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A市灣島,某別墅中,王婉清一個人坐在餐桌前,不言不語,看的出來此時的她,心情極差。
是了,今早給她唯一的兒子,薑遲打電話,卻無人接聽,她是知道的,從小因為種種原因,冷落過他,導致他們之間的母子親情向來極淡。
本來到是沒什麽,可誰讓昨天逛商場的時候和陸夫人遇到了,這個圈內的人,都知道陸夫人早年喪夫,而她也相當於沒有,同病相憐的感覺,讓她們無話不談,雖然陸家在A市的地位不如他們薑家,可不是還有馮家在身後撐著嗎?
這樣想著,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畢竟她是知道,薑遲一直就很不喜歡,她管他的私事,尤其是戀愛問題,所以當年那個小姑娘的事情,她才一直沒敢開口告訴薑遲,可最終還是一時嘴快,就替他約了那個陸姑娘見麵。
那個姑娘也不是別人,以前她就見過幾次,喜歡跟在她兒子身後,雖說不怎麽喜歡她,但相較於那位姓桑的姑娘,她還是能夠勉強接受她的,至少她眼神中對她兒子的野心,昭然若揭,這樣的人,才能讓今後生活變得多姿,而不是像她這般,如死水平靜,波瀾不驚。
再加上,她本身也沒有什麽大家閨秀的氣質底蘊,要是讓她兒子自己找,那麽她在這個薑家,還有說話的權利嗎?
可這一切都沒有按照她想好的劇本進行,她兒子沒接電話,也不回家,就連個麵都見不著,她要是不氣,才是真的見鬼。
王婉清看著客廳牆壁上的婚紗照,突然覺得有點苦澀與悔意,身旁的男人,笑的是如此的僵硬,移開目光後,又會發現這個家是那麽的空蕩,除了傭人就是自己。
不過也是應該的,當初和薑正華結婚,本就是一場包辦婚姻的意外,要不是她媽媽和薑正華他爸,也就是她的公公,有些不為人知的交情,她這個鄉下丫頭指不定會嫁給誰。
明明拆散他們的不是她,不管是她兒子喜歡的,還是她丈夫喜歡的,她在裏麵的角色頂多算個一指大的小石子罷了,到頭來,卻全變成了自己的不是,一個個的全都跟那老太太親,兒子是,丈夫也是,老太太去世,她兒子去了國外,她丈夫呢?留戀外麵的世界,從不回家,每次打電話不是正在忙,有事,就是直接不接她的電話。
難道她就想氣病老太太?要不是他們冷落她,她能那麽對她媽?
王婉清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筷子,提不起勁,繼續保持著什麽高貴用餐禮儀了。
給誰看?傭人?想著就把各種各樣的刀叉放下,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
身旁的李嬸眉頭一皺:“夫人,新款的夏裝到了,您要不要看看?”
王婉清聽到這話,脾氣才稍稍緩和些:“那去看看吧。”說完優雅的起身,在李嬸的跟從下往她的衣帽間走去,好似,唯有這個時候她的心情才會好點。
同一時間,薑遲的診室裏就收到了一份快遞,一份沒有寄件人的快遞,也沒有明確收件人的快遞,隻有一串代碼。
他挑挑眉,沒有立刻去打開,隻是坐在椅子上看著這份“神奇”快遞,像在思考著什麽。
“薑遲,我們去吃晚飯吧,我好餓,想吃紅燒排骨,咕咾肉,香菇滑雞,湖南小炒……”陸薇邊說邊脫掉白大褂,走到薑遲的身邊,語氣頗有撒嬌的意味。
“陸薇,你別……”薑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陸薇強行打斷。
“要不,今晚,我去你家,做菜給你吃,我這幾天,學了好多菜式。”陸薇坐在薑遲的對麵笑嘻嘻的看著薑遲,她非常清楚,不能給薑遲機會拒絕自己,那次和他一起去餐廳,還是以工作上的理由約到的,同樣的伎倆,那麽聰明的他,肯定不會被騙第二次,所以這次她才直接邀約。
“有這時間,你可以多休息休息。”薑遲動手拆快遞。
“薑遲,我怎麽不知道,你買東西了?”陸薇不高興的嘟嘟嘴。
“陸薇,我相信,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薑遲緊繃著下頜,好看的眉峰也緊緊的皺了起來。
陸薇絲毫不在意他說了什麽,看著他的手指拆快遞,笑嘻嘻的“我自己的事,不關你的事。”
“相信我,你永遠也不可能從我這裏得到什麽!”薑遲停止動作,冷然的盯著陸薇。
她知道的,薑遲一直喜歡著桑晚,從薑遲看桑晚的眼神中,你能發現很多感情,複雜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愛,知道的那一刻,她嫉妒的發瘋,明明是自己先認識薑遲的,為了他,她放棄了很多東西,為什麽薑遲不喜歡她,以前的薑遲,總喜歡注視著自己發呆,難道不是喜歡她,一切都怪突然出現的桑晚,都是她奪走了她的一切,不管是薑遲還是馮唐。
“是嗎?你忘記了,那晚……”陸薇依然笑著,隻是笑容裏包含著說不出來的苦澀,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如果不提醒他,隻怕他會離她越來越遠。
陸薇還沒有說完,就聽到砰的一聲,薑遲將手邊的杯子,猛的砸到她身後的牆上,嚇的她臉色煞白。
薑遲僵硬的站起身,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肅然之氣,像一隻受傷的困獸,掙紮著,雙眼的血絲越來越重,惡狠狠的瞪著陸薇,說不出來的絕望之感,恨意都要將空氣抽幹。
陸薇白著一張臉,她一直都知道的,可那又怎樣,最起碼事情的真相,隻有她一人知道,無所不用其極,一直都是她的信條。
“對不起……我……”陸薇立馬彎腰,徒手撿起玻璃渣,即使虛偽,也不妨礙她的假裝。
聽到動靜的小陳,在外麵敲了敲門:“薑醫生……”
“沒事。”陸薇先薑遲一步回答。
可惜的是,薑遲並沒有打算接受她的殷勤:“玻璃杯碎了,進來收拾一下吧。”
陳芳的職位是個護士,其實說白了,就是醫院給薑遲這個名譽院長配的助理,畢竟他的一雙手,對於病人與研究來說,確實損傷不得。
陸薇尷尬的站起身,勉強擠出笑容:“那我先走了。”
她還不能太過著急,進退得宜,才是她現在該做的事情,適當的提醒足矣,畢竟她那個愛慕虛榮的母親,正在按照她的計劃行事。
陳芳看著高傲的像隻孔雀的陸薇,帶著一股熟悉的香氣,從她麵前經過的時候,原先的鄙夷,瞬間成了震驚,直至陸薇的身影消失,她仍然不可置信的呆立在原地,原來,從始至終,都不是她的多疑……
薑遲坐在椅子上,看著牆角破碎的玻璃杯,森森然的笑了起來,越笑越詭異,習慣性的摸出左邊抽屜裏的雪茄,剛要點燃,又被一條沒有備注的短信打斷,停頓在空中的手,摩挲著雪茄周身。
敲門進來的陳芳,見怪不怪的,轉身便去收拾牆角的玻璃碎片,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平靜。
“薑醫生是什麽時候認識陸醫生的?”
薑遲放下手中的香煙,看著背對著他的小陳護士,目光深沉,等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了句高三。
“小陳護士又是怎麽認識陸醫生的?”
顯然陳芳看起來有些驚訝,也許她沒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薑醫生會和她這種小護士聊天。
蹲著的聲音有些不穩:“長的好看,又是留學歸來,學業有成的美女,自然會聽過她的名字。”
“是嗎?”
“嗯。”
“小陳護士是和我們同一天來這家醫院的吧?”
“嗯?”她的目光有些閃躲。
“沒什麽,我和陸薇是在意大利留學的。”
陳芳表情有些不自然:“薑醫生怎麽好好的說起這個了。”撿起玻璃渣,起身,小心的放進旁邊的垃圾簍裏。
“沒什麽,隻是聽說小陳護士也在那裏學習過。”薑遲旁若無人的拆開那份神秘快遞,絲毫不見剛才盛世淩人的模樣。
“隻不過呆在那,一年,算不得學習。”
陳芳看著和剛才判若兩人的薑遲,心頭突突直跳,也不知在怕什麽。
某公司,洗手間裏的桑晚,木呆呆的坐在馬桶上,看著手裏的手機,遲遲沒有反應,心裏說不出來什麽感覺,又低頭,茫然的看著手裏兩道杠的驗孕棒,裝癡裝傻都好,隻要他能接受,她也沒得說。
隻是今天她,還不想去他家,給他當保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