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結局
“一個都不準走!”於朝陽暴喝一聲,飛撲上來。赤*裸的上半身,一道道交疊猙獰的傷疤分外瘮人。
蕭齊見狀,一個側身擋在程懇麵前,伸出雙臂將程懇死死護住,咬牙罵道,“人渣,正愁沒機會好好收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蕭齊一邊罵,一邊環顧四周。他倆現在在房間正中央,離大門有個十來步的距離。
“呸!”於朝陽啐了一口,“臭娘兒們,回回都有人護著!上次是老子沒有防備,今天,哼,就連你們兩個一塊兒解決!”
慘白的燈光下,於朝陽手裏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叫人心慌。他漏出一個陰測測的笑,慢慢地向蕭齊二人靠近。
“你敢試試看,我今天非要親手抓住你,送進局子裏關一輩子!”蕭齊身形未動,探手捏了一把程懇的手心,示意她往門邊跑。
於朝陽覺出蕭齊的用意,往門口的方向晃了晃,堵住了程懇的退路。
“不自量力!等著,我tm先結果了你這小子,再好好爽這個臭娘們一把,也不枉老子辛苦設計這麽一出!”於朝陽說著,又往前逼了一步。臉上的笑極其猥瑣,任誰都能猜到他腦子裏的齷齪念頭。
程懇緊緊拽住蕭齊的衣角,身子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畜生,你tm嘴巴放幹淨點兒!”蕭齊怒目圓睜,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他恨不得衝上前去,一腳將於朝陽撂翻,再捶個半死。可此時程懇就在他身後,他不得不有所顧慮,不敢輕舉妄動半分。
眼見於朝陽步步緊逼,蕭齊心裏越來越急,手心裏潮熱一片。屋子中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供格擋的事物。那刀子有半尺長,硬拚肯定會受傷。他自己倒不要緊,隻是程懇,他怎麽可以讓她受到半點傷害。蕭齊暗暗盤算,實在不行,他隻能將於朝陽撲倒在地,換程懇一個逃跑的機會。
“於朝陽,你別亂來。”程懇的聲音有些抖,“難道你真想在監獄裏過一輩子嗎?!”
“閉嘴!”於朝陽突然被激怒,“呼”的一聲,手上的刀子風一樣地從蕭齊眼前劃過。
蕭齊趕緊護住程懇,往後蹬蹬退了兩步。
於朝陽拿手點了點胸前的傷疤,“臭婊*子,看到沒,拜你所賜,老子今天要加倍奉還!”
嘩啦,又一刀刺了過來。
蕭齊側身躲了一下,有些狼狽。
於朝陽拿舌頭舔了舔刀尖,殘酷地一笑,麵前兩人如同他眼裏待宰的羔羊,這感覺讓他既瘋狂又痛快。
蕭齊知道於朝陽已經瘋了,跟他講理已是不可能,而這樣躲躲閃閃也不是辦法,隻能找機會和他近身一搏,奪下他手中的刀子。
蕭齊抓起程懇的手,使勁捏了捏,忽然將她往門口的方向撥了一把,“快走!”自己則一個飛撲,順勢將於朝陽往後推了一個趔趄。
於朝陽顛顛退了兩步,剛一穩住身形,便操起手中的刀子朝蕭齊衝過來。
蕭齊這次沒有避開,雙手一握,將於朝陽拿刀的右手死死攥住,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程懇一邊踉蹌著往門口跑,一邊回頭毫不鬆懈的盯著近身肉搏的兩個人。
“嘶啦。”布帛劃破的聲音,程懇心裏一緊,蕭齊的襯衣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眼看著明晃晃的刀尖離蕭齊的心窩越來越近,程懇慌極了,手足無措地停在原地,好不容易看到立在牆角的一塊木板。她一把操起木板,幾步衝上去,劈頭蓋臉地朝於朝陽頭上砸去。
於朝陽一邊躲,一邊瘋狂地揮動手中的刀子。
“程懇,蕭齊!”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曾黎!”蕭齊大呼一聲。
“在,他們在裏麵!”曾黎的聲音異常焦急。
接著,便聽見咚咚地砸門聲。
於朝陽見來了人,一雙眼變得血紅,額上的青筋蹦起,齜牙咧嘴地朝著蕭齊猛撲上來。
幾乎用盡全力,蕭齊才死死攥住了幾近鼻尖的刀鋒,咬牙對呆立在原地的程懇喊道,“快去開門,快去啊!”
程懇拔腿就跑,一直衝到門口,雙手抖得停不下來,好不容易才撥動門鎖,將門“哢嚓”打開。來不及看門外的人一眼,程懇又一刻不停地衝回蕭齊身旁,抓起木板想要幫忙。
此刻,蕭齊已被於朝陽逼到牆角,手臂上數道劃痕,滲出鮮紅的液體。他咬著牙,一張臉漲得通紅,汗滴順著額角不停地往下掉。
“不許動!警察!”門口“唰唰”站進來幾個製服整齊的警察,“放下武器!”
程懇暗自鬆了口氣,卻看見蕭齊蹬蹬往後退了兩步,手上一道刺目驚心的大口子,鮮紅的血汩汩地往外冒。他緊皺著眉,似乎在強忍著劇痛。
就在這個空當,於朝陽已經發瘋似地朝著蕭齊補上了第二刀。
“不要!”程懇尖叫一聲,腦子裏幾近空白,用盡畢生力氣,她猛地撲開了蕭齊。
“程懇!”伴隨著曾黎的驚呼,程懇痛苦地皺起了眉,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啊!!!”蕭齊不敢相信地盯著倒在身旁的程懇,幾秒之後,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飛踢一腳,將於朝陽踹翻在牆上。
蕭齊欺身上前,一拳砸在於朝陽的鼻梁上,又一拳砸在他的眉心。雨點般的拳頭瘋狂地砸在於朝陽的頭上、臉上、身上。拳頭上傳來一陣陣麻木的痛意,卻遏製不了蕭齊心中的狂怒和劇痛。
“蕭齊,快停手,蕭齊!”曾黎衝上前來,“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身旁的程懇悶哼了一聲。蕭齊猛地清醒過來,將滿臉是血的於朝陽推翻在地,飛撲到程懇身旁。
“心心,你怎樣?”蕭齊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撫上她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龐。
她的胸口還紮著水果刀,前襟鮮紅一片。額上冒出一顆顆汗珠,身子簌簌顫抖著。
程懇微微張了張嘴,笑得極蒼白,“我沒事,蕭齊。”
“快叫救護車!叫救護車!”蕭齊衝著曾黎大喊。
救護車裏。
曾黎呆呆地望著麵前滿身是血的兩個人。
蕭齊跪坐在程懇身旁。他根本不敢動,隻能束手無策地捧著程懇的臉,一遍遍地親吻她的額頭。
“傻瓜,為什麽要衝上來!為什麽這麽傻!”
程懇又淺淺地笑了笑,聲音微不可聞,“看到你沒事,就好了。”
一字一句,清晰如雷鳴,狠狠打在蕭齊心上。
蕭齊的淚瞬間湧了出來,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洶湧,鋪天蓋地。
“對不起,對不起!”他的淚落進她的鬢角,雙唇不住地顫抖。
程懇極力舉起手摸了摸蕭齊的頭,嘴唇動了動,慢慢地合上了雙眼。
“心心!別丟下我,別再丟下我!”蕭齊癡癡地捧著程懇的臉,嘴裏哭求著,“你還沒有好好聽我道歉,還沒有重新接受我,還沒有親口對我說你愛我,你不可以就這麽離開我!”
蕭齊淚流不止,絮絮叨叨地說著愛語,仿佛隻有這樣,他心中無邊無際的痛悔才能稍稍停止。
“心心,我愛你,比你知道的要更早,更早。你都不記得了吧,大二開學不久,我上你們家玩,你躲在房間裏偷偷摸摸地串珠子,被我抓了現行。那一刻你的眼睛閃耀過天上的星星,照得我的整顆心都亮堂了起來。”
“我起初並不相信我喜歡上了你,也躲了些日子,還想著把你永遠當妹妹。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你就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我罩得死死的,我根本逃不掉,也不想逃。我隻是後悔,為什麽沒能早點告訴你,為什麽沒有緊緊將你攥在手心裏。”
“說來可笑,我這人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做什麽都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久而久之,周圍的人都這樣說,而我也真的以為就是這樣。直到那年寒假,我幫你補課,趁你睡著的時候偷吻你,又因為那個人,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們的關係生疏了,你見了我就躲。我心裏難過的要命。除夕夜,你偷偷跑出去見那個人。你一定不知道吧,我那時就跟在你身後不足兩米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著你撲進他的懷抱,親吻他,回應他。那一夜,我流了淚,人生中第一次嚐到了心痛的滋味,像被人掐住心尖,不斷地拉扯。”
“我想過找你和好,可自尊心不允許,隻能選擇逃離。拿到交換生申請書的那一晚,我對著你的屋子站了一夜。我對自己說,就把你當妹妹吧,一輩子的親妹妹。”
蕭齊哽咽著,對麵的曾黎已經泣不成聲。
“可是,你這麽美好,他卻沒能好好珍惜你。我從國外回來,知道阿姨出了事,急衝衝地跑到你家,將你從漆黑一片的屋子裏抱出來。看著你要死不活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那一刻,我恨極了他。我小心翼翼的照顧你,暗自發誓不讓你再受一點點傷。”
“天可憐見,你終於開始正視我,正視我對你的感情。我一邊歡喜,一邊又惴惴不安。終於,那個寒冬的雨夜,你對我說,我們試試吧。你的語氣很輕,卻在我耳邊不斷地回響。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是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心心,你那時候常常說我幼稚,嫌我黏人。我嘴上不屑,心裏卻想著要加倍地寵著你,嗬護你,讓你再也舍不得離開我。後來,我們吵架,分手,又再和好。我明明知道你在盡力地靠近我,卻還是不能放心,所以我變著法兒地催你跟我結婚,甚至還極端地想著把你關在家裏,不讓你出門示人。”
“你一定不相信吧,一向驕傲自負的蕭齊,也有猶疑不定的時候,也有暗地裏害怕的事情。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公司,我自認都能運籌帷幄遊刃有餘。可唯獨對你,對你的愛,我全無把握。所以,搬家那天,當我看到你仍留著他寫給你的紙條、送你的珠子,我就瘋了。我本想拿著它們當麵質問你,向你要一個答案,可是我不敢,我怕我問出口,就真的失去你了。我隻能裝傻,可我偏偏又不幸地看到你們擁抱在一起。”
“我徹底瘋了!從天堂墜入地獄,整顆心被怨恨填滿,再也看不清你的心。我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你到底愛不愛我,心裏有沒有我,問得越多,答案就越讓人失望。心心,我是有多糊塗,你的愛,不早就滲透在平日的一點一滴中了嗎?你依賴我,陪伴我,跋山涉水地來找我,原諒我的逼迫,委屈自己遷就我,還願意為我生孩子。可恨的是,那時的我,被恨意蒙蔽了雙眼,早已辨不清真相。”
“我惡言傷你,將自己心中的痛加倍付諸在你的身上。我以為隻要你痛了我就能好過一點。誰知道,我自己並沒有好過,卻生生將你逼入了絕境。心心,對不起。我是有多殘忍,才會讓你走到那一步。”
“後來你離開了,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對自己說沒關係,沒關係。可有一天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我才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隨著你一起離開。我麻木空洞地過了一段日子,直到某一天突然醒悟過來,沒有你我的人生再沒有任何意義。我開始瘋狂地找你。”
“輾轉四年,我翻遍了大江南北,終於,在元洲,從曾黎那裏得到了你的消息。我心裏明明歡喜得要命,卻還要裝出冷漠的樣子,和曾黎一起演戲騙你。我是有多愚蠢,才會希望用這樣的方式試探你對我是否還有一絲情意。我向你挑釁,說絕情的話,再從你口中聽到更決絕的字句。心裏明明痛極了,卻又隱隱透著希冀。隻要你還願意正眼看我,隻要你不再想著逃離,哪怕你是恨著我的,我也甘之如飴。”
“心心,我是有多傻,為什麽直到失去你,才真真正正地明白你的心意。”
“心心,你是有多傻,才會為了我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一次又一次,連命都可以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