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白得的兩件禮物
桑晚木著腦袋，時不時的就看一眼，車外一晃而過的夜景，色彩很多，本該比他單調的背影，以及黑乎乎的腦袋好看來著，可不知怎麽的，她就是要冷不丁的看他那麽一下。
本該認認真真開車的他，總要在不經意間，看著車鏡裏的她，還在不在，在了之後又在做些什麽，外麵什麽樣的風景令她如此著迷？
互相躲迷藏的視線，終於在某個時間段，帶著彼此的試探，忐忑與暗戀在車鏡裏相遇，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即離，為他們留下長久的一抹心動與焦灼感。
偷窺被抓個正著的桑晚，除了覺得有些丟人外，還有點怕他發現點什麽，假裝看了會兒風景後，又裝作順便的樣子，換個位置，瞥了他一眼，目光中的他，似乎和平常一模一樣，仿佛剛才的事情一點都沒影響到他，想到這兒，桑晚的心開始如螞蟻啃米粒般噬痛，自覺無趣且難受異常。
薑遲本打算去個清淨的地方，好好的吃個晚餐的，像西餐就是不錯的選擇，浪漫，安靜，不過看了看桑晚此時正經的模樣，果斷打消了那個念頭，坐的跟個尼姑念經似的，再給她找個清淨約束地，沒準就真能念起來。
“你想要吃些什麽？”
桑晚木呆呆的眼珠子，終於在這句話後，活了過來，她想吃火鍋，路邊攤上的小吃也可以，別問她為什麽這麽沒追求，實在是在家，陳媽媽約束的太厲害，就連方便麵都吃不到。
桑晚看了一眼薑遲，不做聲，她怕他不同意，那還不如不說，那黑如點墨漆的眸子滴溜溜的圍著他轉了又轉。
薑遲算是知道為什麽有人會說，女人的眼睛最是會講話，起初他還不信，如今……他又看了一眼桑晚，嘴角微抽，也默不作聲，隻是調轉了個方向。
桑晚對於他突然地調轉方向也不是不知道，但卻並不十分的在意，安安穩穩的坐在車上，看著窗外，二十分鍾後，看著車外的桑晚，漸漸發現了不對勁，身體有些僵硬的，伸手摸了摸車窗，天氣暖了，窗隙裏透進的風也跟著暖了起來，本以為畢業後就不會再回來的她，此時恍惚不已。
又七拐八拐，行進不遠，便穩穩的停了下來，小巷子裏麵的人很多，距離相隔不遠，三三兩兩個人一起出現，算是常事，放下車窗，看的更是清晰，一眼望過去，除了人還是人，基本看不見小巷裏麵的情況，學生情侶更是數不勝數，此時的薑遲見狀，又有點後悔，不想進去，於是轉頭打算問問桑晚意見，直到頭扭了180°，才看到下了車，一米開外的她。
薑遲甩了甩額前的發，掩藏在碎發裏的眼神，隱約透露出的懷念感，讓他多了一絲憂鬱的色彩，玫瑰色澤的唇瓣，在白的勻稱的肌膚與黑的如墨的發色映襯下，顯得有些冰涼與單薄。
薑遲下車，站在車前等著一米開外的桑晚，桑晚看著周圍手拉手的學生情侶，甜甜蜜蜜的從自己身旁經過後，慢慢的向薑遲所在的地方挪了過去:“這裏的人，會不會有些多了？”畢竟他從小就喜歡安靜來著，也不怎麽喜歡鬧騰，所以她問的時候，語氣不自覺的就帶了點討好與小心翼翼。
“嗯。”薑遲的目光停在一家不怎麽起眼的店鋪上。
桑晚有點摸不著他的意思到底是覺得多呢？還是不多？看了眼，遠處各種各樣，依稀可辨的熟悉的店鋪名字，突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她還是她，他也還是他，可終究是回不到過去了，她不能再向以前一般，強迫自己不喜歡他，也不能在別人問她的時候，說出自己不喜歡這個男人的話來。
“我們就在這家吃吧。”
桑晚順著薑遲的目光看了過去，即使站在這兒，也能知道薑遲所說的那家火鍋店的生意有多好，況且他們四個以前算是經常去的地方吧。
就連薑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選了那家火鍋店，大概對於當年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吧。
這裏是真的很熱鬧，排隊的人也很多，擁擠的人潮在這小巷深處顯得更加粘稠，你一腳我一腳，你一推我一推，桑晚便散落在前往各個方向的人潮中，眼看著薑遲離她越來越遠，卻無可奈何，想要讓他等等自己，一時又不知到底該怎麽稱呼，薑先生她不願意開口，薑遲，叫了又怕他突然不樂意，糾結來糾結去，他的背影就消失不見了。
等到這波人潮終於過去點後，桑晚還站在被衝散時的不遠處，吸了吸鼻子：“力氣太小，多吃點飯就好了。”對於他永遠留給她的背影，並不敢多想。
“小姐，你在找你身後的那個先生嗎？”一個拿著花籃子的花童走到桑晚麵前，給她遞了一朵玫瑰花。
桑晚轉身看了看，薑遲果然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可是他剛剛不是一直走在她前麵的嗎？
“謝謝。”桑晚尷尬的接過那朵玫瑰，起初還有些發紅的眼眶，也漸漸恢複如初。
“今天是什麽節日，人怎麽這麽多？”桑晚摸摸她幹扁扁的錢包問道。
“情人節啊。”小花童的聲音很稚嫩。
桑晚懵懂的將錢遞過去，小花童搖了搖頭，屁顛顛的往旁邊的花店跑了過去，獨留眨著眼睛的桑晚。
“我們去吃飯吧。”薑遲靠了過來，又走在了前方。
桑晚拿著那朵白得來的玫瑰，跟在他的身後，繼續往前走去，眼見擁擠的人潮再次湧來，她加快步伐，更加仔細的盯著前方人的背影。
“介意我牽一下你的手嗎？”
他的聲音說不上來的虛幻，總之配上這琉璃般的夜景，特別的合適，引誘的桑晚，呆呆的主動牽了上去，直到觸碰到他微涼的手心，才回過神來，憋得滿臉通紅，也解釋不出一句自己的傻行為。
到是薑遲很是淡定的看著前方，將桑晚的手往他的手裏攥了攥。
桑晚借著人潮，偷偷看了眼，他們相握的手，時隔多年，她還能握上這個人的手，真好。
熱乎乎的小手乖巧的窩在微涼的大手掌心裏，兩人似乎達到了某種平衡，誰也不說話，隻是看路，不停的順著人潮往前進。
在進那家熟悉的火鍋店之前，桑晚把那朵白得來的紅玫瑰舉至薑遲的麵前：“謝謝你請我吃火鍋。”
薑遲皺眉的看著眼前，垂著腦袋瓜子，隻到自己胸口的桑晚，抿唇，似乎並沒有打算接的意思。
“你看人家女朋友都給自己男朋友送玫瑰花了，你倒好盡是我給你送？”
“你什麽意思，給我送玫瑰，你不樂意了？不樂意早說呀，以前怎麽沒聽你抱怨過？怎麽現在是嫌棄我了？”女孩的奪命連環問，讓不遠處的男孩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個裏索然，我了半天，也隻說了個，他不是這個意思。
女孩根本不領賬，氣呼呼的往前走去，男孩一個勁的跟在身後追著她：“你不吃火鍋了？這家很不錯的。”男孩太笨，隻會說這個來哄那個女生，可惜那個女生並沒有回答他。
薑遲和桑晚共同目睹了這一幕，說實話，桑晚現在都還有些沒搞懂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很香，我很喜歡。”薑遲彎腰，借著桑晚舉起的手，聞了聞。
桑晚在薑遲接過花後，急忙縮回了手，即使這般，他的氣息仍然纏繞著她的手。
薑遲拿著他的花，帶著桑晚進去了，看到此二人的服務員，心裏都在暗自驚奇，這還真是打破美女和野獸的規律了，說不得也許是兄妹……
等薑遲和桑晚點好晚餐要吃什麽後，就聽到遠處的服務員，在那猜測他們倆之間是姐弟關係，還是兄妹關係，順帶著還誇了他們家遺傳基因不錯。
桑晚偷偷看了看薑遲的反應，發現隻有自己聽到後，有些放心的喝了口水，畢竟薑遲似乎並沒有聽見對方的話。
薑遲深鎖眉頭，對於服務生的話，不置一詞，當然也隻是現在。
直到事後不久，被莫名其妙扣了一個星期工資的服務員們知道原因後，都痛恨他小心眼的事情，此刻暫且不提。
“還是原來的口味？”沒等桑晚反應過來，薑遲就把桑晚喜歡的芝麻醬給她遞了過去。
“謝謝。”
就在桑晚心底泛起了一陣陣的甜時，遠處看起來有點資曆的服務生托著托盤就走了過來。
“這是我們老板特地為二位準備的情人節禮物。”
桑晚放下筷子主動避開敏感詞匯問道：“你們搞錯了，我們不是.……”
“代我謝謝你們的老板。”服務生道了句好。
在那個服務生走後，薑遲很是自然地打開那盤“菜”。
桑晚忐忑的看著盤子裏的那條手鏈。
“喜歡嗎？”晚晚，那是當年在這家火鍋店裏，他想問她的話。
喜歡嗎？這要怎麽回答，她是很喜歡的，可哪有情人節，店家給客人送粉鑽手鏈的？雖說以前他們四人沒少為這家店貢獻上他們的錢包，可也受不起如此厚禮的，會不會.……
桑晚不安的用餘光瞄了一眼，對麵，麵色如常，心安理得的薑遲，弱弱的說了句：“我們把它退回去吧。”
為桑晚涮羊肉的薑遲，手上的漏勺停頓了下，又繼續的涮了起來，他自然知道桑晚覺得不妥的地方是什麽：“別多想，它是水鑽。”
桑晚不確定的再次看了眼淡定的薑遲，以及桌上的粉鑽手鏈：“真的嗎?”聲音很小，但是薑遲還是聽到了。
給桑晚碗裏放些涮好的羊肉後，薑遲擦擦手：“不喜歡就扔了吧。”
桑晚不知道薑遲的語氣為何突然這麽嚴肅，但讓她扔了，她是不願的，要不還是退回去吧，打定主意的桑晚準備舉手示意服務生。
“既然送了，不喜歡，也別退回去了，要我給你帶上嗎？”
桑晚縮回爪子，看著執起自己左手的薑遲，抿唇，小臉紅撲撲的看著，認真給她戴手鏈的他，既然是水鑽，戴了也沒什麽的吧？
帶好手鏈的薑遲，看了眼桑晚身後的那個正在囑托服務生換垃圾簍的老爺爺，表情頗為僵硬。
老爺爺卻是和藹的對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