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再見小時候
“老師再見！”
“老師拜拜~”同學們熱情地跟班主任老師打招呼。
“哎！再見！再見！一定要路上小心啊。”老師微笑著送走班上的同學，看到隊伍最後麵，穿著格子襯衫，背帶褲的葛青雲正一臉悶悶不樂地往前挪動。
蘇老師招招手，示意葛青雲過來一下。
盡管個葛青雲才十歲，但該有的禮儀一點都不會少，他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抬頭挺胸，紳士地走到蘇老師跟前。
“蘇老師！”
“我們的小帥哥怎麽不高興呀？”蘇老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剛剛我媽媽打電話說她今天不來接我了……”之前說好了，十歲生日那天放學後要帶他出去玩的。
葛青雲是葛家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繼承人，他戶口上的母親是葛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兒，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
那時候葛青雲的母親，不在乎名利不顧一切要跟他父親在一起，就算隻是地下情人也無怨無悔。
但自從葛青雲名義上的母親車禍去世後，有人說是被他的親生母親害死的，所以葛家一直沒有給他的母親一個名分。
那時候葛青雲還小，因為他是家裏的長子，父親從小對他的要求就很高。
今天是他真正的十歲生日，而不是那個為了維護葛家名譽所改的戶口本上的生日。
“這樣啊，媽媽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耽誤了，青雲這麽乖，一定可以體諒媽媽的對不對？”蘇老師溫柔地解釋。
葛青雲思索的片刻，懂事地點點頭，“嗯！一定是這樣的，謝謝老師！”
蘇老師直起身子，看到不遠處葛家的車已經在等著了，“你看，有人來接你了，快過去吧！”
“知道了老師，再見！”
“嗯！明天見！”
葛青雲剛剛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不遠處樹蔭下已經等在那裏有一會的車子。
“少爺，今天夫人有事，派我過來接你！”管家打開車門彎腰，對著葛青雲做了個請的姿勢。
“嗯。”葛青雲不鹹不淡地回應，然後坐上了回家的車。
司機開的很平穩，半小時後，終於到了葛家的別墅。葛青雲拎起座位上的書包，朝著屋子走了過去。
他躡手躡腳地朝著樓上房間走去，因為父親不喜歡吵吵鬧鬧，所以平時在家他都很少出房間。
在經過父親房間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他停下腳步，悄悄靠近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
裏麵傳出了女人的聲音，但聽起來並不像是媽媽，那是誰在爸爸的房間裏呢？葛青雲有些好奇，想將耳朵貼地更緊一點，聽得更清楚一點。
卻沒有想到，門並沒有上鎖，被他推開了一條縫隙。
父親正一絲不掛地在一個陌生女人身上律動著，換做別人，一個十歲的孩子或許什麽都不懂，但葛青雲不一樣，除了學習以外，他最大的樂趣就是讀書，每天都要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讀好幾個小時的書。
以至於比起同齡的孩子，成熟了許多，他有點不可置信，爸爸怎麽會和別的女人在赤裸裸的在床上呢？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在幹嘛呢！還不趕緊回房間去？”管家經過樓下的時候，看到葛青雲站在那一動不動，心下一想，糟了！連忙跑了上來，想要將葛青雲帶回房間去。
此刻葛青雲正氣憤地瞪著門裏的人，“啪！”門從裏麵用力關上了。
管家一臉驚恐，看來少爺偷看被發現了，“少爺，快回房去！唉~”
可是葛青雲的腳像是被定住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管家，我媽媽呢？”
“快別問了，趕緊走！”
沒等葛青雲聽從管家的建議，房門就被打開了……
“葛青雲，站住！”裏麵傳出父親嚴厲的聲音，他一臉不爽地站在門口，身上披著浴袍，脖子上的痕跡似乎還在講述剛剛的激烈戰況。
葛青雲停下腳步，想問父親，為什麽要那麽做！沒等他開口，就被父親的大手拎了起來……
一步兩步，一個台階，兩個台階，葛青雲在父親手中掙紮著，“放開我！我不要去地下室！放開我……”
是的，房子下麵有一間黑黑的屋子，每當葛青雲犯錯，或者父親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將他帶到那裏。
“我是怎麽教你的？”男人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葛青雲知道怕了，“我錯了！父親！我……”嘴唇已經開始發抖了。
很快，葛青雲就被父親帶到了地下室，那裏沒有窗戶，隻有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通風口，昏暗的燈光下，葛青雲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裏。
“媽媽！”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葛青雲還沒來得及從父親手中掙脫跑到母親身邊，就被高大的身影給擋住了，接著三兩下將他綁在不遠處的一個椅子上麵。
“父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求求你，放了媽媽好不好！”葛青雲哀求著，什麽狗屁禮儀，什麽狗屁風度，都丟到了九霄雲外，此刻他隻想保護媽媽！
男人握緊手中的鞭子，用力揮在女人身上，聲音大的可怕，換做是別人或許早就叫出聲了，可是葛青雲的母親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正看著自己，所以盡量不讓他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她求過那個男人，不要讓他知道自己被關在地下室裏，可是他還是將她的兒子帶來了。
鞭子一下一下打在女人身上，葛青雲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淒厲，喊道最後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甚至咳出了血。
男人看了看牆上的表，將手中的鞭子扔到了一邊，“真是沒勁！”
“我求求你，送他去醫院好不好！”葛青雲的母親哀求著。
男人冷哼一聲，將她踢到一邊，葛青雲掙紮開，跑到母親身邊，看到她撞到桌子上的額頭，鮮血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他沒有開口，隻是緊緊抱住母親，從那一刻起，他下決心，一定要將葛家從父親手中搶過來，然後再毀掉！
因為聲帶出血，葛青雲原本的聲樂課程也停止了，但也因此，父親答應讓母親在身邊照顧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葛青雲皺著眉頭，從睡夢中醒來，額頭已經被汗水浸濕了，自己是有多久沒有夢到母親了。
因為體質太差，隨著自己長大，母親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還沒等到自己將葛家從父親手中搶過來，母親就撒手人寰了。
想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見過那個老頭子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情況怎麽樣？
兩小時後，他來到父親所在的療養院，推開門的時候，床上的老人，似乎有感應似的，手指微微動了兩下。
護理人員剛幫他換了藥，就看到葛青雲走了進來。
“葛少好！”恭敬地向葛青雲鞠了一躬，她剛來這裏沒多久，聽別人說這是葛青雲的父親，為了能夠見到葛青雲，申請來這間病房的。
同事都笑她傻，說葛青雲已經好幾年都沒有過來了，就算她申請去也一定不會見到葛青雲的。
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好，主任剛批準自己過來沒多久，就在這裏見到了葛青雲。
葛青雲將手中的花束放到小護士麵前，然後對她微微一笑，“送你了。”
麵前的小護士整張臉騰地一下就紅了，葛青雲居然送花給她！大明星葛青雲居然會送花給她！
她是怎麽從房間走出來的，完全不記得了，看著她抱著一束花出來，經過的小護士們都跑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個不停。
“父親，好久不見！”葛青雲站在病床旁邊，居高臨下地望著床上風燭殘年的老人。
雖然才60多歲，但因為病痛，床上的男人看起來和將死之人沒有什麽差別。
就在葛青雲搶走葛家的那一刻，男人因為急火攻心，住進醫院裏就一直沒有醒來。這麽多年以來，隻是靠著葛青雲僅剩的一點感激之情活著。
床上的男人似乎聽到了葛青雲的話，突然睜開了眼睛，但那雙眼睛早就失去了焦點，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
“昨天晚上，我夢到您了，想或許您有什麽話想對我說，所以就來看看。”
老人沒有開口，眼角的晶瑩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接著心電圖就發出刺耳的聲音，宣告老人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了……
聽到聲音，醫生們手忙腳亂地跑了進來，看到葛青雲後，微愣了一下，然後急忙開始搶救。
葛青雲站在一邊，似乎鬆了口氣，父親走了，他可怕的童年，或許也該畫下一個句號了吧？
搶救過程中，老人的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眼尖的小護士看到了，急忙撿了起來，然後不好意思地走到葛青雲麵前。
“這是葛老爺手中掉下來的。”她低著頭，不敢看葛青雲。
“謝謝！”葛青雲接過小護士手中的小紙條。
既然這是老頭子最後的遺物，自己就看一眼吧，葛青雲將小紙條攤平。
“對不起！”三個字映入眼簾。
葛青雲抬頭看了看床上已經被判死刑的老頭子，醫生們最終還是沒有搶救過來，白色的布緩緩地蓋在了老人的臉上。
葛青雲將手中的紙條攥緊，然後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抬頭舒了口氣，然後從老人的病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