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二章桑晚再見薑遲
之後的時間,就像一夜落盡的秋葉一般,很快,眨眼之間已是到了采訪的結尾,收拾好行李的桑晚,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不健康以外,其他都還好,不過,這些也正常,畢竟在林家村等人的眼裏,城裏人哪裏受得了這樣困苦的生活?
她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就踏上了回家的路,整整七天,但恍如隔世,昨夜的星辰,似乎亮的讓她晃花了眼睛,前方碧綠的樹下好像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隨著她的靠近,背影越發的清晰。
“鄒恒?”說真話桑晚的不告而別,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緣故,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此時的他,尤其是在經過昨晚的事件。
“兔子怎麽忘了帶走?”不知他在這裏站了多久,身上的寒氣很重,衣服的前襟和後背濕了一大半,就連那額前的鬢發都未曾幸免。
他不敢問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麽,昨晚他本打算是去找她,但是在路上卻碰到了查雨,他從沒想過查雨會喜歡他,猝不及防的告白,讓他一時之間亂了思緒,也不知說了些什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早已哭的泣不成聲,他是該溫柔點拒絕她的,他.……
桑晚有點尷尬,也想要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和他像往常一般打招呼,奈何實在不知說些什麽,昨晚她都聽到了,鄒恒喜歡她?可是怎麽這麽突然,突然到她不知該拿何種態度麵對他,隻能盡可能的躲開,難怪查雨對她總是怪怪的,那個村長也是,感情他們將她當做了敵對勢力,但是且不說她還能不能再短時間內替自己.……算了,桑晚淒然一笑,彎彎的眉眼不再甜蜜,憂傷的橄欖色苦味,彌漫在咧開的嘴角。
“呆在這裏更自由。”她不想直接拒絕他,這般委婉最好,不用傷了兩人的顏麵,他那麽聰明,該是知道她的意思。
“沒有它喜愛和喜愛它的人在,再多的自由,它也不會快樂,世代家養的兔子,早已沒了向往。”鄒恒將提著的白兔子遞到桑晚的麵前,冰涼的露水順著兔籠子滑至低端拖著的手,最後墜落地麵的灰塵裏,原來樹下斑斑點點的痕跡,是露水砸出來的。
“謝謝。”這樣也好,省的再見之時尷尬。
“小白給你,花花就留給我吧。”這花花的名字由來當然不是他們二人起的,而是喜歡串門的二妞給叫的名字,叫久了,桑晚和鄒恒也就莫名其妙跟著叫了起來。
鄒恒的話,不得不讓桑晚多想,但正當她要拒絕的時候,大巴車就來了,這裏的車站多是不等人的,畢竟要出去的人太少
“有什麽事情,手機上說,手機密碼記住了,我的生日。”鄒恒將桑晚推上車後,又將兔子塞到了她的懷裏,對著她笑著招招手,桑不解的湊近。
“手機不著急還,我們這裏沒有快遞,所以別郵寄,當然也不是免費借給你,到時候,我回A市的時候,你還得請我吃一頓飯,還回來的。”順帶著乘桑晚不注意,摸了摸她的腦門。
一氣嗬成的動作,直到司機按鈴提醒,車門關了的時候,桑晚才意識到對方做了什麽,淡定的趴趴翹起的頭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依舊是青山綠水環繞著,涼涼的空氣,吹拂下的綠蔭,投射的剪影,顫顫巍巍的貼在窗戶口上,白兔子凍的縮成了一團,整個籠子除了他剛才握著的地方是暖和的,其他把柄處,冷成一片。
桑晚的目光極淡,仿佛在透過縮成一團的兔子,看著某人的縮影,很是荒涼的心髒,空的有點厲害,摸了摸身邊的手機,單看不語。
同一時間,朱強在得知桑晚回去後,例行公事的給薑遲發去郵件,即使對方一眼未看,隨即又不知給誰打了電話,隻聽到他說他準備要回去了,讓對方接應一下。
“佟彪脫離生命危險了?”朱強隨手扯了一根野草,漫不經心的叼在嘴裏,在長達數秒鍾的點頭後,朱強掛了電話。
車上的桑晚在睡了一覺後,終於安心的到了A市,隨後又打了一個車,到了她租的公寓內,沒辦法她不能再繼續忍受這般蓬頭垢麵的自己了,非得洗個澡,換身衣服才覺得能見人,捯飭好一會兒以後,桑晚又給寵物中心打了電話,讓對方給自己家裏建個寵物房,雖然這公寓本來就很小,但是以她現在的財力,也隻能將就將就的隨意建一個,畢竟家裏加上小白那隻貓,已經有兩個寵物了。
“白白,乖乖的呆在家裏一會兒,我去快遞公司把小白接回來。”是的,就在剛剛下車的打的時,她的微信收到一條那個人的短信,說是讓她去他家將小白帶走,隻是她並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見他罷了,發了一串祝福語後,就讓他將小白寄到快遞公司去,這樣合情合理的不見,也是她最聰明的一次。
就在白白開始在兔籠裏動的時候,門外的門鈴響了,桑晚抿了一下唇,掏出手機上的訂單看了看,許是小白的貓食到了,低頭不急不躁的往下翻了翻,還果真是,顯示訂單完成狀態,將白白放到地上後,桑晚拿起白毛巾,簡簡單單擦了擦頭發後,看了看著裝是否有不妥,因為剛洗完澡,她穿了睡衣,在確定無礙後,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她就看到了她的訂單貓食,輕聲說了謝謝後,低頭簽上自己的姓名,可正簽到晚字的左半邊的最後一筆畫時,左前方帶起了一股涼風,吹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還在滴水的頭發,讓她的涼意更加明顯,下意識的抖了抖,抬頭看過去,隻是還沒等她看清是誰,就見他進了她家,甚至連背影都還沒來得及看,就被玄關旁的行李箱,衣服架之類的擋住了。
桑晚有些搞不清狀況,什麽時候快遞人員還帶夥伴了,她懵懂的看著讓她簽單的小夥子,人家給她看的滿臉通紅。
送快遞的小夥子,連忙接過簽單:“你們可真般配!”
桑晚更迷糊了,有些聽不懂對方的意思,防備與警惕瞬間,到達頂峰,見小夥子要走,伸手就去扯住他的衣服:“你把他也帶走。”桑晚指指自己身後的房間。
“兩人吵架了?我懂,我懂,俺媳婦,就經常這樣,原諒他吧,我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站在門外,估計站了好久。”說著就幫桑晚關好房門。
就在桑晚因為怕是什麽不良歹徒,欺騙快遞小哥後,登堂入室,而打算報警,以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時候,對方開了口。
桑晚垂了垂眼眸,嗯,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來人她很熟,熟到即使連背影都看不清也能通過他走路的頻率判斷出來。
“把你的貓,拿出去,洗了我的包,再還給我。”薄涼的聲音,有些謔謔的紮人心坎,不過桑晚也隻是幹幹的扯了扯嘴皮,便抬頭大步靠了過去。
“謝謝,你的包改天會給你快遞過去。”桑晚將貓食暫時放到了桌子上,站在薑遲的不遠處,用著同樣單一的冷色調的聲音,趕他走。
“嗯?嗬嗬!”薑遲低沉的嗓音穿過敞開窗戶吹進來的風,來到了她的耳膜處,驚的她心尖一陣晃動。
“還有事情嗎?”她努力鎮定的聲線,依然有些不穩。
“我的東西,不喜歡放在別人家。”黑色包裏的小白,在聽到桑晚的聲音後,鬧騰的厲害,鋒利的爪子,時不時就要抓著包壁狠狠撓著。
“這是你的工資卡,還你。” 薑遲有條不紊的從皮夾子裏將桑晚的卡拿出來,放到前方的茶幾上
“不用了,就當是小白,衣食住行的費用。”桑晚並不想要回那張工資卡,有關他的一切,她能不要,就自然不會要,充滿回憶的東西,不適合還殘留愛情的人,有些人,能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存在即為潛意識的追逐,畢竟懷念需要憑借的物質,可以多到是一件物件,可以長到是一段故事,也可以小到是一粒塵埃。
“不好意思,桑小姐要是執意要給,恐怕還要再掏一張工資卡。”專注於快速不受控製敲動的指尖,從手臂敲到前方的茶幾上後,又強行的敲著旁邊的兔籠子,旁若無人的讓桑晚氣的渾身發抖。
“還欠你多少,我下次還你。”說著桑晚就掏出鄒恒的手機,打算在便簽上記下來,等這次采訪報告合格後,拿獎金時還給他。
“嘖,新歡都有了,讓他給你還不就好了?”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鎖定著那款男士手機,粉紅色的唇角在凜冽的眸子下,顯得有些駭人,桑晚不禁往後退了退,並不答薑遲的話,閃閃爍爍的目光,讓他淒寒的眼神,從眼底升起漸濃笑意。
“算了,要結婚,心情好,這些身外之財,也就當是同樂,乖乖的給我洗包去。”
桑晚隻覺得薑遲的笑容,詭異的讓她害怕,咬牙堅持站在原地,不靠近,左右而言它的,讓他先一步回去,她洗好就給他送過去。
薑遲看著緊緊盯著他動作的桑晚,看得出來,自上次雨夜事件後,現在的她,防他防的厲害。
“那好,今晚八點送到銀座。”
隨著薑遲起身離開的步伐,桑晚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她沿著一條直線,橫著走到邊上,給他讓了路。
“過時不候,到時候請到我新房裏去找我,地址今晚那家酒店套房裏就有。”
桑晚一個激靈,指甲就劃破了掌心:“不了,薑先生,我到的時候,會把包放在前台那裏,到時候.……”
“桑小姐,你在怕什麽?”突然轉身靠近的薑遲,讓桑晚一個踉蹌。
在對方溫熱的指尖攬住她要跌倒的腰時,桑晚定定與對方的眼神撞個正著,眼裏的厭惡一目了然,桑晚咽了咽幹涸的唾液,他不會知道的,那晚他明明醉的那麽.……
“桑晚?”惡狠狠的一聲桑晚,讓桑晚嚇了一大跳,深怕對方發現她年少時,昏了頭的所作所為。
“啊……你放開,疼.……”心虛的桑晚連忙掙紮,躲著對方的眼睛。
“今晚八點,記住了。”就在薑遲,遲疑要不要帶著她過去,以防外一的時候,桑晚急忙掙脫開,
跑到一邊,躲的遠遠的。
“記住了,沒什麽事情,薑先生還是.……”她不敢攆這個人走,他那樣的性格,隻怕是會適得其反。
在薑遲終於走了以後,桑晚渾身乏力的跪坐在地板上,她怕薑遲知道那夜的事情,她承認那夜是她不對,她不該乘人之危,也不該插足他和陸薇之間,更不該在此之後還那般糾纏著他。
桑晚一點也不想回想起那晚的不堪,蜷縮在地板上的身姿,越團越小,銀座那個A市最豪華的酒店,坐落在最受歡迎的不夜城KTV旁邊,除了曾經去過那麽一次,她再也沒有去過第二次,可即使是這樣,她也會在夢裏時常夢見它,包括那個讓她昏頭昏腦,外加嫉妒難耐的不夜城,你說,這世上怎麽就沒後悔藥呢?
沙發旁邊,黑色包裏的小白,終於在自我的不懈努力下,從拉開的一小點透氣的地方,伸出了一隻爪子,嬌嬌糯糯,嘰嘰歪歪的發出磨磨唧唧的聲音,要說貓不是液體,桑晚還真不相信,瞧瞧它那逗趣的樣子。
蜷縮中的桑晚,在小白的撒嬌下,渾渾噩噩的爬起身,戳了戳隻伸出的腦袋瓜子:“你耳朵呢?卡裏邊了,還一個勁的扯,痛不痛,啊?你.……”
小白應聲,將自己的兩隻耳朵,又給折騰了出來後,不管不顧的縮起鋒利的指尖,抱住桑晚嫩白的手指舔了起來,可還沒等添多久,就止不住的打起噴嚏,喵喵的轉了個眼珠子,往旁邊的白白看去,轉頭又和桑晚對視三秒後,淒厲的貓叫聲,猛然在這狹小的屋子裏響起,嚇的桑晚一時忘了惆悵,連忙將張牙舞爪的胖小白抱住,她怕巴掌大點的白白經受不住它的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