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九）
秦嵐垣跟在雲皖的後麵，雲皖也沒有介意自己就這樣走著，兩個人在路上沒有說過一句話。雲皖倒是沒什麽，秦嵐垣還在後麵糾結自己什麽時候雲梓的那件事。雲梓和雲皖情同姐妹，想要在雲皖手中將雲梓帶走絕對很難，但是轉念又一想，雲梓再怎麽也隻是一個丫鬟，雲皖還不至於愛護雲梓到拚死不放的地步吧。
秦嵐垣就這樣邊走邊想，走了多久就想了多久，雲皖也不理會秦嵐垣在後麵一會兒歎氣，一會兒又笑出聲來。七拐八拐的就來到了雲皖要找的地方。那家店是在一個深巷子裏麵，光在門外看著這家店就很小，但是從裏麵傳出來的陣陣酒香卻很香。到地方以後雲皖對著秦嵐垣說：“這裏的就很好，我在這兒喝了很多年了。老板人也很好的，我們可以在裏麵喝了再回去，這是一般人享受不了的待遇哦。”
秦嵐垣看著店子，並不是嫌棄的感覺，隻是真的簡陋的可以。但是隨著雲皖走進去秦嵐垣才發現裏麵並沒有像外麵看起來那麽小，有一個院子，全部堆滿了酒罐，隻留下一條過道。雲皖連人都沒有叫就直接走進去了，秦嵐垣覺得無禮剛準備叫住雲皖的時候又一個老人走了出來，那位老人看見了雲皖之後驚訝了一下：“哎呀，這不是小姐嗎？我一下子都沒有認出來。”
“老伯，你這樣我可要傷心啦。”
老伯快速走到雲皖的身邊然後與雲皖並排行走：“哎呀，小姐，這不是老了嗎，眼睛不行了。”
“誰說老伯老了？老伯年輕著呢！”
等到兩個人把基本的寒暄說完以後，老伯才注意到秦嵐垣，並小心翼翼地問雲皖：“小姐，你身後的這位公子是？”剛說完眾人就走到了家中。
雲皖隨便找了一個板凳然後坐下：“哦，忘了介紹了，這是秦嵐垣秦公子，是我的一個朋友，今天為了謝謝他特地來請他到老伯這兒來喝酒。”
老伯知道秦嵐垣是雲皖的朋友之後態度就更加熱情，拿了一個板凳，還用自己的衣服將板凳擦了好幾次，然後才給秦嵐垣：“秦公子，我這兒比較簡陋，還請你不要嫌棄。”
秦嵐垣笑著將板凳接著，然後坐下。老伯看著秦嵐垣不嫌棄自己之後就更加的開心了：“秦公子，你也像小姐一樣叫我老伯就行。我去把老婆子叫來。”老伯說完就走了。
“那位老伯人挺好。”秦嵐垣環看這間屋子，然後對著雲皖輕聲說道。
“嗯，人好，手藝更好。”
剛說完後老伯和老伯的妻子就一人拿了一壇子就出來。雲皖見兩個人出來了也就起身迎接：“老伯，你們費心了。”
兩個人將酒放在桌上，老伯笑著說：“費什麽心？小姐能來就已經很好了。這兩壇啊是最好的女兒紅，專門啊給小姐留的。”
就這樣雲皖就和那兩個老人聊了一會天，聊了不久兩位就要去做事了，就隻留下雲皖和秦嵐垣。雲皖自己去拿了酒碗，然後給自己和秦嵐垣倒酒：“你嚐嚐這酒，很好。”
秦嵐垣看著雲皖輕車熟路的樣子不禁問道：“你以前經常來這兒？”
“嗯，以前小的是偶很喜歡這裏的果酒，這是哥哥帶我來的，後來有一段時間沒喝了，然後又因為一些事情經常在這裏買酒喝，一來二去就和老伯熟了。”
秦嵐垣邊聽邊喝，喝了一口之後由衷的感歎：“好酒。”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喝了大約半壇酒之後老伯有端上來兩碟下酒菜，雲皖也是毫不客氣。秦嵐垣以為雲皖應該很能喝，可是兩個人喝完兩壇之後雲皖酒醉了。醉酒的雲皖臉紅紅的，不說話，就這樣睡著，但是比較嚇人的是她會在突然之間睜開眼睛，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你，盯久了以後就有閉上，然後在某一個時間又睜開。
付錢的時候老伯出來了，秦嵐垣把錢給老伯，但是老伯沒有要，而是語重心長的對著秦嵐垣說：“秦公子，我不知道您是怎麽想小姐的，但是小姐肯帶你來這兒，這說明小姐還是把你當朋友的，小姐姐以前吃了很多的苦，這些苦連一些貧苦人家都未必吃過。小姐有些時候看起來不近人情，但是事情卻不是那樣的。前些日子晚上，小姐派人將一名女子藏在我這兒，說我這兒有酒窖，藏在裏麵不會有人發現或懷疑，後來第二天一早小姐又派人來接她走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是我聽來接人的人說這個人冒犯了小姐，小姐隻是想把她放在這兒，嚇嚇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本來是要藏三天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被放出來。秦公子，我說這件事隻是想說小姐也許做的事情在別人的眼裏慘絕人寰，但事實上可能不是這樣的。小姐承受了太多別人所沒有承受的，以及別人承受不了的。秦公子，要是你是小姐的朋友，你就幫幫小姐，多陪陪她。老朽在這裏先謝謝您了。”
聽完老伯說話秦嵐垣才明白了，原來那天雲皖根本就不打算處罰那個富家小姐，後來雲皖放人應該就是因為雲梓去求了。可是雲梓和雲皖關係這麽好，雲梓會不知道雲皖想要做什麽嗎？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去求？因為自己？因為自己很生氣，所以雲梓才去求雲皖，本來隻是嚇唬人而已，所以也就放了。雲梓喜歡自己，可是因為那件事自己開始討厭雲梓，所以雲梓就去求雲皖，雲皖為了能夠讓自己對雲梓的印象好一點所以就賣了雲梓的麵子，把自己裝成一個大惡人，然後將雲梓美化。秦嵐垣想著想著，然後又想起自己以前對雲皖那樣，心裏麵就更過意不去。明明雲皖才是什麽好處都沒有得到的人，最後卻被人厭惡。秦嵐垣對著老伯說：“老伯，你放心，以後我一定了解清楚之後才判斷，那我就先送她回去。”
秦嵐垣扶著雲皖，雲皖還是很乖的，雖然閉著眼，但是還是能夠被扶著走。可是剛沒走多少步雲皖就開始哭，開始嚎叫，眼睛閉著拚命的掙紮。秦嵐垣沒有辦法隻有抱緊雲皖，然後飛回自己的府邸。秦嵐垣不是沒有想過將雲皖送回雲府，但是一想到雲皖這樣和自己一起爛醉如泥的回去，這樣有一些不好，於是也就將雲皖送到了自己的一間客房。這期間雲皖對秦嵐垣又打又罵，動手動腳。一會兒又哭，一會兒又笑，隻不過那笑笑出了絕望。
秦嵐垣看著睡這床上瑟瑟發抖的雲皖，莫名又一些心疼，大概是做惡夢了吧，可是是什麽樣的夢才能把人變成這樣子？秦嵐垣想著想著就直接進入了雲皖的夢。
一進去秦嵐垣就看見了一個小女孩躺在一間黑黑的屋子裏。小女孩身上全是血跡，手臂上，臉上，凡是能看見的地方全是傷痕。過了一會兒，兩個戴著麵具的人走進來，手中拿著碗，將碗摔在地上惡狠狠的說道：“吃飯了。”說完以後看著睡著地上小女孩然後踢了一腳：“我叫你吃飯！呆會兒餓死了我們怎麽拿錢？”
被踢了一腳的小女孩悶哼了一聲，咬著嘴唇不敢哭，大概是哭了以後會更慘吧。小女孩好像習慣了他們的喂食方式，沒有筷子的小女孩沒有用手抓，而是直接在碗裏麵去舔，還有一些散在了地上，小女孩也去乖乖的舔幹淨。那兩個人看見以後其中一個笑著說：“你好歹也是雲家的小姐，能不能有一點骨氣？”
另一個又說：“骨氣？剛開始來的時候有，現在她還敢有嗎？哈哈哈，捉弄這些高高在上的小屁孩就是爽！”
“雲皖啊雲皖，你就隻有怪你太倒黴，一下子居然有三家人想要弄你，備受恩寵也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就是你付代價的時候了。”
“下午怎麽玩兒？不能玩兒死還真的是不爽。”
“你放心，我還有的是法子。”
等到那兩個人走了，秦嵐垣看著舔完飯的雲皖嘴唇抽動，這是夢境，自己沒有辦法。過了一會兒太黑了，白天的那兩個人又來了，手中還拿著一些袋子。雲皖看著來的人，嚇得腿在牆角，不敢哭也不敢叫。其中一個人大叫：“過來！”
雲皖搖搖頭不敢過去，於是那個人就扯著雲皖的頭發然後直接拖過來，忍不住痛的雲皖終於叫了出來，這是秦嵐垣第一次聽到雲皖的聲音，沙啞得很，根本就聽不出來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那個男人將其中的一個袋子打開，裏麵是一條蛇，雲皖看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但是剛退一步另一個人就拉著雲皖的頭發將她拉了回來，然後又用繩子將雲皖的衣服所有的有口的地方勒緊。拿蛇的那個人說：“放心，毒牙我已經拔了。”說完就將蛇放進雲皖的衣服內。蛇在雲皖的衣服裏穿梭遊走，雲皖已經被嚇得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可是那蛇被壓倒之後就會咬雲皖一口，雖然拔了毒牙，但是咬著還是會疼。那兩個人就在旁邊看著，還津津有味的討論那隻蛇什麽時候才會被壓死。莫約一盞茶的時間，雲皖就一直躺在地上不動了。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倦了。雲皖雖然不動了，可是那蛇還是會時不時咬雲皖一口，雲皖也隻是皺皺眉頭。兩個人看沒戲了，天也黑了就打算回去了。反正時間還很多，他們不著急。
兩個人走的時候沒有將蛇拿出來，等到人走完以後，雲皖站起來伸手將還在懷裏的蛇拿出來，掐死，然後吃著蛇的肉。雲皖是真的很餓，秦嵐垣也看出來了，因為中午的飯隻有那麽一碗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