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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家長

  先不說鍾婼新一直虎視眈眈著北京裏的她,就說當初自己和她結下的梁子,也足夠讓她開始畏懼。


  她利落地開了門,外麵排隊等候的人也是詫異地看著她,大概是沒想到她進去沒有五秒鍾就能迅速解決完事兒。


  她尋思著,鍾婼新的人都被人小心防著,大概也進不來北京,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知道那瘋女人會想出什麽辦法。


  事實上,是牧落高估了自己在鍾婼新心中的地位,接下來的日子裏,身邊風平浪靜,她照樣逗逗鸚鵡,每天三點一線,安居樂業,萬事皆大歡喜。


  日子安定得讓她都快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神經了。


  盡管自己的成績一直受著非議,但是陸海依然堅定地相信她,沒有來找她的麻煩。宋文理安分了一陣子,後來又開始興風作浪,全都被陸海鎮壓。


  就這樣一個鎮壓宋家官威的事兒,她才看清老陸的小小的身體裏,藏著大大的能量!

  每隔一周她就會給南度打一通電話,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執著,就是覺得打了心裏才會安心,即便是對方永遠都是空號。


  空號可不就是廢了?


  她常常在深夜裏不止一次地想過,南度突如其來的失蹤,是不是已經死在了哪個山區的崎嶇角落裏。


  她這樣想著,起初會心慌,也會難過得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麵對著一個與自己的生活突然失去聯係卻又急於想要求證他平安的人,她不知道他在哪裏,也不知道他是否平安,甚至連怎麽找他的方式都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這樣的一種無奈,讓她的無力感更甚。


  平常沒有事情的時候她都是待在家裏看著那一片空地發呆,最後她決定種一顆桃子樹。春天開花好看,夏天還能結桃子。說幹就幹,第二天星期天她就跑到市場上去買了兩株回家,挑了一塊好地兒忙活了半天算是種上了,她滿心期待著自己的桃子。


  日子一天天地過,這棟房子也被她改造得差不多,南度的清冷氣息現代化風格全被她給換成了自己喜歡的風格,她說不上來自己這整的是什麽風格,但凡是自己喜歡的,她都給換了一道,現在看看也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是不妥,沒有做客寄居的自覺性,太過自我。她也就這樣想想,下一次依然是說換就給換了,久而久之,這房間裏局勢沒有大變,倒是很有南度和她之間融合的氣勢。


  盛樂陵給她送過來幾本資料書,送過來的時候還注意到了她圍牆邊的那兩株桃花,指著那兩個被她插得歪歪斜斜的樹苗,“那是什麽?”


  “桃花。”


  “嗬,這桃花要招誰來?你家叔叔?”


  “……”


  盛樂陵也沒逗留多久,估計是惦記著自家院裏的小竹馬,來了沒半個鍾頭就走人了,走的時候正好逢上下雪,盛樂陵沒帶雨傘就纏著她送自己到附近的車站,她在南度的儲物間裏隻找到了一把傘,帶著盛樂陵趕去了車站。


  不知道這丫怎麽想的,上車前還卷走了她那一把唯一的傘。


  她隻能扣上外套的帽子頂著風雪回了家,回到家手腳冰涼,怎麽捂也捂不暖和,緊閉的窗子上有一層霧氣籠罩在上麵,她吸吸鼻子,咳嗽幾聲,趕緊跑到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她習慣洗完澡後穿絨絨的睡衣,然後窩在沙發上看書或者看電視,可是那天不一樣。


  她洗完澡出來後,正準備走到客廳,腳尖在下樓的那一刹那,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驚跳一下,心肝抖了抖。


  她驚魂未定地看著站在玄關的人,是一個中年婦女,精致微卷的短發,穿的是簡簡單單的白色襯衫,黑色的包臀裙,黑絲襪下踩了一雙高跟鞋,手腕間搭著一件墨綠色的大衣,她出去的時候正在打量著這間房子,那氣質在她同樣發覺牧落的同時脫穎而出,眼角眉梢盡是嚴厲鋒銳。


  牧落哆哆嗦嗦地說,“您是?”


  對方顯然認識她,眉頭微挑,“你是牧落?”


  牧落這才正式打量對方,都是聰明人,她立馬就看出了這女人的麵相有些熟悉,同南度有三分相似,她頓時肅然起敬,雙腳立馬並攏,挺直了脊背,也不管頭發濕漉漉地還有幾根粘在臉上,隨便扒拉幾下,一個九十度深鞠躬直直敬下,就差沒有抬手行個軍禮——


  “阿姨好!我就是牧落,這房子是南度……叔叔暫時讓我寄居……”


  “我知道,”舒慧秀禮貌地揚起笑容,“南度和我提起過你。”


  她聽說過南度母親,是個律師,除了知識淵博談吐非凡,還掛著響當當的“京城金牌律師”的名號。據說年輕那會兒,可是為了打官司親手擒敵,這事兒後來被南司令的幾個發小知道了,在大院裏四處宣傳,各個軍官每次都會打趣,說南司令從小三大五粗,這可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兒,能文能武,氣節膽量樣樣不熟男子。


  可這樣的人牧落一向很少打交道,她以前的經曆也沒能讓她和這樣的高知識分子打交道,不知道對方性格愛好,更因為對方是南度的母親,此刻她反而有些心裏發虛。


  她快步走過去,“阿姨……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對方拒絕她,“我不是很渴。”


  “那您坐坐吧。”


  舒慧秀依舊很委婉地拒絕她,“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以為沒人打掃,你住著倒是很注重衛生清潔,我也不用操那份心了。”


  “小姑娘你才洗完澡穿這麽少不冷嗎?”


  牧落那一刻想過無數種可能,其中最有可能的兩種,一是她說不冷,那麽她估計對方不會以為這個小姑娘身體有多好,而是認為她愛漂亮不注意身體,再進一步地說,這房子能進的人在她所知道的範圍內,就隻有南度一個人,她要是這樣說,指不定對方就認為她是別有居心或者為人不矜持;二是她說冷,可是冷為什麽不多穿點呢?!

  她眼睛一閉,開始亂編瞎話,“不冷不冷,我這裏麵還穿了好多呢!”


  舒慧秀點點頭,“聽我兒子說你正在上學?”


  她機靈著,“我兩個月前才滿了十八,這會兒正準備高考呢。”


  舒慧秀看出了這姑娘渾身一股機靈勁兒,和自己年輕的時候沒差多少,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眼裏終於有點兒笑意了,“小姑娘挺能幹的,聽說一個人在緬甸幹了不少大事兒。”


  “沒有的事兒,全是南度一路護著才有命回來,”她撓撓頭,“阿姨要不您坐會兒,我給您泡壺茶?”


  舒慧秀搖頭,倒是開明,“沒事兒沒事兒,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我以前沒事兒就來替他整理整理,你既然住著那我也不打擾了,你休息吧。”


  說著舒慧秀就開門走了,走的時候路過院子,特意多看了幾眼,意欲未明,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牧落送走了舒慧秀後,轉眼就頹喪了,聳拉著肩膀沒精打采。


  客氣,但也疏遠,不給她任何一點討好的機會。就這麽短短十幾分鍾沒到,給她感覺就是對方很疏離。


  論起和自己喜歡的對象的父母如何相處,她牧落還真不知道。


  反觀舒慧秀一邊,一上車就給自家老公打了個電話,南正遠這會兒正在家看著書,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對方劈頭就是一句,“我見著那丫頭了。”


  南正遠手頭的茶杯停住,“哪個丫頭?”


  “就咱兒子一年前從緬甸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子,當時有人說那姑娘涉毒販毒,就莫名害得南度降職的那個。”


  南正遠倒是沉得住氣,“他當初降職那是因為違抗軍令,讓他不能去他非要去,怪得了人家小姑娘?!”


  舒慧秀沒好氣地說,“我看了看,尋思著吧,這姑娘和一樣咱耳朵裏聽到的不一樣,為人倒是機靈聰明得很。”


  “怎麽個說法?”


  “剛剛問她話了,明明沒穿幾件衣服,就怕我誤會了,非得說自己穿了不少,”舒慧秀又想了想一些細節,“咱兒子不一向討厭別人碰他自己的東西麽?這姑娘把別人的房間大改造了,還在院子裏種花種樹,就差沒把那房子倒騰出個新模樣來。”


  那頭沒說話,舒慧秀絮絮叨叨地繼續說,“要擱以前,咱兒子哪能忍得了?就十歲那年,段暉小子動了他的那幾本書,那好家夥,把人弄地上抽!”


  “那是老子教得好,”南司令在那頭說,“對女孩子哪兒能那樣?”


  “得,甭給自己臉上貼金,穀家那丫頭以前第一次來我家,南度不也給人家嚇哭了嗎?那臭小子哪天對女孩子有憐憫之心,我至於操心到現在麽?”


  那頭又沉默了。


  舒慧秀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兒,“那姑娘不對勁兒,對咱兒子沒好心思!”


  南正遠也說,“你兒子也沒什麽好心思!”


  說完就斷了線。


  斷線後的南正遠,書看不下去了,茶也喝不下去了,想起以前老謝給自己說的那些話,又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了自己的助手一番,沒過多久,連舒慧秀都沒趕回家,幾張照片陸陸續續地就傳了過來。


  南正遠點開一看,全是當年的絕密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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