?”
陳玉知說道“軍中將士大多都沒有練武根基,但若要挑選百餘人還是有的,你將一些槍法心得傳授給他們,再由他們去訓練將士便可!”
馬岱為難道“隻是這馬家槍術精要從不外傳,這恐怕……”
少年敲了敲對方的腦袋,說道“誰讓你教馬家槍了!”
“你是說……”馬岱看向了手中的涯角槍。
陳玉知笑道“正是!”
馬岱說道“陳兄,這槍法晦澀,隻怕將士們難以領會其中真意……”
少年有些頭疼,這馬岱也是個死腦筋,一點都不懂得變通,他說道“小馬,為師替你感到著急……”
“誰讓你傳授真意了,你接下來要將那七探盤蛇進行簡化,最好是將之演變成一些粗淺易學的招式,隻有這樣才能在短時間內見效,你可知曉了?”
馬岱終於撥開雲霧見到了青天,陳玉知說道“小馬,事不宜遲,明日召集全營將士!”
晚間陳玉知挑燈研究著符籙,陸小音突然問道“呆子,若我做了什麽錯事你會原諒我嗎?”
少女此前一心想要顛覆晉朝,但單憑自己一人之力簡直是癡人說夢,就算再加上盧子義也有些困難,但若是利用漠北與五大氏族可就不一樣了,故而她才遠走西涼加入了西府軍,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在暗中算計,可自從遇到陳玉知後自己卻動搖了,她知道少年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再不濟也是個王孫貴族,自己若是如此行事,隻怕少年必會有所怨恨……
陳玉知放下了手中竹筆,他有些疑惑,最近這丫頭總是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莫不是被人知道了身份?但想來應該不會,除了自己與對方朝夕相處外,再無人與她走得近了,而且每當對方去沐浴之時自己都會偷偷替她把風,還能有什麽事發生……
“小音,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陸小音搖搖頭,說道“你快回答我!”
陳玉知抬起了三根手指,並攏,而後喊道“我陳玉知發誓,不管陸小音身處何種境地,都會與她站在一起!”
少女見狀立馬跑上前抓住了那三根手指,說道“你怎麽總是這般胡來!”
陳玉知柔聲言道“小音,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誰都會有犯錯的時候,就是公子我也做過錯事,世上本無對錯,隻要問心無愧便可……”
陸小音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而後湊到少年耳邊輕輕說道“所以……你在紀南城中究竟做了什麽事?”
陳玉知以為她被自己動之以情的話語所觸動,沒承想對方會有此一問。
少年在驚慌之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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