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一八章沒有上帝視角
本打算去開燈的薑遲,在對方說出要搭理他的時候,心底雖然很是開心,但他終究不忍讓她那麽害怕,隻是由於時間匆忙,剛從鬧劇般婚禮出來時,他為了穩定她的情緒,慌不擇路的選了他一直不願麵對的一間客房,因為他知道,自尊心那麽強的她,肯定是不想別人見到她最脆弱的時候。
“手呢,我牽著你,帶你去開燈。”在她麵前,他的心情早已算不得是他的心情,如果她願意,他的情緒都將會是她一手掌控。
黑暗中,緊抓住薑遲不放的桑晚,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依然怕的不能自已,在薑遲打算轉身帶她去開燈的時候,她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是個蠢的,難道恐高症的人,別人攙著他,他就不害怕了?
桑晚就像一個袋鼠似的,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對方的懷裏,聽著對方淺淺的呼吸聲,以緩解此時高度的緊張感,在熟悉的氣息中,她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安全感,隻要她還有理智這種東西的話。
“桑晚,我以後叫你晚晚好不好?”自然垂落在兩旁的雙手,在黑暗中掙紮的向對方的腰身靠去,他突然有點惱恨自己的假正經,關鍵時候,總是喜歡給自己掉不必要的鏈子。
這話問的桑晚,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怎麽好好地就突然這麽紳士了?還.……還會征求她的意見了,她.……
“你是別人的老公,這麽稱呼別人媳婦不好。”別扭的桑晚如是說。
溫熱的氣息,順著胸膛,一陣陣的往心頭處襲來,初夏的衣裝又是如此的涼爽,所以她每說一句話,薑遲的胸膛,就要癢癢的縮起一下,直到別人的媳婦,將他澆的那個叫透心涼。
“誰,馮唐?還是鄒恒?”他的語氣既涼又急。
起初還有些柔軟的胸口,也瞬間將桑晚埋進去的腦門,連帶著脆弱的鼻子,鉻的一疼,他從來就隻會去猜測她喜歡別人,至於再去解釋,已是沒有必要,桑晚忽然覺得有些累,累的快要喘不過氣。
這是一個死循環,隻要她不願開口,就是一個死結,他是知道她以前喜歡他來著,可是現在他不知道,因為不確信,所以才總要想得到確定的回答,周而複始的複複反反。
薑遲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驚弓之鳥,他家老爺子所說的所有霸氣充滿男子氣概的話,都在離他越來越遠,隻要在她麵前就是這般,說他婦人之仁他也認了,總覺得他越來越接近女人了,非得要桑晚時不時就說出曾經喜歡自己這句話來,雖說這句話絕對不是什麽好話,但,他還是想聽,聽到了才會滿足,才會有動力,因為曾經的自己從來沒拒絕過她不是嗎?也許隻要把話都說開了,她還是再會喜歡上自己的,此時的薑遲執拗的幼稚到了家,這根本就是毫無邏輯的自我安慰罷了。
“嗯,都喜歡。”遲遲不肯開口的桑晚,還是胡亂的應了薑遲一句,他開心就好,反正現在他們已經不會再有什麽關係了。
心情的低落,偶然性的可能性最大,也許當時的話與事情,並不會影響到你什麽,可隻要過了那一刻後,可能是下一秒,下一天,下一月,下一年,突然在想起的時候,你會難過的難以自持,就像她在林家村的時候,仿佛一切都特別安好,就算想起他,也不會難過,就連在得知他訂婚的那刹間,她也隻是處於有點懵的狀態下,本以為的不在意,沒想到是如此的在意,否則她怎麽說出的每一句話裏,都含著自己知道的小刺?
“你,怎麽能都喜歡呢?晚晚?貪心的女人,什麽都得不到。”
薑遲嚐試在黑暗中看清桑晚的表情,分離開的身軀,霎時帶離了相互依偎著的溫暖。
“我怎麽就得不到了,你不還是追到了陸薇?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人家的?離開環城,我不在的時候?還是因為我死皮賴臉考上去A市大學的時候,甚至是那天我去找你,你吻了人家的時候?貫是不巴望著我好,你放心,今後沒有你,我過的隻會越來越好!”
她本就不喜歡黑,暫時借他抱抱怎麽了?又不是把他給睡了,有了老婆的人,就是和別人不一樣,桑晚咬著越來越顫抖著的唇角,隔著黑色的夜,看著一臂之隔的薑遲,即使她什麽都看不到。
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的薑遲,想要解釋時,又被對方飛快的語速給成功打斷的他,情急之下,一個快步就將屋內的燈給打開了,接著入眼就是桑晚氣鼓鼓的炸毛樣,頂在腦後的呆毛,翹的老高老高,呆愣愣的瞪大雙眼看著他原先所在的方向。
“晚晚,你聽我解釋,我這輩子可能隻親過你一個人。”薑遲又以幾步跨到桑晚的身邊,想要拉住她的手,不拉著她,他心裏不安穩。
“你當我是個蠢……好騙?可能?你的病人找你看病,你下診斷的時候,也對他說可能?庸醫,還是個色眯眯的大庸醫,你走開,別碰我。”桑晚是想甩開他手來著,奈何對方比她有力氣,更可恨的是反應都比她快。
薑遲不知道到底該解釋哪一個才好,這邊有洞,那邊有洞,就連腳底下都是洞,他.……
“我隻對你一個人色眯眯!”
這話一出,二人皆是一愣,桑晚純屬是羞憤,而薑遲則是因為說出了心聲,更是有點因將自己的心,完全赤裸裸的刨在她麵前而害羞,是的他羞澀了,紅紅的耳朵尖,有些不自然的被碎發遮掩著,雖然並沒有什麽效果,掌心也有點熱的出奇。
“胡……胡說什麽呢?”桑晚隻覺得今晚的薑遲與以往她認識的都不一樣。
“沒胡說,也沒亂說,我.……我”我了半天的薑遲,怎麽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我不要跟你在這裏扯,包已經還你了,我要回家。”桑晚嚐試著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
“包?沒包了晚晚,你沒給我,所以不能走。”薑遲早已不知道包給他丟到了哪裏。
桑晚確定他絕對沒有喝酒,可今晚的他怎麽這麽奇怪?竟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薑遲當然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都是些什麽,隻知道今晚一定不能讓她白白的走掉,該說的一定都要說清楚,說不清的話,她就真的就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是別人家的媳婦了。
“包,我給你了,你這人怎麽這樣?”怎麽甩也甩不開薑遲的桑晚,震驚的看著說謊話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的他。
“我不管,我沒收到包。”頗為受氣的薑遲,趁桑晚一個不注意,就將她連人帶手,塞進了懷裏,隨後又輕易的將她抱到了隔壁的沙發上,顯然這沙發不能坐,都有少許的灰塵了。
在薑遲抱著桑晚轉身之時,桑晚的目光瞥到了什麽似的,閃閃躲躲好幾次後,最終將其固定在薑遲胸口的位置,這裏有點讓她莫名的熟悉。
薑遲對於桑晚的突然安靜,非但沒有好奇,相反還有點興奮,如果她認識這裏,那麽很有可能她是來過這裏的,那麽她是在什麽情況下來這裏的?結果將不言而喻。
“你還鬧騰嗎?”薑遲的眸子逆著光,但裏邊的笑意,漸漸往外擴散。
此時的桑晚頓時有點蔫巴,這裏讓她得瑟不起來,畢竟初體驗不是十分美好,尤其還是仗著對方喝醉酒,強行一波色誘了他。
桑晚又跟個不倒翁似的,閉口裝死狀的,窩在薑遲懷裏,她不知道該不該信薑遲,可除了他,她不知道以後她還能真心誠意的喜歡上誰,甚至是嫁給誰,很可怕不是嗎?
薑遲最終將桑晚放在了混亂的床前,這破壞的有點像,他從國外剛回來後,第一次將他睡了的時候。
她又蔫了蔫,借著餘光,瞥了瞥像塊石頭一般,矗立在身旁的薑遲,他看起來在思考,那敲動的指尖,都快翹到了天上,桑晚實在拿不準他是什麽意思,那動來動去的手指,許是拿手術刀的緣故,讓她不安的厲害,今晚他這是要算總賬了?
桑晚不安的看了看淩亂不堪的地麵,她早已經沒東西能賠給他了,要錢沒有,要命就一條,不想觸犯法律的話,想他是不會要去的,身……身體,大概……
薑遲不解的看著突然羞紅了臉的桑晚,這是怎麽了?這裏有讓她覺得不好意思的東西了?還是她……想到這兒的薑遲,莫名有點興奮,幹澀的喉嚨,快速變得異常順滑,口中的分泌液,瞬間達到頂峰,他的預感是越來越強烈了。
桑晚隻覺得,此時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他安靜的讓她毛骨悚然,有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樣,腰板都比別人硬。
當薑遲再次低頭看身邊人兒的情緒,是否合適他展開話題的時候,他發現她突然開始悶悶不樂起來,這……剛到嘴邊的話,立即被咽了回去。
“把我帶到這兒,是為了看你和陸微過的有多幸福?”桑晚也覺得自己的這個轉移話題的方式很奇怪,而且邏輯極其不通,哪有人秀恩愛來讓別人看廢墟的?
可偏偏薑遲心底本來就不確信,外加很心虛很忐忑,所以一下子就被饒了進去,眼裏起初的笑意,頃刻間崩塌殆盡。
“晚晚,你確定沒有撒謊騙我嗎?”薑遲的雙手,抓的桑晚有點疼,可桑晚也不知怎麽的,並沒有像之前一般,嚷著痛,而是以相同的眼神回看回去,卻並沒有說出一句話。
她沒有敢作敢當的氣魄,也沒有再被拋棄後,還能勇敢麵對自己當初蠢事的勇氣。
“那天B大,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我和她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薑遲收回了手,事實的真相,好像不殘忍,就不能稱之為真相似的,不能觸碰下去的雙手,孤寂的依偎在腿邊,強烈不幸籠罩下的他,略加顫抖的站在一旁,看著近在咫尺的桑晚。
B大?他是怎麽知道自己那天去了?門衛?馮唐?估計馮唐的可能性更大一點,隻是他為何告訴薑遲這些?難道是為了陸微?他可真看的起,自己在薑遲心裏的位置。
女人柔軟的心腸硬起來,哪有什麽合理性,否則也不會被說成情感動物了。
“你怎樣才會相信我,晚晚?”憂傷的玫瑰色唇瓣,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蒼白,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的薑遲,困頓中夾雜著數不盡的言語,單單盯著桑晚眼睛這一處,一瞬不瞬的看著。
桑晚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畢竟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是他有必要那這個騙她嗎?沒有理由的,畢竟他們是要結婚的人,其實說不說這個,與信不信這個都無關,不是嗎?
“相信,你說的我都相信。”輕鬆言語中的真誠能有多少?反正薑遲是一點都沒聽出來。
事實也果真如馮唐所想的一樣,桑晚介意他和陸微訂婚,介意的要命,再此前提下,所有事實的真相都被成功的隱瞞化解的幹幹淨淨,既然結果早已注定,其中的過程有那麽重要嗎?說來說去,不過是留下更多的遺憾罷了。
桑晚不願再白費力氣的去追逐著飄渺不可見的東西,人的夢想與願望不宜過多,也不宜過於強求,千說萬說,他隻是不愛她,如果愛也是不夠愛,就像她,天生薄涼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一點她終於還是看穿了,以前總以為,自己很喜歡很喜歡他,為了他可以舍棄很多東西,但是隻要觸及到他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後,她就變得異常堅固,以期望讓自己達到刀槍不入的境地,因為那樣的自己不會真正的受傷,說是愛人永遠比愛自己少,是一點都不過分,以前,隻是自己沒有看清楚自己而已,現在不了,在這件事上,已經很能表現她的問題了。
薑遲的解釋與他所說的事實真相,要是早一點,隻要在他公布婚訊之前,她可能會真的高興的不能自已,即使自己當時有多麽的想要放棄,道德底線這種東西,一旦和原則碰到一起,再軟的心腸也會讓她變成鐵石。
原先已經軟的一踏又糊塗的心腸早已不見,現在剩下的僅僅是一灘平靜無波瀾的心境,她不敢問他為什麽要與陸微結婚,一個能讓他與之結婚的女人,她不信沒有愛情的存在,在她的觀念中,沒有愛怎麽能結婚?就算沒有陳媽媽與桑爸爸那般恩愛,至少也得有相敬如賓的喜愛吧。
薑遲哪裏知道桑晚是怎麽想的?他明明早已解釋他愛的人從始至今都隻是一人而已,他以為隻要解釋清這一點桑晚就會明白他的心意,可他完全猜錯了桑晚現在到底介意著什麽。
也許,他是真的傻了,在她麵前,他又何嚐聰明過,上帝視角永遠也不可能用在她的身上,泥足深陷才是適合他與她相處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