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真假羅生門
北京是中國的首都,國家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作為一座曆史悠久和文化底蘊豐富的古城,它有著眾多的曆史名勝古跡和人文景觀。
程懇此次來北京,一是聽了張瑤的話,過來散散心。二來她也的確對首都的文化和風景心向往之。
長城即是程懇定好的第一站,畢竟“不到長城非好漢”嘛。
第二天,程懇和張瑤起了個大早,與周臻匯合之後一起趕往八達嶺。
為節約計,三人打車去了德勝門再換乘去往八達嶺的直達旅遊車。
一路上,程懇都有點小激動。長城的故事聽了很多,可那都是在電視和書上,親臨現場還是頭一遭。這是一種奇特的心情。
很快,程懇就與長城相會了。
它是那麽沉靜壯觀,像一條巨龍,蜿蜒在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中。
一旁的路人大呼小叫,有老人更是落下淚來。程懇亦覺得有一道暖流在自己的血液中流竄。
張瑤和周臻已經來過一次,但依然顯得很激動。沒人能在這凝聚了無數中國勞動人民智慧和結晶的偉大建築下保持冷靜。
程懇的心,震撼了。爬到高處時,也忍不住想學著張瑤的樣子對著這片壯麗山河高聲呐喊。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渺小得不過是滄海一粟。那些愛啊恨啊的小兒女作態,跟這承載著厚重曆史的人類遺跡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一路行來,就算看到長城的條石上被遊人劃刻了無數名字,程懇都沒有像以往那般惱怒。這些名字注定會隨著長城一起刻進一段另類的曆史吧。
之後幾天,程懇三人又去了天安門、故宮、頤和園等著名景點。一路走下來,程懇感覺自己有了很多感悟,似乎也成長了不少。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誠不我欺。
這天,程懇幾人從外麵回來,正在宿舍玩遊戲。突然她的手機響了,程懇接起來,臉色劇變。
張瑤問,“怎麽了?”
程懇皺起眉頭,臉上浮現出一種古怪又焦慮的神色,“我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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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程實最近跟一個女孩走得很近。
女孩叫穆小蕾,剛從衛校畢業,大半年前分到程實他們醫院實習,長得清純秀麗。
程實跟這穆小蕾因為工作關係時常見麵,兩人年紀相仿,有很多共同話題。一來二去,相互生了情愫,就差捅破最後那層窗戶紙而已。
這天,二人下班後約著一起去吃火鍋。誰成想,竟在餐館裏遇到了穆小蕾的前男友。
這位仁兄叫張冰,仗著家境殷實一直遊手好閑,二十六七歲了卻還沒個正經工作。一次偶然的機會遇見穆小蕾,驚為天人,於是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穆小蕾年少單純,為張冰的誠意所感,答應了與他交往。後來卻發現他整日貪玩,不求上進,便跟他提了分手。
張冰過了最初的新鮮勁兒,倒也沒有過多糾纏。隻是這次跟幾個朋友出來吃飯,卻看到穆小蕾幾個月不見似乎就有了新歡,跟同桌的男人有說有笑的。加之他多喝了幾杯,身邊幾人又一通挑唆,那火氣就騰地上來了。
張冰端了杯啤酒,慢慢踱步到穆小蕾麵前。
“蕾蕾也來吃火鍋啊?”
穆小蕾這才發現原來張冰也在這裏,但想到張冰平常人品不壞,也就沒有多在意,隻是看了一眼對麵的程實,點點頭說,“是啊,你也在啊。”
張冰蔑了一眼程實,“這位?新歡?”
程實搞不清楚張冰和穆小蕾的關係,但張冰語氣裏的嘲諷和戲謔卻還是讓他心生不悅,便問穆小蕾,“這位老兄誰啊?”
穆小蕾正考慮著措辭,話頭就被張冰接了過去,“連我都不知道?”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到程實鼻子底下,“聞聞,聞聞,這味道,是不是在蕾蕾身上也聞到過。”
程實一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兒,哪兒受得了這種侮辱,當即站起身猛地推了張冰一把。張冰本就處於半暈狀態,受了程實這一推,直接摔了個四仰八叉。
這下張冰的朋友們不幹了。這幫人本就是那沒事都會惹點事的主,這回遇到對方先動手,自覺占了理,更是不怕將事情鬧大,仗著人多勢眾一時間紛紛跑過來跟程實幹架。
程實雖然身強力壯人高馬大,卻架不住對方人多。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頭破血流。
穆小蕾見狀大駭,隻顧哭著求他們住手,一時間竟忘了拿出手機報警。
直到火鍋店老板跑上前來,說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一幫人見程實暈厥過去,這才住了手。
程實被送進醫院,經診斷腦部有少量淤血,身體多處挫傷,斷了兩根肋骨,其中一根更是粉碎性骨折,需要做手術。
做手術得有家屬簽字,穆小蕾止住了哭,拿起程實的手機給他的親人打電話。
程懇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接到了穆小蕾的電話。一開始她還以為是什麽詐騙團夥,好半天才確定了事情的真實性。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她隻好讓穆小蕾打給自己的父親。
穆小蕾此時卻犯了難。她跟程實的感情剛有了些進展,如果讓程父知道他兒子因為自己打架住了院,心裏總覺得有點怵。正猶豫間,一通電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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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齊最近很忙。搞設計的一年到頭就難有空閑,而他又刻意讓自己變得忙碌,害怕一旦閑下來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某個人。
今天好不容易當前階段工作告一段落,就想著找人聚聚。翻了翻手機,條件反射般地想要打給程懇。然而終是歎了口氣,撥了另一個號碼。
穆小蕾接起電話,知道對方是程實經常提起的好友蕭齊,就忍不住向他求助了。
蕭齊聽完大吃一驚。他想了想,讓穆小蕾先別給程實父親電話以免他擔心,自己則徑直趕往了醫院。
醫院方麵見有人簽了同意書,程實本身又是自己人,也就沒在蕭齊這“弟弟”身份上太過糾結,很快就安排了手術。
處理完這些,蕭齊才得空向穆小蕾了解當時的具體情況。蕭齊聽到程實竟被一幫人圍毆,不禁蹙起眉頭,“報警了嗎?”
穆小蕾結結巴巴地道,“我,我給嚇忘了。”
蕭齊眉頭擰成一團,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10,卻見兩個民警已經到門口了。
蕭齊奇怪地看一眼穆小蕾,收起了手機。
民警來到他倆麵前,一臉嚴肅地說,“我們接到報案,有人在玉龍火鍋店對他們的朋友進行毆打,造成腦部震蕩以致昏迷,現在依法對此進行調查。”
蕭齊上前一步,“是的,警官。你看,我朋友還在床上昏迷著呢。”
兩個民警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程實,露出一副疑惑的樣子,“這個也昏迷了?”
“什麽意思?”
民警說,“隔壁有人報案,說這個病房的人在火鍋店把他們的朋友給打暈了,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昏迷著呢。”
“隔壁?”蕭齊和穆小蕾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穆小蕾卻似乎想到什麽,跑向隔壁房間一看,目眥盡裂,“張冰!你還要不要臉了?”
蕭齊跟過去,就看到一個人正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旁邊圍了一群散發著酒氣的青年。
穆小蕾指著那群人,“警官,他們就是打傷程實的罪魁禍首。”
旋又奔向那個病床,準備去拖上麵躺著的人,“張冰,你別給我裝了。你要是真昏迷,我跟你姓。”
穆小蕾的手還沒伸過去,就被那幫人攔了下來,“穆小蕾,你跟個野男人要想再傷害張冰,我們可不答應。”
事情很明顯了。原來這幫人見把程實打重了,害怕承擔責任,便來個惡人先告狀,搶先報了警,讓張冰裝作受傷昏迷,他們為了防衛才動的手。這樣一來,被打的程實反而要承擔主要責任,而參與圍毆的紈絝們卻隻需擔一點小責。
“無恥!”穆小蕾咬牙道。
兩位警察見此也基本明白了,相視一眼,卻不知道該相信哪一邊。
還是那個年長的發了話,“既然你們雙方各執一詞,那就等傷情報告出來再看誰在撒謊吧。這段時間小李就去玉龍火鍋找找目擊證人。”
穆小蕾幾乎快要急哭,“警官,他們分明就是在撒謊,想要惡人先告狀。這是我們的傷情報告,已經出來了。”
年長的警察接過報告,仔細看了看,信了幾分,畢竟這傷勢在法律上至少應該算做輕傷了。
對麵一個年輕人看了警察神色,淡淡地道,“警官,你可不能聽信他們的一麵之詞啊,我們的鑒定報告馬上也快出來了,你看完再做決定吧。”
蕭齊見那青年說的自信,心下嘀咕,卻聽穆小蕾喝道,“那我們就等著你們的鑒定報告,看看誰在撒謊。”
沒過一會兒,對方的鑒定報告也送到了。
警察接過一看,“受外力擊打,中度腦震蕩。”
“不可能。”穆小蕾叫出聲來,搶過警察手裏的傷情鑒定,定睛看去,上麵赫然寫著警察剛剛念出的那句話。
蕭齊見穆小蕾的神色不像作偽,瞟了一眼對麵的幾個青年,那臉上分明都掛著嘲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