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想卑鄙一次

  「有啊，媽咪，孝賢很么的，乾爹都誇我，還有爺爺，他們都誇我。」


  四歲的孝賢像是討好似的像紫妍道。


  「好，乖兒子。」


  紫妍在兒子臉上親了下。


  「媽咪，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爸爸？」


  孝賢的小手拉著紫妍的衣擺問。


  「兒子，你不是有乾爹嗎？而且乾爹待你比親生兒子還好，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紫妍並不意外，早在當初他便料到有一天，兒子會問的。


  「那是不一樣的，媽咪，我爺爺說乾爹不是爸爸，媽咪，誰是我爸爸？」


  見兒子那黑亮的雙眼，那漂亮的五官與卓偉霆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她有些心疼。


  她要怎麼告訴兒子，他爸爸在台北呢？


  她要怎麼告訴兒子，他們為什麼不在一起呢？


  她又要如何告訴兒子，卓偉霆有了新歡很多年了呢？


  孩子永遠不會懂得大人的世界，也不會明白大人的感情的。


  「兒子，媽咪要出任務，這個問題等媽咪回來后告訴你是誰好嗎？」


  紫妍蹲下身子，與兒子一般高道。


  「那媽咪什麼時候回來？」


  孝賢又問。


  「可能幾天，也可能一個月，或許……或許永遠都回不來。」


  紫妍抱著兒子坐至椅上。


  第一次出任務，她沒有任何把握。


  雖然她已經說過她只殺死有餘辜的人，但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


  「媽咪，是不是像乾爹一樣出去玩，過段時間就會給孝賢帶很多禮物回來？」


  小孩子一聽喜道。


  「是，如果媽媽能回來，一定會帶很多玩具，但是……」


  紫妍看著兒子，以前她不怕死，但是現在，有了兒子，有了牽挂，她真的好怕。


  「媽咪，那我們拉勾，你不許騙孝賢，媽咪回來，要給孝賢帶吃的，還要給孝賢講故事哦。」


  小孩子思想簡單，並不知道紫妍說的永遠有多遠，他腦中想到的只有自己的玩具。


  「好，我們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個勾手指的誓言還是高劍風教他的。


  紫妍深知自己這個做***有多失敗，因而，只要答應孩子的無論如何，她都會努力去做。


  「媽咪，今天我們上街去玩好不好？」


  孝賢期待的看著紫妍，孩子的世界里永遠都是多彩的。


  「孝賢，不要吵媽咪，乾爹帶你去玩。」


  就在紫妍不知如何回應兒子的時候，高劍風出現了。


  「乾爹。」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果然是要培養的，這會孝賢見到高劍風就撲了過去。


  「乾爹上次答應帶你去動物園的，我們今天去好嗎？」


  原本高劍風是因為紫妍要出任務了，來鼓勵她的，沒想到卻碰上孝賢吵著要去玩。


  「不用了，你也很忙的，我帶她去吧。」


  紫妍站起身道。


  並不是希望兒子與高劍風這麼親近，而是高劍風也有他的任務要出。


  這兩年來，沃克華已經將暗夜的大部分工作轉給了高劍風。


  只是紫妍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高劍風是因為他才『賣身』的。


  「一起去吧，這是你第一次出任務，先去放鬆一下也好。」


  高劍風走過來看著紫妍道。


  這些年來，紫妍一直沒說是為什麼要做殺手，也從聽他提起過過去的事，他有些擔心，或許當初的催眠已然失效了吧。


  況且他與紫妍好久都沒聊過了，他有些事想告訴紫妍。


  「好。」


  紫妍點首，這四年來，紫妍的本事漲了，但是笑容卻消失了。


  越是在面對兒子的時候，她的笑容越小。


  高劍風駕車，帶著紫妍與孝賢，去了倫敦的動物園。


  雖然他知道紫妍總是躲避著他，但是他對紫妍的心永遠不會變。


  如今他們都過二十歲了，孝賢也四歲了，他希望紫妍能考慮一下，組建一個家。


  在動物園裡，孩子像個開心果，可是紫妍卻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兒子。


  「妍兒，你是不是在擔心？」


  回程中，孩子玩得太累，睡著了，高劍風才得以與紫妍說話。


  「不是，我只是有些累。」


  紫妍迴避道，其實第一次出任務，誰都會緊張的。


  雖然經過了四年的訓練，但是紫妍還是沒那個膽量。


  「我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也很緊張，就是你懷孝賢的時候，那時候我記得用了半個月，其實真正行動，只是瞬間，但是因為第一次，我觀察了很久，直到確定那個人的確該死我才動手。」


  高劍風，自然知道紫妍的緊張，便向她說了自己第一次的任務。


  那個時候，他是近距離的反而不容易，而紫妍這次可以用槍要容易的多。


  這算是沃克華對紫妍的一點照顧吧。


  「阿風，如果我回不來，麻煩你將孝賢送給他爸爸的家人好嗎？」


  紫妍看著前方，平靜道。


  此話一出，高劍風的眉毛就蹙了起來。


  「妍兒，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只是有一點印象，我記憶中孝賢應該有個爺爺，他應該是喜歡孩子的，如果我回不來了，你能答應我嗎？」


  紫妍並不想欺騙高劍風，但是如果她回不來了，一切就沒必要了。


  「不行，那個男人那樣對你，你還要將孩子給他？你就不怕后媽虐待孝賢。」


  緊急的剎車聲與高劍風的憤怒聲幾乎是同時的。


  「他……」


  「你想起來了對不對？你都記得了對不對？」


  高劍風扣著紫妍的肩膀激動的問。


  「阿風，這無關乎我想不想起來，而是孝賢屬於過正常人的生活，暗夜不適合他，我也不希望我兒子手上將來沾上血，阿風，請你答應我？」


  紫妍依然是平靜無波，她承認自己四年前有點衝動了。


  孩子還小，根本不應該由她來做選擇，孩子的人生可以由他自己來選擇，在他長大后。


  「我不會答應的，要麼你回來自己做，要麼就讓孝賢做殺手。」


  高劍風看著紫妍那平靜無波的眼，惱怒道。


  「阿風，我知道你也疼孝賢，你也捨不得，求你幫幫我。」


  紫妍向阿風請求道。


  雖然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那也是一個生命，她怕自己下不了手。


  「不，你或許不知道，孝賢與那個男人長得很像，我恨他，所以你別指望我會照顧孝賢，除非——」


  高劍風看著紫妍，心裡壓抑多時的想法又出來了。


  「除非什麼？」


  紫妍看著喬治，心裡有少許的不安。


  「你嫁給我，那樣孝賢就是我的兒子，我就會照顧他，保護他。」


  高劍風想起卓偉霆的卑鄙，自己不免也想卑鄙一次。


  但是他又很清楚，紫妍不會答應的。


  今時今日，紫妍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紫妍了。


  那個時候在學校里的紫妍總是很害怕，很膽小，像是受驚的小兔子。


  那個時候的紫妍很傻很天真，天真的以為卓偉霆是好人，傻得為愛差點付出生命。


  紫妍看著高劍風，她不是沒想過，但是婚姻不是她要得起的。


  與高劍風一起生活了五年了，她很清楚他的好，但是正因為他的好，她不敢踏走向前。


  「阿風，你值得更好的女孩，而不是我這樣的女人。」


  紫妍並沒有避諱。


  在她解除催眠之前，她就告訴自己要面對現實。


  現在，她不會逃避了，也不容許自己逃避。


  阿風很好，但他們只能是朋友，是上下級，卻不能成為戀人，成為夫妻。


  她的人生就是悲劇，但是悲劇早在五年前就畫上了句號。


  她不會再讓自己的人生有任何悲劇，所以婚姻，愛情，再也不會屬於她。


  「在我的心裡，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子，最好的女人，妍兒，嫁給我吧，我會照顧你與孝賢一輩子，我們會幸福的。」


  高劍風抓過紫妍的手，放在唇邊。


  「乾爹，你為什麼親媽咪的手？」


  就在高劍風痴痴的等待著紫妍的回答時，後座的孝賢醒了。


  「孝賢，乾爹做你爹哋好不好？」


  高劍風並沒有鬆開紫妍的手，紫妍雖想抽回，但是在孩子面前，也不好太大動作。


  「好是好，可是我爹哋怎麼辦？」


  孝賢歪著腦袋，看著高劍風，又看看紫妍顯得很苦惱。


  「孝賢，誰告訴你有爹哋？」


  高劍風臉色沉下來了。


  「媽咪說，回來后就會告訴我爹哋是誰，我們拉過勾了。」


  孝賢不知大人世界的複雜，滿是幸福的看著紫妍。


  「妍兒，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高劍風緊張的問。


  「有一點印象，但是……」


  「你真的想起卓偉霆了？」


  高劍風的聲音高了很多，而且還截斷了紫妍的話。


  「他叫卓偉霆嗎？」


  紫妍這一句話成功的將高劍風的火氣壓下了。


  「是，不過你別再想他了，他已經再婚了，而且就在四年前，在你生孝賢的那天。（別說時間不對，這個東西方時差問題。）」


  高劍風黑著臉道。


  「哦，結婚很正常。」


  紫妍輕哦了聲，雖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是聽到心裡還是不舒服。


  「你可知道他娶的是誰？」


  高劍風決定這次惡人做到底。


  「既然他已經結婚了，他娶誰與我都沒有關係。」


  紫妍胸口一痛，她知道是誰，早在四年前就知道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選擇剖下孝賢。


  「是你的姐姐，那個女人是你的仇人，她害你的，可是卓偉霆卻娶了她——」


  高劍風情緒失控，竟在車內站了起來，而頭也無可避免的撞到了車頂。


  「乾爹，你不要打我媽咪。」


  見高劍風站起，而且那麼凶，孝賢嚇著了，從後面的掙扎著，爬著要保護媽咪。


  「沒事的，孝賢，坐下，乾爹只是太激動了。」


  紫妍俯身安撫兒子。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也正因為如此，她才逼著自己堅強，逼著自己勇敢，逼著自己選擇了殺手這個職業。


  見嚇著了孩子，高劍風不敢再吼，坐下，悶不吭聲的開車了，而紫妍也到了車後座。


  回到城堡，高劍風情緒並沒有回復，將紫妍母子放下便走了。


  「雷婭，你與奧德里奇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