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正常與不正常
貪婪、欲望和誘惑，永遠是導致走向毀滅和死亡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因為如果沒有這些強烈的衝動驅使，任何一個生命都不會輕易喪失理智。
就好像沒有饑餓、不需要進食來維持生命，野獸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捕獵，明明知道狩獵的過程很可能會受傷，甚至是死亡。
但遺憾的是，這種假設永遠也不可能存在。
畢竟無欲無求，不管是在理論上，還是在現實中，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要是沒有欲望，那麽生命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就會選擇死亡而不是掙紮著在痛苦中活下去。
作為一名深刻理解了欲望本質的瘋子，張誠無疑非常善於觀察一個人內心之中真正的渴望，並利用這份渴望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通過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他就成功挑起了眼前這位擁有巨人般體型城主的興趣。
盡管他暫時還不清楚，對方究竟為什麽會對物質宇宙與精神世界的連接點感興趣。
可有一點能夠確認，那就是對方所掌握的力量還遠遠沒有達到能夠對抗那種強烈物質與能量衝擊的程度，更不會心甘情願放棄那龐大無比的精神力，甘願以弱小的肉體前往物質宇宙。
……
“你確定那個家夥會上當？”
走出方尖碑下層宮殿回到記憶室，初始者便停下腳步，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試探道。
“為什麽不呢？好好回想一下他的眼神，你覺得那是一種欺騙或者偽裝麽？不，那不是，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強烈渴望。相信我，這種事情做不了假的。”張誠直截了當給出肯定答複。
但初始者顯然心存疑慮，皺起眉頭質疑道：“理由呢？他為什麽會對連接點感興趣，為什麽會對物質宇宙感興趣？”
“抱歉，關於這一點，你應該去問他，而不是來問我。欲望這種東西，往往很難用理性來進行判斷。比如說某些已經超越凡人極限的神明，仍舊會癡迷於自己還是凡人時期的情人或者一段友誼，並願意花費極大的代價去小心翼翼的維持。從理性的角度思考，你根本無法解釋他為什麽會要這樣做。沒錯！這就是欲望，雖然它可以使理性的，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非理性的。”張誠聳了聳肩膀解釋道。
因為欲望本身就是從基因中某一部分原始本能中誕生，然後慢慢演化出來的衝動行為。
就好像生氣、憤怒、發脾氣，所有人都知道這些行為隻會讓情況朝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但事到臨頭卻沒有幾個人能夠忍得住。
他一直都堅信，世間萬物都逃不過欲望的控製，如果宇宙本身也有獨立的意識，那一定也存在著某種欲望。
“你認為莫洛克的所作所為是非理性的？”初始者明顯遲疑了一下，似乎不太認同這個觀點。
張誠笑著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嚐試著用我們的思維方式來推斷他的行為。別忘了，這裏是精神的世界，你見過有多少智慧生命可以被稱之為“正常”？”
“你的意思是……他的思維方式和習慣，很可能跟我們與表麵觀察到的有很大出入？”初始者眼睛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沒錯！在我的家鄉流傳著一句諺語，叫做眼見未必為真。意思就是眼睛觀察到的結果往往是最具有欺騙性的。想象一下，如果莫洛克真像他外表那樣正常，怎麽還會打造出這樣一座病態的城市。模糊的秩序，無法無天的暗巷區，以及宛如吸血鬼一般趴在那些居民身上奪取精神力的手段，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他內心之中與我們截然相反的價值觀。所以我敢打賭，他接下來的舉動，一定會遠遠超出我們的理解範圍。”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張誠嘴角微微揚起，仿佛在期待著什麽的發生。
確切的說，他又開始對玩弄對手的心裏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不管怎麽說，莫洛克都是一個在精神世界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同樣也站在了相當的高度。
隻要能研究透他的價值觀、思維方式和內心最深處隱藏的欲望，便等同於搞清楚了這個世界高等生命體群體的共性。
而搞清楚了共性，就意味著能夠玩弄一些陰謀詭計，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好處。
煽動對立、仇恨，製造混亂與戰爭，對於他而言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更何況，他還帶來了混沌之樹的樹心，一個擁有無限潛力的造物。
“那麽能告訴我你的計劃嗎？”初始者敏銳察覺到了彌漫在周圍空氣中的黑暗與邪惡，咧開嘴露出玩味的笑容。
“啊！當然！誰讓我們是盟友呢。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借用你那位老朋友的頭腦，來解決一個小小的難題。”
說罷，張誠把目光投向一直在不停閱讀各種各樣記憶的男人。
後者則抬起頭，拖著下巴饒有興致的問：“是什麽？”
“是關於精神、物質和能量主導權的難題。假設，現在我想要打開一個通往物質宇宙的連接點，理論上在一刹那會湧入大量的物質和能量，對精神力量造成猛烈衝擊，對吧？我的問題是，在這個時候，哪一種會短暫的占據統治地位。”
張誠沒有試圖掩飾什麽，大大方方提出了這個一直困擾著自己的難題。
盡管他親身感受過那種極度混亂的狀態，可為了安全起見卻沒有多做停留，更不敢在裏邊進行什麽危險的測試。
天知道在混亂衝突的空間內，再加入一些不確定因素，究竟會發生怎樣嚴重的後果。
“啊！一個非常棒的提問。你很幸運，這也剛好是我始終在研究的課題之一。雖然我還不能給你一個準確且肯定的答複，但卻能分享一些我得出的結論與猜測。”帶著眼睛的男人十分罕見的表現出了興奮。
沒錯！
就是興奮！
甚至眼睛裏還有那麽一點點瘋狂的光芒……
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