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終於成功回到家中的桑晚,一臉驚恐的看著臥室內的陳媽媽和桑爸爸,她確實是被嚇到了,畢竟剛剛她和薑遲就在家門口。
桑晚借著牆壁的掩映,小心翼翼的拽緊衣服,躲避陳媽媽的視線,要是她現在這個樣子被看見了,準是要被一頓好問,關鍵她還扯不出合適的謊言,原諒她此時腦袋一片空白。
要說桑修本來就是想打算早點睡的,可是他的老婆,陳媽媽覺得近期桑晚,晚上回來的都太晚了,那含糊其辭,一臉做了虧心事的模樣,讓她怎麽看都怎麽不放心,就怕她的傻姑娘有什麽事瞞著她,所以隻能拖著桑爸爸,在客廳裏看電視,順便等一等桑晚,誰曾想,今晚仍然這麽晚,困得桑爸爸直打哈欠。
“這麽晚,都去哪了?”陳媽媽的深色頗為嚴厲,就像對待犯了事的罪人似的。
“昨晚不是跟您說了嗎?”桑晚不敢抬頭看陳媽媽,心虛的不停給自己找事情做。
“參加晚會要這麽久?”
“老婆,都說是晚會了,晚點也正常。”桑爸爸竭力的給桑晚周旋。
陳凝眼睛一瞪,嚇得桑修立馬裝作認真看電視,可謂是目不斜視,陳凝見桑修安分了,又轉頭看著桑晚,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你什麽時候有晚上喝牛奶的習慣了?”
陳媽媽這話問的桑晚好險杯子都拿不穩,她以前確實是沒這個習慣的,可……
桑晚下意識的摸摸自己平坦的腹部,心頭微苦,硬著頭皮說道:“就是渴了,順手拿著喝的。”
一旁的桑爸爸似乎也覺得陳媽媽有點草木皆兵了,誰還沒有個突然想做的事情?連忙拉扯了一下,陳媽媽的衣角,示意她別把平時工作的情緒帶到生活裏,何況還是他親親寶貝女兒。
桑爸爸自然是很寵桑晚的,每次陳媽媽要因為孩子的事情生氣了,他準會第一時間站在桑晚前方,當然桑晨有沒有事,就不關他的事了,皮厚實,算不得事情,所以可以說桑晚是被他從小寵到大,除了那幾年他的疏忽,想到這兒,桑修心裏疼的跟個什麽似的,更加不忍陳媽媽大晚上訓女兒了。
“別扯,困了就去睡。”
好吧,桑修被他家老婆再次一瞪,剛剛愛女心切,噴發出的火焰立即熄滅了一大半,還是女王大人更要寵。
桑晚眨眨眼睛,放下手裏的杯子,背對著漫不經心看著電視的夫妻二人,她得趕緊開溜了,桑爸爸果然靠不住,一會兒就敗下陣了,可憐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麽能鬥得過氣焰正盛的陳媽媽呢!
陳凝這才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她家晚晚怎麽背對著他們說話?還吞吞吐吐的,以前哪次不是深怕一個人,恨不得粘著說話才好?不對,太不對了。
“晚晚,過來。”
桑晚的心髒驟停,過去?去哪?不!不行的,指尖攥緊衣襟,都是他害得,現在怎麽辦?
桑修見狀,心裏一咯噔,眉頭緊鎖的看著寶貝女兒的背影,是了,確實很不對勁,他到是很想上前告訴他女兒別躲了,都害怕的抖成篩子了,誰還看不見?
陳媽媽也不等桑晚自覺的轉過來了,索性自己親自去看看她到底怎麽了,實在也不能怪她太過疑神疑鬼,桑晚又不是沒有前科!
桑晚腳下一軟,眼眶頓時濕潤,漸行漸近的腳步聲,讓她的心髒就要飛出來了,撲通撲通,隻隔著薄薄一層血肉,似乎就要擋不住它的不安。
“媽!我……”慘白的臉,慘白的指尖,米分米分的唇瓣也跟著褪去了嬌紅,徒留晚秋過境的慘淡。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陳媽媽質問的桑晚,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看。
“媽?”桑晚看著老臉一紅,說不出話的陳媽媽,既是不解又是忐忑,弄的不上不下,哽咽在心頭。
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收斂點,這衣服扯的,還有那裸露在外的紅痕,想來晚晚她一個勁隻顧著衣口,可這也……難道是她老了?唉!算了,誰還沒年輕過!
桑晚隻敢用餘光看著陳媽媽,見她欲言又止,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實在拿不準陳媽媽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隻能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
桑修見狀也是摸不著頭腦,打算起身去看看到底怎麽了?
陳凝見桑修要過來,轉身打著哈欠:“困了,睡吧。”
聽到這話的桑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擦擦額角的虛汗。
“晚晚,既然和馮唐在一起了,就好好的。”陳媽媽說這話就是完全沒有多想,雖然說那是正常人的思維。
桑晚一愣,雖然有驚無險,但怎麽又扯到馮唐身上了?
“沒……”她想解釋來著,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陳凝隻當乖女兒是害羞了,畢竟這檔子事被自己撞倒是該不好意思的,她覺得有必要讓桑晚獨自一個人出去住了。
桑修走在半路就被陳凝截了下來,老夫老妻的,自然明白陳媽媽的意思。
“晚晚處對象了。”雖然陳媽媽往裏麵走了,故意離桑晚遠點,討論這件事,可耐不住桑晚耳朵靈光,一聽一個準,她就知道陳媽媽想多了,但想她此時去解釋,也是不可能的,唯有暫時將錯就錯,躲過這劫再說,桑晚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心事重重的往臥室走去。
老桑聽了這話,甚是滿意,馮家那個小子看起來確實不錯,陳媽媽見桑修很是滿意,就有點糾結了,那個孩子她見過挺好的一個,就是不知道喜不喜歡晚晚,當年她就沒看出來,老桑看著自家老婆這樣,就知道她又在糾結了,都說各人有各命,再操心也沒用。
老桑把老婆往懷裏摟摟,“睡吧,晚晚不用你操心。”
陳媽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了桑修半晌,說了這麽一句:“你不懂,我怕晚晚心裏放不下那個小夥子,當年我還以為他們會在一起的,誰知道,那小夥居然跟別人跑了,晚晚不說,就以為我不知道?”
陳媽媽也不管桑爸爸滿臉的疑問,接著吐苦水:“那時桑晚剛剛大一開學不久,早上還開開心心跟我說要去找那個小夥子,晚上11點才回來,你那時在科研所,一個月沒回家,你是不知道,晚晚穿著不知哪裏來的男生外套,渾身是血,那眼睛也紅的跟個什麽似的,當時我就知道壞了,不是咱們晚晚遭遇什麽不好的肮髒事了吧,問她,她也不說,一個勁的說是摔倒的,一邊說,一邊把膝蓋,手上,胳膊上的傷口給我看,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大麵積的擦傷,她一個勁的哭,哭的我心疼,本來我也就信了她,晚晚,小時候就嬌氣,聽話,摔的那麽重,哭也正常,可是,那件事過去還沒有多久,晚晚又哭著回來,趴在我懷裏哭著問他為什麽不告而別,問她是誰,她說好朋友,她當我不知道呢,那個人肯定是在環城跟晚晚玩的好的那個小夥子,晚晚當年考來A市時,你不還申請將工作調來A市?晚晚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來A市後,你還在灣島買了房子,那灣島離我們工作的地方有多遠,我還能不知道?要不是當年到灣島看到那個小夥子,我準給你騙了?你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咱家晚晚喜歡人家?”
桑修一頭霧水,好好的怎麽說到那個讓他氣的牙癢癢的人了,但見他家老婆大人一臉認真的模樣,隻能配合的應話:“老婆,你又瞎想了不是?來A市是因為這裏是除了京城以外最適合搞軍事研究的場所,你又不是不知道。灣島離科研所是有點遠,但是環境好。”這話說的他頗為咬牙切齒。
陳媽媽也不知怎麽好好的自己就提起了這麽個人,就是心裏覺得不是很安穩,腦袋裏又突然蹦出這麽個人,她順帶就提了,奈何他的惡行太多,一時停不下來:“你還不承認?那為什麽,那小夥子出國後,你就把房子搬到了這,天南地北的,離科研所遠,離灣島更遠,晚晚工作了要出去住,你也不讓,還不是想讓晚晚再也見不到那個小夥子”陳凝推了推桑修。
“搬家,要什麽理由,老嘍,熬夜就渾身乏累。”桑修向老婆抱怨著。
陳凝推了推他:“瞎說,你一點也不老,好看的緊。”
陳凝望著眼前這個她愛了半輩子的男人,歲月在他身上沉澱更多的是如柏的氣質,而不是無情的時間之痕。
“晚晚怕一個人住。”也不知怎的,桑修幽幽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等反應過來,二人皆是沉默,厚重的憂傷感掩都掩不住。
陳媽媽怕桑爸爸自責連忙問道:“晚晚既然和馮唐在一起了,自然也不好約束著她,她也大了,要不……”
“不說了,咱們去睡覺吧,明早問問晚晚的意見。”對於這個話題夫妻二人總是跳的很快。
不過顯然,不願多提陳年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