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十）
落塵真的覺得自己和忘塵之間的關係有一絲微妙的變化，畢竟是同生共死過，而落塵敢百分百的確定忘塵一定是知道自己喜歡他的，因為自己已經表現的這麽明顯了，而忘塵也並不是那種對於愛情一竅不通的人，但是這樣的忘塵卻沒有疏遠落塵，落塵心裏是高興，是感激。
落塵的這次傷也躺了二十多天，和上一次休息的時間不相上下，落塵傷好了以後那些師兄們也就沒有理由再來看望落塵。可是散雲卻和他們不一樣，本來以前絕對不會來找落塵的散雲現在來的很是頻繁，基本上每一天都會來。而落塵當然是不待見的，自己活了這麽久，什麽樣的人都看過，但是看過歸看過，自己還是一樣猜不透散雲心裏麵在想什麽，一個道士從小接受良好的熏陶，卻有這麽深的城府，落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散雲和落塵在院子裏散步，落塵基本上沒有說些什麽話，隻是散雲在那裏說著，臉上還露出平常不會有的微笑。落塵一開始以為散雲有什麽事，可是後來才發現散雲僅僅隻是帶自己來散心的。走著走著就開始不耐煩了：“散雲，你到底找我來是要幹什麽？你這樣，我真的很不舒服。”
落塵沒有想到這時候本來應該閉嘴的散雲卻對著落塵笑著說：“看來你對我的誤解還是蠻深的，其實我並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樣。”
“不好意思，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和我想的也差不了多遠。”
“我隻是抱著對你很欣賞的心態來的。”
“欣賞？我？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其實我來到雲淺觀已經十一年了，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樣的人，真的是很有趣。我可以幫你撮合忘塵師叔的好事。”
落塵聽後非但沒有感激，反而還冷笑了一聲：“就你的謀略，沒害死我就不錯了。就上次我到師傅這兒來的那一次，你嘴上說的倒是輕鬆，你可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你的好意我可是不敢要啊，否則，我這一條小命什麽時候沒的我還不知道呢。”
“落塵，你可是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簡單了吧。我問你，你當時除了我的辦法，你還有什麽辦法呆在忘塵師叔的身邊？你要知道，凡事有舍才有得。我隻是覺得很無聊所以幫幫你罷了。你這樣可是真的傷了我的心。”
落塵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現在落塵已經有一點相信散雲了，因為之前確實是因為散雲幫自己出主意，自己才能夠成為忘塵的徒弟，才能更加的了解忘塵。雖然散雲這個人不可信，但是確實在這一方麵要比自己強很多。
散雲知道落塵已經開始相信自己了，所以也就報以微笑：“那是當然，不過，過程中如果吃了苦的話，你可不要怪我，要知道，有舍才有得。”
落塵聽後也就收起了自己的冰山臉笑道：“那就謝謝散雲師兄了。”
“不客氣。”散雲也對著落塵報以微笑，那個換麵相當的和諧。
可是落塵沒有看到在庭院的不遠方忘塵正看見了這一幕。忘塵沒有聽見聲音，隻看見了麵部表情，所以忘塵不知道剛剛談論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在忘塵的眼中，剛剛的畫麵就是落塵心情不好，然後在散雲的三言兩語之下心情就好了。忘塵心裏麵還真是有一點不好受，但是等了一會兒也就平靜了。這時候旁邊的小道士開口說：“忘塵師叔，師傅還在等你，要不，我們先走？”
忘塵想著無峰道長還在等自己，也沒有心思再在這裏看一些狗血畫麵，點了點頭後就走了。
落塵得到準確的回答後也沒有再繼續逛下去，對著散雲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自己走了。散雲目送落塵回去以後，微笑著扭過頭來看著剛剛忘塵離去的方向，臉上的笑更加的嚇人。
自從落塵的傷好了以後，落塵就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天都必須要看見忘塵，有些時候落塵還會去找忘塵，一開始忘塵還會製止，可是後來發現根本就沒有用，落塵反而還變本加厲，忘塵就隻有放棄了。
今天落塵又來找忘塵，白天的時候忘塵都比較忙，所以落塵就在晚上來落塵相忘塵一樣輕輕敲著忘塵的書房的門，按照以往的情況忘塵都會說：“進來。”
可是今天裏麵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是書房裏麵是亮著的，那麽忘塵就一定在裏麵。一開始落塵以為是忘塵沒有聽見，所以等了一會兒之後落塵就加大了敲門的力度,可是忘塵的語氣卻不像平時那麽溫柔：“我有事，你先回去。”
“可是師傅，我就是來見你的啊，你就這麽把我給趕回去了？”
“別胡鬧，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和你玩兒。”忘塵嘴上雖然是這麽說著的，可是卻在自己的書房裏看著書，因為沒有事可做，所以隻有無聊的看著書。
落塵不知道忘塵其實沒有事做，但是自己也不想因為無理取鬧而讓忘塵晚上不能睡覺。其實隻要落塵細想就會知道，忘塵這幾天晚上根本就沒有什麽事可做，又怎麽可能忙呢？隻是因為信任，所以落塵不想要去懷疑，這是落塵所想不到的。落塵站在外麵，本來打算走的，但是想了一下還是站在門口等著，隻等一會兒，也許一會兒之後忘塵就沒有事了，自己就可以去見一見忘塵了。
落塵沒有對忘塵說自己在外麵，隻是在門口默默的等著，天很冷，可是對於落塵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也許這是身為異獸的最好的一件事情。
落塵以為要等很久，但是半盞茶的時間都不到忘塵房門的燈就已經熄滅了。照在落塵背後的光突然變暗，落塵也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轉過身來，看著黑漆漆的房間。饒是自己再怎麽想要相信忘塵，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剛剛還在說很忙的忘塵，轉眼之間就已經打算休息了。落塵還不死心，悄悄的爬上房梁，然後揭開瓦片，雖然屋子裏麵已經是漆黑一片，但是落塵還是看得清清楚楚，供忘塵讀書的書台上隻有一本書，其他的什麽都沒有。這時候落塵才想到忘塵這幾天晚上根本就不忙。落塵咬了咬下嘴唇，什麽都沒有說，自己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落塵就馬上去找忘塵了，去的時候忘塵還沒有起來，落塵也不慌，就在門口坐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忘塵看見自己的門前坐著落塵，先是一驚，但是馬上就回歸平靜。落塵聽見聲音也站起來轉過身來看著忘塵，什麽也不說，就隻是看著。忘塵早上還是比較忙的，為了不耽誤時間自己就先開口了：“你這麽早來做什麽？”
“不早，我昨天就沒有回去。”
忘塵聽見後還是眉頭皺了一下：“誰告訴你的規矩，晚上可以亂跑。”
“師傅，我是騙你的，昨天我回去了。”落塵不像是在開玩笑，反而那個表情極其認真。
可是忘塵生氣了，自己本來早上就比較忙，現在可沒有時間陪落塵，於是口氣就微微有一些不耐煩：“你真的是很有膽子，現在都已經學會騙人了。”
“師傅，這不是跟你學的嗎？”
聽見落塵這麽說，忘塵又皺了一下眉頭，自己確實不記得自己說過謊話：“此話何意？”
“師傅，昨天晚上你不是很忙嗎？那為什麽在我來後半盞茶的時間不到你就休息了。看來你真的是很忙啊，想必周公都等急了吧。”
忘塵從來沒有想過落塵會用這樣的語氣同自己說話，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這樣拂了自己的麵子，心裏麵已經不僅僅是有一點不耐煩了：“落塵，你就是這樣對你的師傅的嗎？看來我以前一直都看錯你了。”
忘塵本來以為落塵會繼續和自己吵架，可是卻發現落塵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師傅，我不是。我隻是不甘心，我隻是心裏麵不平衡，我隻是太在乎你。”
“落塵，我是你師傅，我是雲淺觀的長老。你，不必這樣。我不會喜歡你，不會接受你，我隻當你是我的徒弟，唯一的特別就是你是一個女生。”
這時候落塵真的哭了：“師傅，你能不能不要給我一顆糖然後再給我一鞭子，你這樣，我真的受不了。”
“這並不是什麽給你糖和鞭子，隻是以前你隻是對我感興趣，所以我當你是徒弟，現在你喜歡我，而你也是我的徒弟，既然我們是師徒，那麽我就應該遠離你。”
“師傅，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告訴我啊！”
“沒有什麽誤會，隻是我昨天看見你和散雲了……”
“那隻是我們在討論你，真的沒有別的。”落塵太急於澄清了，以至於忘塵話還沒有說完落塵就接話了。
“其實我知道你們之間沒有關係，隻是在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懷疑和欣喜。懷疑的是你們是不是兩情相悅，欣喜的是你不再糾纏著我。落塵，其實我現在隻是想好好的，平淡的度過一生，你又何必這樣。“
落塵用袖子將自己的眼淚擦幹然後問：”師傅，你愛不愛我？“
“不曾。”
落塵聽後轉身就走了，完全沒有考慮到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師傅。忘塵看著落塵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後轉身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