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A市某著名醫院內,桑晚苦淒淒的坐在等候椅上,大眼滴溜溜的轉著,表情甚是糾結,這瞄一眼,那看一眼的,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一有人來,就連忙低下頭,木呆呆地,看著她掛號單,乳腺外科。
她來的很早,排在第一個,說不緊張是假的,這件事,她誰也沒敢告訴,尤其是她的父母,父母年紀都大了,還沒確診,就讓他們跟在身後擔驚受怕的,又何必呢。
“桑晚。”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位年輕的護士叫到了,她的名字。
她起身,不緊不慢的整了整衣服,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抬腳走進去,那個年輕的護士瞥眼,瞧了瞧她,眉角微蹙,仿佛在為她可惜什麽似的,桑晚假裝沒有看到,徑直的走進診室裏。
“小陳,陸薇……”低沉好聽的男性嗓音在抬頭的那刹那,消失在了空氣中。
兩目相對,又飛快的移開,桑晚的心頓頓的疼了一下,臉色微白,她默默的舔舔幹澀的唇角,望著穿過窗隙的那束陽光,懶散的光線,碎滿窗沿上的綠葉,原來他們在同一個醫院,真好……不是嗎?
“桑晚?”薑遲緊蹙著眉頭,語氣似乎有些不確定,微涼。
“嗬嗬。”他那低沉的冷笑,將桑晚不安的眼神,從那束陽光上轉移到他身上,眼前的這個男人,變的可真不是一點兩點,不說他那俊逸的外表,輪廓更加分明,脫離少年時期的稚嫩,就連那生人莫近的氣息,也更加淩人了,尤其那身潔白的醫裝,一穿,滿滿的禁欲之感,眼若寒星鑲嵌,下頜冷峻刀削般挺闊,配上冷白色調的薄唇,輕輕一抿,透出一起慵懶華貴,真是上帝的寵兒。就在桑晚想東想西的時候,薑遲不緊不慢的坐在主治位置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子。
“你打算站在那,跟我說你的病情?”
桑晚微愣,然後就是深深的窘迫。“這裏的主治醫生,不該是女的嗎?”她掛號之前還特地查了主治醫生的,她鼓起勇氣看著薑遲,想從薑遲那裏聽到肯定的答案。
薑遲皺皺眉“你還真是迂腐,現代教育還真是不適合你,要不是以前就認識你,我真懷疑,你從遠古來的。”他那薄唇中吐出的譏諷還真是傷人,估計他所有的好脾氣,全都給了陸薇,桑晚不理他,歪頭繼續看陽光,思考著要不要換家醫院。
“要想換家醫院,我勸你還是趕緊點,你後邊還有很多人排隊,來這裏的可不止你一個。”
本來桑晚是打算離開,換家醫院的,但是聽了薑遲,此時的挖苦,讓她陡然想要賭這口氣,事實上,如果桑晚能預料到接下來的尷尬,打死她,都不會爭這口饅頭氣。
當然此時的薑遲也有些昏了頭,他忘了這不是他的診室,而且,這個診室還是乳腺外科,要說這個要是放在別的女人身上,薑遲也不會和她磨嘰,誰讓這個人是桑晚呢,你說說桑晚這是跟他有多大的仇?總是被他特殊對待。
“我,右邊的……最近幾天,一直很疼。”桑晚輕聲軟語諾諾的說完這句話後,翹翹的長睫毛一抖一抖的,米分米分的唇瓣,水潤嬌紅,烏黑如墨的長發襯著瑩嫩的小臉,更顯嬌怯,說完就後悔,紅紅的耳尖就如那萬葉叢中一點紅,微微犯紅的眼眶,似乎在訴說著她的委屈,圓潤的小指甲深深的掐著稚嫩的掌心,從小到大,在他麵前,她就沒有硬氣過,更不用說她還在偷偷的喜歡著眼前這個人。
“右邊?什麽右邊?”薑遲好像沒明白似的,一定要她說的明明白白。
“胸口……..”桑晚緊緊的抿著唇,顫抖的說。薑遲收起敲桌的手指,沉默的微垂著頭,仿佛在思考著什麽,豁的站起身,走到桑晚的跟前,大麵積的陰影密密實實的籠罩著桑晚。
“給我看看。”薑遲的語速帶著些許急迫,桑晚傻傻的仰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角漸漸濕潤,咬著嘴唇,倔強的看著他,可是他,就像沒什麽大不了似的,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也對,人家本來就是幹這一行的,啥樣的沒見過,她還有啥好矯情的,反正他那晚又不是沒見過,比這個更狠的他都見過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桑晚雙手顫巍巍的解起衣前的扣子。
薑遲蹙了蹙眉,嘴角抿了抿,喉嚨有點幹,也許他需要喝點冷水,此時薑遲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妥,不過他也沒有製止,隻是讓旁邊的小陳出去,陳芳也沒有問為什麽,隻是又看了看眼前的桑晚,長得可真好看,眼睛有點像陸薇,水潤潤,亮晶晶的,大概比陸薇的眼睛更會講故事,白白淨淨的小臉,可真清純,小白蓮?陳芳拿著記錄表出去了。
桑晚感覺她的雙手喪失了所有力氣,都抖成篩子了,隻能抬頭求助般的苦兮兮的看著薑遲。
“能不能,不看……隻摸。”長長翹起的睫毛濕潤潤的,水汪汪的眼睛,因為眼眶中的淚水,更加清亮,耀眼,看的薑遲心有點癢,他撇過頭讓她往燈下走去。
“好……”聲音有些沙啞,可能因為喉嚨有點幹,渴的吧,薑遲心裏是這樣對自己說的。
桑晚將衣服緩緩的往上卷,玉色般細膩的肌膚,在燈下散著柔軟、圓潤的光芒,恍若月之精華,衣服的下擺堪堪停在了胸口下方,再也不來這兒了,她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側著白嫩的小臉,看著左邊的那束陽光。隨著她的靠近,薑遲似乎能夠嗅到,空氣中漸漸的彌漫一股香甜的氣息,似甜桃,薑遲摩挲著他修長的手指,順著腰線,一點一點的向上侵蝕,微涼的手指與羞紅滾燙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桑晚下意識的將衣服的下擺往下拉,阻擋他的手指。
“別動,嗯……”薑遲一本正經的看著桑晚,桑晚放下了雙手,心裏不停地暗示著自己,這是醫生的工作,這是正常的現象,婦產科的男醫生很多的,你這個不算什麽的,她就這樣不停地說服著自己,薑遲看她放下滿滿的戒備,手又往上伸了伸,這種事也是沒辦法的,隻有這樣才能利於確診,桑晚身體僵硬的像個木偶,薑遲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手指輕輕的合攏一下,桑晚就會像雨中的嬌花,一抖一抖的,他伸出另一隻手,捂住桑晚明亮的眼睛,將衣服卷起,過了好一會還沒有放下,桑晚鼻間一酸,他說話不算話,她的身體,本能的向他的胸膛靠去,希望能遮擋些,小臉在薑遲的掌心躲避著,他拿出自己的手,順便給她整理整理衣服,然後問她“你平時睡覺的時候,穿內衣嗎?”
“穿著,睡的。”桑晚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回答著薑遲問題,此時她的羞恥心,已經被薑遲徹徹底底的磨光了。
“習慣右側睡覺?”桑晚有點生氣了,怎麽總是問些無關緊要的事,他就不能直接告訴她,檢查結果?
“這不是廢話。”薑遲對她現在的態度,有點不滿意,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是什麽鬼?
“換個大點型號的,試試。”
桑晚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剛要反駁他,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同時一道熟悉的女聲線,從門的另一邊傳過來,薑遲還沒有說話,陸薇就推門進來了,看到桑晚,也沒有絲毫的尷尬,不過,陸薇確實也不需要尷尬,畢竟兩廂情願,人家在一起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呢?也許那時她在環城為來A市正在努力中吧,暗戀的滋味在當時真難受。
“桑晚,你怎麽來了?找薑遲?”陸薇一臉微笑的上前挽著桑晚的胳膊,驚奇的問桑晚
“沒,我來看病的。”桑晚淡然的說著,不著聲色的將胳膊抽出,陸薇的神色有些淡淡的。
“薑遲,我們家晚晚,骨頭出啥問題了怎麽在羅主任這裏就看起病了?”陸薇看都沒有看桑晚,直接問薑遲。
桑晚有些懵“羅主任是這裏的主治大夫?”
陸薇眨眨眼睛“嗯,她今天有事,我來這裏給她代班,你也知道從灣島到這裏,路上會堵車。”
嗯,桑晚知道的,她曾經住在那,桑晚看了看薑遲,他們這麽快住在一起了?沒準已經結婚了,隻是沒通知她。
薑遲的眉頭微皺,但並未言語。
“你替羅主任代班?”桑晚問陸薇,眼睛卻盯著薑遲,可惜薑遲看都沒看她,一雙眼全都放在陸薇的身上。
“對呀,晚晚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都沒睡好,皮膚狀態都差了好多。”陸薇又想挽著桑晚,此時的桑晚一點都不想應付她,隻想薑遲說句否認的話。
“薑遲,你是骨科大夫?”桑晚的聲音有些哽咽,她腦袋裏空空的,就連質問的力氣都消失了,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那剛剛是什麽,在玩弄她?估計他在心裏一直嘲笑她蠢,你看她多好欺騙。薑遲你怎麽敢,就算你不喜歡我,我們的情誼?從小到大的情誼呢?桑晚最終也沒有問薑遲這些問題,也許是她太珍惜最後一絲情誼了,她不舍得親手毀掉。
“嗯。”薑遲撇過頭,異常冷靜的告訴桑晚。
桑晚的眼淚就這樣不受控製,一顆接著一顆,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不敢伸手去擦,太狼狽了,都說當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多麽殘忍的傷害你,他也感覺不到,沒有殘忍隻有更殘忍。如果繼續喜歡,隻能忍受對方的殘忍,誰讓你天生就比對方多了一顆喜歡對方的心。他感受不到的,你都得通通受一遍。她慌不擇路的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