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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模糊的記憶

  心好像被什麽刺中了一樣,他……


  回來了?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嘴裏大口的喘息著。


  漆黑的房裏根本就沒人,更沒有人伸手觸摸我的臉。


  隻是做夢?


  身上厚厚的被子,壓的人難受。


  用力掀開之後,才感覺到寒風刺骨。


  窗戶竟然是開著的,冷風吹得窗簾不斷搖擺。


  天空中,沒有閃爍的明星。


  隻有大城市嚴重光汙染下,燒的赤紅的蒼穹。


  我張著嘴,痛苦的顫抖著唇,“就算你不要我,也不該我把我的孩子帶走。”


  “媽媽,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我了。”小玉胎的小手觸摸著我的臉龐,眼神那樣的疼惜我。


  我的手雖然有些麻,卻能動了,摸了摸它玲瓏的身軀,“媽媽沒事,別擔心了。”


  “月兒,你正發著燒呢,怎麽把窗打開了?”媽媽大概是聽到我說話的聲音,開燈進來了。


  我心頭微微一驚,“你走的時候窗的是關著的?”


  “我要是不關上窗,還不冷死你。”她對我是又氣又關心。


  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低著頭,喃喃自語,“他來過。”


  如果沒人來過,窗戶是不會自己打開的!!


  “你說什麽?”媽媽奇怪的問我。


  我搖頭,“沒什麽。”


  “該不會是燒糊塗了吧。”媽媽摸著我的額頭,眼中染上一絲欣喜,“月兒,你的燒好像是退了。”


  “應該是退了。”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她。


  她打開抽屜拿裏麵的體溫計,嘴裏絮絮叨叨的:“不行,我得給你量量。”


  “媽,讓你擔心了。”我低聲道。


  她在床邊蹲下,測量了我的耳溫,“說的什麽話,你是我女兒,我對你有永遠操不完的心。”


  “媽媽。”我摟住了她腰,心口疼很疼。


  清琁……


  既然你來了為什麽不肯見我一麵?

  為什麽那天要不告而別……


  媽媽發現溫度真的降下來,欣喜的喊我爸爸,“老公,女兒的好像退燒了。”


  “我看看。”爸爸進來,先摸了我的額頭。


  用體溫槍測量了一遍,竟然還要用普通的溫度計給我再測量一遍。


  我被他逼著用腋下壓著溫度計,“爸爸,我好了,用不著這麽麻煩了。”


  “必須量,你整整燒了半個月。”他嚴肅道。


  我不敢反駁,吐了吐舌頭。


  測量好了,乖乖把溫度計交給他。


  他對著燈看了一下體溫,“三十六度七。”


  “這麽說女兒沒事了?”媽媽高興的摟住我的頭顱。


  爸爸卻沉聲道:“命應該是保住了,可是燒了這麽久,難保有後遺症。”


  “我感覺我挺好的,能有什麽後遺症。”我從媽媽懷中鑽了出來,活動活動筋骨,證明自己沒事。


  爸爸在我耳邊打了個響指,“聽得見嗎?”


  “聽得見。”我道。


  他又在另外一邊打了個響指,“這邊呢?”


  有……


  有聲音嗎?


  在那一刻,我在知道了爸爸的擔心。


  “聽不見。”我蹙緊了眉頭。


  爸爸的眼神也深沉了下來,“看來明天還要去醫院複查。”


  “她左耳聾了嗎?”媽媽眼中一下噙了淚花。


  爸爸表情也很難受,“現在還不確定,得聽聽醫生怎麽說。燒了這麽久,大腦受損是很正常的,記憶力減退、智力受損都是有可能的。”


  這麽嚴重?


  可是我感覺自己思維活躍,一點都不像是記憶受損的情況。


  突然,腦中有幾個畫麵快速的閃回。


  想要捕捉它們,卻稍縱即逝。


  感覺好像是有關於劉家村的畫麵,閉上眼睛去回憶。


  怎麽……


  好多記憶都變得模糊了?


  甚至很多村民的長相和名字,我都無法完整的對上號。


  至少……


  我還記得他。


  如果有一天我連他都忘了,那活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都怪那個劉清琁,都是他害的我們月兒。”媽媽握緊了拳頭,憤恨道。


  我心中更似萬箭穿心,“我……我餓了,媽媽。”


  “想吃什麽,媽媽去給你做。”媽媽擦去眼淚,帶著鼻音問我。


  我木訥的看著她,“想吃小籠。”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嗓子有些沙啞道:“想吃小籠。”


  “就知道你會想吃小籠,媽媽都包好了,最正宗的蟹粉小籠。”她摸著我的臉,把我的頭發撩到耳朵後麵去。


  我怕她看到我落淚,低下了頭,“哦。”


  聽到她離開的腳步聲,眼淚才一滴滴的落下。


  他在枕邊的日子,抬首便能嗅到他的鼻息。


  如今雖然感覺他似乎來過,卻仿佛相隔了萬千山河。


  那樣飄渺,那樣遙遠……


  “明月,你要學著堅強起來。”爸爸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心中微微一動,快速的擦去了眼淚,用鼻音應了一聲:“嗯。”


  吃過暖呼呼的小籠,我躺下又睡了一覺。


  睡夢中,迷霧皚皚。


  在這片迷霧中,我仿佛永遠都走不出去。


  直到清晨的暖陽落在我的臉上,打開雙眼之後。


  吃過早飯,我去醫院複查。


  做了各項檢查之後,指標都算正常。


  醫生在問診的時候也是大跌眼鏡,因為我除了左耳聽力上有些許受損。


  沒有因為這次高燒,有其他任何的後遺症。


  他不僅驚歎,“還真是醫學上的奇跡,我們專家研究了那麽久,都沒治好。沒想到她自己燒退了,還沒什麽後遺症。”


  說完之後,又重複檢查了我的視力。


  還出了一些初高中的數學,讓我現場做。


  看到我思路清晰的解題,終於是相信我燒了這麽久沒變成白癡。


  實際上,我除了學習類的東西保持著良好的記憶。


  過去很多事情,都漸漸淡忘模糊。


  尤其是比較久遠的事情,初高中那會兒的記憶幾乎都變成了空白了。


  就連我最討厭的李林玉的臉,偶爾也有想不起來的時候。


  “劉清琁,我不會忘記你的。”我在白紙上一遍又一遍的寫著他的名字,反複記憶著這個刻進靈魂的名字。


  幾十張上百張A4紙,堆在我的麵前。


  可是寫著寫著,白色的紙張上就染滿了綻開的水花,“我記得你的,清琁……我一直都記得你,可是我好害怕,怕有一天……把你徹底的忘了。”


  你再不出現,不僅是把你忘了。


  我們的孩子……


  有關於我們的一切,都會從我的腦子裏消失。


  落筆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了。


  “啪——”一聲,鋼筆的筆頭被我生生戳斷了。


  算了……


  忘了也好。


  至少不要受這樣的折磨,大不了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我頹廢的趴在桌麵,呆滯的看著A4紙上的文字。


  空白的腦子裏,突然有回憶閃回著。


  陰間,奈何川。


  他站在懸崖邊上,身子化作了虛無。


  灰飛煙滅!!

  不!!


  我不能忘了他。


  我又開始重複寫著他的名字,隻希望這樣不會忘記我心中最摯愛的那個人。


  呼吸變得沉重,頓筆時看到了小玉胎那雙靈動的眼睛。


  它手裏抱著一顆冒著紅光的小球,擔心的問我:“媽媽,你沒事吧?你不要想爸爸了,月餅會陪你的。”


  小球周身有無數帶著陰氣的漩渦在轉著,並且因為是白天所以會自覺的收斂身上的陰晦之氣。


  使得半透明的珠子,時暗時明。


  “你在玩什麽?”我停了筆問它。


  它小聲道:“玻璃珠子。”


  “呸,你敢再說一遍嗎?”我眯著眼睛威脅的看著它。


  它有些害怕,“媽媽,你生氣了。”


  “你把我當傻子,我當然會生氣。”我一字一頓道。


  它爬了過來,小手摸了摸我,“媽媽,你別生氣。”


  “你是不是見過他?”我問道。


  小月餅手裏拿的不是普通的玻璃珠子,一枚僵屍的屍丹。


  靳靈的屍丹被清琁收走了,眼下竟然在小月餅的手裏。


  小玉胎雙手捧著屍丹交給我,是一副極怕我惱了它的樣子,“真的……真的沒見過。”


  “那這東西怎麽來的?”我擰著眉毛問它。


  它被我嚇的厲害,小手都哆嗦了,“做夢的時候得到的。”


  “夢見什麽了?”我知道玉胎會需要時間沉眠,卻不知道靈居然也會做夢。


  它認真的點了點頭,道:“這是我一千年以來第一次做夢,我夢見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把它交給我的,醒來它就在我手裏了。”


  白衣服的人……


  “你看清他的樣子了嗎?”我問道。


  玉胎傻乎乎的搖頭,道:“沒有,我在夢裏看不清楚他的臉。不過很奇怪,他一會兒說話是個姐姐的聲音,一會兒說話是哥哥的聲音。”


  聲音一會兒男,一會兒女麽?


  這不是不男女麽!

  清琁到底在搞什麽鬼,故弄這種玄虛……


  “好吧,媽媽錯怪你了,他居然用托夢的方式把這個東西交給你。”我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拿起了它手裏的屍丹。


  屍丹當真是煉大天眼的最佳材料,剛拿到手裏。


  便禁不住凝神望著,感受著身體裏陰陽運轉。


  整個人仿佛進入了浩瀚宇宙中,跟著宇宙中的陰陽之氣行走。


  不過我知道,我應該隻是精神力進入了屍丹中。


  才過了一小會兒,外麵傳來了媽媽的敲門聲,“明月,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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