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五）
窮奇聽到這個理由之後還是有一點吃驚的。其一有二，一是河伯從來都不會給自己解釋一些什麽，就算是自己和河伯的關係已經很好了，其二就是一開始窮奇也猜測過是這個原因，窮奇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猜對了，所以現在窮奇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欣喜。窮奇把自己的椅子移過去接近河伯，然後嬉皮笑臉的說道：“河伯，沒想到啊。”
河伯對於窮奇的行為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笑著回答道：“沒想到什麽？”
窮奇嘻笑兩聲然後說道：“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一個神明，所以對於我吃人的這件事情你會感覺到罪惡感，沒想到你也隻是感覺惡心罷了，我沒想到的是這個。”
窮奇越是這樣，河伯就越心定神閑：“若是我真的有關愛天下蒼生的心思，你覺得現在你還有機會在我的旁邊說風涼話？”
其實兩個人的性格怎麽樣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有些時候不用把話講的那麽明白。窮奇看著自己過命的兄弟說道：“哎呀，我們就不要說這些外人說的話了。想當初你和我一起喝酒的時候，那個日子多愜意啊。對了，你最近又會有四名女子被供奉進來吧？”
河伯想了想，好像確實是有這回事，要不是窮奇提醒自己，自己都會忘了這件事了。對於這些事情河伯從來都不會上心，這次也不例外。河伯對於這些女孩子也沒有什麽太在意，你願意留在這裏你就留，你實在是想要離開的你走便是，沒有人會阻攔你。隻是你走了就永遠沒有機會回到這裏。比較好的是，直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河伯看著一臉好奇的窮奇說道：“確實是有這麽一回事，怎麽？你又有一些想法了？”
窮奇吧唧嘴，隨後說道：“你也不要這麽一直數落我，好不好？我還沒有你想的那個的那麽衣冠禽獸，在你的地盤我哪有壞過事？我隻是覺得無聊了嘛。”
和窮奇貧嘴無疑就是最無聊的事了，河伯也不願意多說什麽，隻是簡簡單單的交代了幾句：“窮奇，這件事情我可以讓你來負責，隻不過啊，你不要做出任何一點過分的事就可以了，到時候不要讓別人覺得我這裏待人很輕浮，最後全部都走了。我這裏還差人呢？”
窮奇一聽河伯把這件事情交給自己處理了，當然是很高興了，一般以前這種事情河伯都是交給自己的親衛去辦的，現在突然之間對自己這麽好了，窮奇還有一點不習慣。於是試探性的問道：“河伯，你是認真的？”
“你覺得我是那麽我就是，你要是實在是不想要做這件事情的話，你也可以不做。”
窮奇一聽這樣就知道河伯是認真的了，於是馬上為自己爭取機會：“誰說的我不是真的了？我簡直就是比真金還真，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做到最好，絕對不會在你的臉上抹黑的。”
窮奇一直都是這副德行，河伯也是不想說什麽了，隻是敷衍道：“好了，好了，現在你滿意了？我還要睡覺，你就先出去準備吧，我要睡了。”
隻要窮奇的心情一好，什麽事情都好說，現在窮奇已經沒有理由再來打擾河伯了，於是馬上起身站起來然後笑著說：“河伯，那我就先去忙事情了，走了啊。”走到門口還小聲的說了一句：“這次我可以先看到美人了。”
河伯看看窮奇這樣子無奈的笑笑。要是大家都知道真正的窮奇是這樣的，肯定全部的人或者是神都會驚訝死，但是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為窮奇確實是要吃人，確實喜歡殺戮。
接待人間的女子這件事情其實沒有什麽規矩，隻要每年的這一天晚上劃著船去到江邊把人接回來就可以了。接回來的女人有一個月的時間習慣這裏，要是最後還是不能夠習慣的話，那麽就可以離開。可是窮奇不這樣，窮奇非要弄一個豪華的大船去接女孩子，不僅如此，船上必須還有人奏樂，跳舞。本來窮奇還打算讓女孩子換完了衣服才能夠進去的，最後被拒絕了。
十月十五的晚上，這一天就會有四個女孩子被祭祀給河伯，這是每個人都不能夠抵抗的。河伯祭祀沒有要求，隻要你是豆蔻年華左右的都行，無論你的身份如何都可以。窮奇以為來的時候能夠看見四個花容月貌，穿著講究的女孩子，畢竟河伯府裏的基本上都是長相還可以的。可是窮奇來到這裏以後完全就是傻眼了，這些女孩子穿著單薄，身上都是髒兮兮的，隻有臉上還算是幹淨。另外驚訝的就是那些村民了，以前來接人的都是竹筏，今天突然之間變成了這麽大的陣仗，那些送女孩子來的男人都不敢上前去確認是不是河伯的人。兩群人見麵相顧無言，最後還是一個女孩子的哭聲打破的平靜。那些村民們先開口了：“請問是河伯大人的人嗎？”
窮奇看見這些人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態度也就差了一點：“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以前來接人的態度都還算是比較溫和，可是今天來的人完全就是不一樣，，大家就更加的小心了：“大人，不瞞您說，其實這四個女孩子都是供奉給河伯大人的，要是您是河伯大人的人那麽您就帶走，您要是不是的話，那麽就請給我們一條生路，別為難我們。”
本來態度很好的窮奇現在已經氣得不行，態度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於是大罵道：“這是你們村子的？”
那個男人回答道：“肯定啊，千真萬確。”其實這些女孩子都是買來的，會有誰願意把自己的孩子貢獻出來呢？大家都是在村口貼了一張紙條然後將這些女孩子進行買賣。隻要你敢賣我們就敢買。
窮奇現在還不知道真相，隻是感覺很冒火，自己是來這裏看美人的，可是現在就來了這麽四個歪瓜裂棗，你讓窮奇怎麽平靜心情，於是窮奇隻能夠想辦法換一批女孩子：“嗬，你們說是你們村的就是你們村的，我才不信你。這樣吧，為了防止你們騙河伯，明天我去你們村子裏麵走一遭看看，隨便挑四個女孩子，這樣總不過分吧。這樣的話對誰都是公平的。”
最先開口的那個男子聽到這裏差點嚇哭了，心想到：“神明沒有那麽厲害吧？難道是自己買賣的事情別發現了？可是自己的女兒正是差不多的年紀，長相也是楚楚動人，萬一自己的女兒被看上了怎麽辦？”男人想到這裏都快要跪下來了，正當男子還在思考該怎麽辦的時候，其中的一名女子說話了：“大人，我們確實就是村子裏的人，你也不用再去確認了。我們都是隻希望村子能夠好好的，這樣就夠了。既然祭品裏麵沒有要求相貌，那就還希望大人不要一直這樣嫌棄我們。”說話的女孩子長相平平，說實話，窮奇是有看見過這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也確實是在這裏麵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可是穿著這樣的衣服，這樣的破洞的衣服，手上還全身泥土，確實好看不到哪裏去。窮奇看著這個女孩子，覺得很有意思於是問道：“你真的是這個村子的人？”
那個女孩子臉上沒有出現驚慌，平靜的回答道：“我是。”
窮奇想了想然後說：“那你說說看，你的這個村子的一些風俗或者是別的一些地方之類的。”
窮奇本來以為那個女孩子會回答不上來，可是那個女孩子張口就來：“這個村子是在黃河的旁邊不遠處，我們的這個村子能夠不受到黃河水泛濫的災禍都是要靠河伯大人，所以我們每年都會供奉女孩子來祭祀河伯。我們村子又一個習俗叫做浴火節，就是大家一起打火把，唱歌，一起圍在一起烤東西，跳舞.……”
那個女孩子說了很多，窮奇也就相信了，畢竟這些習俗窮奇也不知道，但是看著那個女孩子一臉自信的樣子，窮奇沒有理由不相信啊。隻是現在窮奇懷疑這個女孩子罷了。窮奇聽完以後笑笑，然後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個女孩子的回答也是冷冰冰的：“我既然來祭祀河伯了，那麽也就沒有名字了。”
窮奇絕的很好笑，於是問道：“你知道祭祀河伯的結果是什麽嗎？”
女孩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不能夠活著的，所以名字什麽的問來也沒有用。要是到時候我死不了的話，我就告訴你名字吧。”
窮奇真的是忍不住想笑，不是嘲諷的笑，而是欣賞的笑。笑完了以後對著女孩說：“這是你說的，到時候死不了的話就給我說你的名字啊。好了，現在上船吧。”
窮奇說完以後還有女孩子不敢上來，但是那一個不怕，直接就走上去了，其他女孩子看見了也鼓足了勇氣上去，等人全部上去以後，窮奇一聲令下，船開始遠行，最後沉入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