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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他的心與她的心

  屋內不知什麽時候開了燈,燈光很亮,也很靜,桑晚咽了咽口水,不受控製地看了看關上的門,轉身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薑遲,小手拽了拽身上的睡衣,她控製不住地抖啊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


  “他生病了,這是在退燒,算不上乘人之危吧!”桑晚不斷地進行著自我心理建設,以期望她能控製住,那為所欲為的欲望。


  當她的指尖無意碰到他的額頭後,心底那麽多的情緒,全部歸為對他的擔心。


  “他怎麽就病了呢?明明昨晚還是好好的。”


  窗外的葉,青翠欲滴,綠的鮮亮,紮眼,一場雨,一個模樣,與床上這個麵色潮紅的人不同,它們是康健的,估計蟲子咬上幾口,也沒什麽大礙,桑晚看著薑遲微幹的唇瓣如是想著。


  第一次睡得這麽沉的薑遲做夢了,夢中,他看到了那把傘,那把在雨中等待自己的傘。


  灰蒙蒙的黑,沉悶悶的壓抑,雨滴順著教室的廊簷,模糊不清的淋濕,走在走廊外圍同學的發上,衣襟上,他們始終背對著他,這讓夢中的薑遲有些煩躁,有些疑惑,不知名角落裏,豎立著不知名的野草野花,整個雨中的校園,陷入了不真實的世界裏,靜的出奇,除了空中雨水滴落的蔓延聲,以及經過的教室門口,都能清晰聽到的時鍾走動聲。


  夢中的薑遲困頓的笑了笑,大概是因為他在做夢吧!畢竟他的生活和校園實在不怎麽搭邊。


  濕漉漉的腳印,布滿並不算寬闊的樓梯,不知怎的,他就是知道,此時放學已是半個小時,該走的值日生,不會留下,差不多該走的值日生,也快走了,留下的不過是個別的人。


  順著突如其來的敲打聲,薑遲在夢中看到了個,站在樓梯口的男孩,他認真的看著窗外,不算小的雨,指尖時不時的就會敲打那麽一二,薑遲能清楚的看到他細微的表情,這讓他好奇不已,早先還隻能看到夢中人背影來著,怎麽現在卻能看出男孩的表情了,可惜即使這樣,他也不能確定那個男孩是誰?時見時不見,混沌的厲害。


  隻見,那個男孩喪氣的皺著稚嫩的眉眼,緊緊抿著的唇角,也許是因為雨天的原因,略泛蒼白,卻不濕潤,隱有幹澀的感覺。


  他完全不知該如何掩飾自己的表情,一眼就被薑遲看到了底,雖然自己知道他已經很努力的去收斂自己外泄的情緒了,可惜那初具思慮雛形的指尖,仍然出賣了他,薑遲隻覺得那修長而又冰涼的手,所做出的動作是那麽的熟悉,他好像在哪裏見過,還好,咚咚的玻璃敲擊聲,轉移了薑遲的注意力,那個男孩在思考什麽呢?想的是如此沉迷,完全就是老僧入定的架勢。


  遠處不知何時,又響起了一聲不同與往常聽到的正常女音,它是有些慌亂,有些顫抖,有些……薑遲想不到何時的詞來形容,正絞盡腦汁思索著腦袋裏的詞匯時,隻見夢中的那個男孩,迅速的衝了出去,沒有絲毫的猶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要不,說是在做夢呢!現實世界裏,如果男人都能那麽快,哪裏需要,跟在生氣女友身後,追著她哄?

  夢中年輕的體魄與熱血讓薑遲看的目瞪口呆,寂靜的夢境,再次,在他的呆愣中,響起了聲音,那是巴掌聲,又脆又響,聽的薑遲隻覺得心裏密密麻麻的疼,無緣無故的疼痛讓薑遲極其想要去探個究竟。


  神奇的夢,自帶驚奇的場景轉換,晃的他頭暈,可他就是看不清那個聲音來源地有什麽人,發生了什麽!

  “薑遲?薑遲?薑遲?”桑晚憂心忡忡的叫著他的名字。


  薑遲睡的很是不安穩,時不時就會囈語不斷,可惜,哪怕桑晚俯身湊近,仔細的聽,也不能聽清他在說些什麽。


  “明明燒都退了,怎麽還不醒?”桑晚自言自語道。


  這是薑遲病中,第一次獲得外界意識後,聽到的聲音,也是他病後,第一次嚐試睜開疲乏的眼睛,卻反反複複不得其法。


  等到他,終於睜開眼睛後,渾身汗濕,粘膩異常,入眼便是兩抹嫣紅,拋開那心心念念的,剩下的那抹是哪來的?還是在他眼皮底子下!

  桑晚見薑遲醒來,很是高興,樂嗬嗬的湊上前,剛準備問他感覺怎麽樣,就被他專注的眼神,盯的渾身不是,害怕的往後退了退,可還沒下腳,就被薑遲猛然一拉,撞進了他敞亮的懷裏,來個零接觸,同一時間,薑遲一聲悶哼,兩人抱的越發緊密,纏的桑晚喘不過氣。


  桑晚掙紮著,不適的抬頭,看了看,隻見薑遲睨著一雙銳利的眸子,居高往下的覷著她的脖頸處,表情嚴肅,恨不得看出個洞的模樣,讓桑晚往下縮了縮。


  “別動!”病中的他,聲音依然極具穿透力。


  桑晚哪裏還敢亂動,羞的,隻把腦袋瓜子往他懷裏送,頗有鴕鳥的風采。


  她的睡裙很薄,昨晚他親手換的,她的腰肢很柔軟,正在懷裏抱著,她的胸口棉軟,薑遲咂咂嘴,瞄了一眼,還沒此時來的深刻,她的腿雖然很細長,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卻不能深究,她的腳背為何會摸到他的腳心。


  他隻覺得她那呼出的氣息,帶著魅惑的鉤子,時不時就來纏著自己,撩撥的麻癢難耐,喉嚨中存的氣越來越少,都被一團團直衝腹部的灼熱火氣取代,他看看就好,什麽都不做,不摸不碰,隻看看。


  桑晚隻覺得整個人都熱的化成了水,不知是他融化了她,還是自己融化了自己。


  桑晚知道她的腦袋也不能動了,因為薑遲的手一直在摩挲著她的脖頸,一寸一寸,一厘一厘,一毫一毫,隻集中在一個地方,她知道是哪,可她拒絕不了,不管是身體的溫度,還是薑遲的身體,都在警告她,不能動,動了,就真的要化了。


  他生病了,腦袋昏沉沉的,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一切都是順了他的心去做的,與他本人無關。


  他帶著冷梅般的氣息,在桑晚無法反抗下,席卷了溫潤的脖頸,以及那抹嫣紅,鼻尖的香膩感,他好像在不久前躺進去過。


  抱著她一點點的上移,嘴中溢滿蜂蜜似的甜,等到他終於饜足時,桑晚已經抖成了篩子,她一直以為薑遲又要和剛生病那般,咬她呢,幸好,他沒有下嘴,大概是他的病,剛好了點,還沒什麽力氣咬她。


  薑遲很難受,像寄生的藤蔓般,纏著桑晚,久久不能停息,也不能繼續吮吸那抹刺眼的嫣紅,呼出的滾燙熱氣,熏染了他的唇瓣,那是玫瑰的色澤,眼尾也被瞬間鍍上一層妖紅,性感的喉結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吞咽著,他的白襯衫繚亂的微微包裹著桑晚的身體,他們心髒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到跳動的聲音不分彼此。


  薑遲徹底平複下來,已是十五分鍾後,空氣中的酒精味,十分濃鬱。


  桑晚見薑遲的手臂有些鬆動,立馬連滾帶爬的從薑遲身上跳起來,她被他硌得難受,同時也怕他先一步推開她。


  薑遲非常不適應的拉起被子蓋在身上,對於突然空了的懷抱,眉頭皺成了川字。


  “他是不是嫌棄她不夠莊重,乘人之危了?”桑晚看著薑遲緊皺的眉頭,如是胡亂猜想著。


  她果然是要和他分的一清二楚,楚河漢界也不為過,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何還要抱著一絲不可能的希望?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腹部,片刻。


  薑遲的手臂狠狠地壓向他的眼睛,世界還是黑暗點的好,至少在那裏,不需要考慮的太多。


  桑晚看著薑遲完全不想看到她的樣子,眼睛酸脹脹的疼,心髒也不是很舒服,壓抑的像盛滿了繡花針,隻覺得和剛剛那酒精浸透了她掌心傷口一般的痛,斷斷續續,卻連綿不絕。


  “你怎麽又咬我了?”桑晚想哭,此時此刻就想哭,淚水的來意,根本不允許她有時間去找他看不見的地方落,所以她隻能隨便找個借口,讓自己放心,去傷心落淚的借口。


  薑遲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抿抿淡去色澤的唇角,張口想問她,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咬我做什麽呢!”


  “你咬我幹嘛?”


  桑晚越問越大聲,哭的也越起勁。


  薑遲看著那紅的沁出小血珠的唇印,心裏是又疼又熱,那是他給的,沒有其他人,可是他又把他的晚晚弄哭了,哭的還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理他的哄騙,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專注的哭著。


  “別哭了!”薑遲的聲音其實不算大,可桑晚聽了,隻覺得她被吼了,停頓了半秒,立即哭的絲毫不見一點聲音,隻是不斷線的掉金珠子,悶不做聲的哭,這種哭法,更讓薑遲不知所措,想上前給她擦眼淚,又想到他是個什麽身份,做什麽那麽親密的舉動?肯定會讓她哭的更加厲害,從小到大,他就從沒能在她的眼淚中存活過三秒,幾乎是眼淚一來,他就慌,小時還能哄騙二三,現在根本不可能,他到底是不懂,她要什麽!

  直到桑晚哭累了,薑遲都沒想出對策。


  桑晚隻覺得她是個笑話,哭什麽呢?在不愛你的人麵前哭,就像是一滴墨,湧進了大海裏,除了自己有變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桑晚矯情的脫掉他的拖鞋,在薑遲的注視下,光著腳,離開了他的臥室。


  薑遲很慌,一心隻想攔下她,伸出的手臂在觸碰到桑晚的那刻,又及時的縮了回去,攔下她以後呢?她要的人終究不是他,她需要的安慰,隻能那個人給他。


  鼻尖的酒精味越來越濃烈,濃到他快要窒息,茫然的看著光禿禿的天花板,白的迷花了他酸澀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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