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如何抉擇
程雨琪覺得應該是自己眼睛看花了，她揉了揉雙眼將手機撿起來再次看了看。
“我懷過他的孩子。”
確定就是這八個字，程雨琪沒有看花。
剛才見麵的時候沒有說這事，這會兒給她發微信說出來，又是何用意？
不是求她原諒吳梓軍的嗎？現在說這話，跟她下午對自己表達的態度剛好矛盾！
秦穎盯著手機屏幕好一會兒，都不見程雨琪有回話，抬手在九宮格鍵盤上繼續輸入，忽的停頓住又全部刪除。
這是已經下定決心要與程雨琪撕破臉皮了麽？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隱忍和等待換來的依舊是他的不理不睬或者應付式關心；她不甘心的是，他對他們二人曾經孕育過的生命冷漠無情，卻對另一個女人照顧有加，甚至極有可能已經懷上孩子……
那是他的合法妻子，孕育的生命也是光明正大的，自己的不甘心，算哪門子委屈？
如果最開始她就對程雨琪坦白，也許現在住在那房子裏的就是她秦穎，穿著婚紗站在吳梓軍身側的也是她秦穎，不是程雨琪！
為什麽，為什麽一開始不去道明這一切……如果那個時候說清楚，她失去的隻是友情，可如今，她友情沒有了，連這單方麵的愛情也被吳梓軍逼迫終止！
“以後我不會來見你了，如果你覺得我依舊虧欠你，那我用物質來償還，我必須去守護我的婚姻。”
這是吳梓軍這次休假回家前與她見麵說的話。
他說這是他最後一次與她單獨相見，以後不管有沒有時間，都不會在她需要他的時候出現了。
“這輩子我都不能再要孩子了。”
如此想著，秦穎已經淚流滿麵，手機屏幕上也掉落了淚珠。帶著心底的執念，她將刪了無數次的內容重新輸入狠心按了發送鍵。
對不起，琪琪……與其兩種感情我都將失去，倒不如我最後賭一把，將吳梓軍牢牢抓在我手心……
“叮……”
電話響起來了，是程雨琪撥過來的，秦穎擦了擦眼淚，有些躊躇要不要接。但傷人的事實已經向她道出，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你說的這些，吳梓軍他知道嗎？”
程雨琪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秦穎有些沉重的呼吸聲，直接問道。
秦穎有些愣住，但依舊穩住了情緒緩緩說道：“他都知道。”
“所以這兩年他時不時與你見麵，就是覺得自己愧對你，傷了你？”程雨琪說出來的話有些諷刺，但又都是實情。
“嗯，每個月都會與我見一次麵，要麽在常陽，要麽在武陽。”秦穎的鼻音有些重，悶悶的，但程雨琪依舊聽清了她說的每一個字。
“你對我說這些，想表達什麽呢？直說吧。”程雨琪感覺腹部隱隱刺痛感愈發強烈，心底更是烏雲密布。
“隻是想把所有事實告訴你，他吳梓軍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忠誠，如果你依舊願意原諒他，那日後也要留心，沒有我，還有別的女人會主動接近他……”
秦穎的話語中帶著哭腔，她不知道此刻是一種什麽心情在駕馭著自己的言行舉止。
她隻知道，自己終是失去了程雨琪……
程雨琪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當她掛斷電話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雙手冰涼至極。
從心口蔓延出來的寒意讓她無法躲閃，秦穎因為吳梓軍此生都不能再生育，她作為一個女人已經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吳梓軍必須對秦穎負責，終生負責。
秦穎說他吳梓軍不是一個忠誠之人，從另一方麵而言，又何不是證明他吳梓軍是一個極其負責人的男人呢？
一邊背負著對家庭的責任，一邊背負著對另一個女人愧疚，兩邊掙紮卻又表現得平淡隱忍，若不是被程雨琪發現了這一切，隻怕他會將這種狀態維持到死！
那她程雨琪和孩子該怎麽辦？
程雨琪覺得心口的寒意已經將她整個腹部包裹，讓她難受不已。
第二天早上起來，程雨琪看到了底褲上有淡淡血絲，她不動聲色地換了褲子，將髒的洗去。再將之前在醫院的檢查單子放置包內決定去一趟醫院。
“這大清早你怎麽又出門？不是說了你要多臥床休息嗎？”母親程秋珍剛買菜回來準備給她張羅中飯，早餐已經做好放在桌上，但程雨琪壓根沒碰。
“有點事，必須出門。媽你別做我的午飯了，我晚飯會回來。”程雨琪換了衣裳鞋子，望著母親微微彎曲的後背咬唇走了出去。
今天醫院的人相對不是特別多，程雨琪同樣掛了一個產科VIP急診專家號，很快便進了診房。
“胎心很微弱，你趕緊去做一個B超看看。”
醫生一臉嚴肅地給程雨琪開了B超單子，遞給了她。
程雨琪微微心慌，但又覺得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樣。
昨天從見了秦穎過後，肚子就一直隱隱作疼，特別是晚上看到她發給自己的微信內容，更是整個肚子都扭在了一起。
她一臉平靜地接過單子對著醫生說了句謝謝走進了B超室，又是冰涼的觸感和沁膚的金屬寒意在皮膚上來回滑動。
中途B超醫生還扭頭看了看程雨琪單子上的資料還有躺在床上一臉鎮定的她，最終什麽都沒說將冰涼儀器挪開，再遞給程雨琪一些粗紙叫她起床。
程雨琪隻等待片刻，B超單子便打印了出來。她不想去看單子上的內容，這個孩子的一切，已經無法讓她充滿溫情。
回到醫生診室，將單子遞給醫生，醫生仔細看了看再一次詢問了下程雨琪的情況後歎了口氣。
“前幾天還說這孩子頑強，現在看情況不妙啊……現在已經有要流產的跡象了……你一定要保持愉悅的情緒，不要太激動也不要大悲大喜，能躺著你就別到處走動……我給你開點安胎藥，你每天記得吃，對了，葉酸按時吃了沒？”
程雨琪搖搖頭：“醫生，吃點安胎藥和葉酸他就會好嗎？”
“這個無法保證，你三天後還是要繼續過來複查，到時候喊一個人過來陪你給你掛號拿單子，別一個人過來……如果複查情況不妙，那就要加大藥物劑量再觀察一陣……”醫生耐心對程雨琪說道。
程雨琪覺得她見過最溫柔最有耐心的就是醫院裏的產科醫生了，眉目自帶一絲暖意和母性光環，聲音也是輕柔讓人安全感十足。
交了費，取了藥，程雨琪坐在一樓大廳的座位上發呆。
為什麽剛才沒有勇氣對醫生說自己要打掉這個孩子？
手機在包裏歡快的震動起來，程雨琪掏了出來，是失蹤幾日的何筱筱打來的。
“你死哪裏去了？發你微信不理，打你電話不回！”接通電話，程雨琪就對著何筱筱怒吼。
“對不起嘛，琪琪……這幾天工作有點小忙……我這不是剛忙完就趕緊給你賠禮道歉了嗎……”何筱筱撒嬌地開口。
“這聲音不對呀，像被什麽男人給滋潤過了一樣，什麽情況？”程雨琪嚴肅問道。
“我靠，這你也聽得出來！”何筱筱大聲一叫，隨即笑了笑，“被你發現了，我確實還在床上躺著呢……”
程雨琪原本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是那樣的情況，隻是這何筱筱突然戀愛了怎麽都沒給姐妹們吱一聲？
“喲，什麽樣的男人呀，可以入得了我們筱筱大美女的胃？”
“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們吧……是一個很有才華，身上自帶萬丈光芒的男人……看到他我雙眼就發光了無法移開……”何筱筱的聲音中透著小女人的嬌澀。
“身上自帶光芒，他是觀音菩薩還是如來佛？”程雨琪聽得也心情愉悅，這女人啊，隻要陷入了愛情的泥潭，就會無法自拔……
“去去去，別逗我了啊……有事要問你呢……你……你跟吳梓軍之間沒事吧？”何筱筱改變說話態度，輕柔問道。
程雨琪笑聲戛然而止，沉默了兩三秒，還是開了口：“有事。”
“那天我們走後，秦穎有跟你們說什麽嗎？”緊接著程雨琪再次開口。
“我問她了，什麽都不說，就說對不起你，看那樣子我也猜到了什麽，可……可她不是不喜歡男人嗎？”何筱筱不理解。
“我們都錯了，她不是不喜歡男人，隻是不喜歡除了吳梓軍之外的男人。”程雨琪平靜說道。
“啊？”何筱筱驚呼一聲，有些不敢相信。
“出來一起吃個中飯吧，我早飯還沒吃呢……其他事情見麵給你慢慢說……”程雨琪不理會何筱筱的驚訝，脆聲說道。
“啊……這個……琪琪……我不在常陽呢……”何筱筱有些支支吾吾。
“你出差了？”程雨琪挑眉問道，何筱筱現在的職位，隻有月初月底要出差，平日都在公司時間很自由的呀。
“不是……我……換了一個公司……”何筱筱小聲說道。
“這麽大的事你又不對我們說！妮可知道嗎？”程雨琪不悅，但隻要她情緒稍微波動，腹部就有隱隱不適感，所以她趕緊暗自深呼吸，調整情緒。
“那天聚餐本來就準備對你們說這個事，但不是吳梓軍突然把你帶走了嗎，你和秦穎之間又怪怪的……所以我都沒機會說……”何筱筱有些委屈。
“你都不和我們商量一下現在跳槽是利是弊……等下，你現在在哪裏？是不是去了那個男人的城市？”程雨琪突然想起何筱筱還在床上癱躺著。
“我在漢陽呢……”何筱筱輕聲說道。
“哎，戀愛中的女人已經沒有理性頭腦了，你就在那遙遠的城市自生自滅吧！”程雨琪搖了搖頭，她想不到視男人如糞土的何筱筱終有一天也會栽在一個男人的手裏。
隻願這樣的開始和進程都是美好幸福，直至最後。
掛斷電話，程雨琪起身思索著找誰一起吃個午餐，埋頭走路一不留神拐角處與人撞了一下，程雨琪順著抓著身側一個路人的胳膊才站穩身子，手中的藥也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