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久別重逢情如故
程懇和張瑤終於見上麵了。寒假伊始,一個被蕭齊騙去了西安,一個回了老家探望親戚。等到彼此都有空的時候,整個假期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
張瑤拉起程懇的手,將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都打量了一番,這才點點頭說,“嗯,胖了。比暑假那會兒氣色好多了。”
“真胖了?怎麽辦!”程懇覺得這壓根兒就是個壞消息。
張瑤安慰道,“你就是太瘦了,再胖一點都沒有關係。”
程懇輕輕擰了一下張瑤的胳膊,嗔怪道,“沒關係麽?那你自己怎麽不見長胖。”
“我嘛,就這樣挺好的。”張瑤勾了勾唇,微微一笑。
程懇一眼就瞧出張瑤笑得太過詭異,眯起眼睛,說,“你,是不是有啥情況?”
“那個,”張瑤不好意思地撫了撫額,“就是,就是……”
難得見一向快人快語的張瑤也有這麽吞吞吐吐的時候,程懇使勁晃了晃她的手臂,“快說啊,能把人急死。”
“我,還有周臻……嗯,那個……”張瑤白皙的臉頰爬上了一絲紅暈。
“啊?”程懇先是一愣,接著便開心地叫起來,“啊!你們!什麽時候的事?”
“就放假前囉。”
程懇瞪了她一眼,“怎麽這麽久才告訴我?”
張瑤沒好氣地說,“我倒是想一回來就告訴你啊,是誰要放我鴿子的?”
程懇自覺理虧,趕緊討好地拽拽她的衣袖,“好啦好啦,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張瑤和周臻的故事類似於那些歡喜冤家的電視腳本。兩個人見麵,鬥嘴,一來二去,竟然都覺得對方儼然成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下雪天的夜晚,兩個人並肩走在Q大校園裏,周臻一把拉住了險些滑到在地的張瑤。站定的時候,他依然握著她的手,眼神真摯,語帶柔情地說,“傻丫頭,你就跟了我吧。”沒等張瑤回答,他又翹起唇角,戲謔道,“你這麽笨,除了我估計也沒人會要你。”
“也隻有他才會把本該十分浪漫的表白搞得這麽沒有情調。”張瑤無奈地搖搖頭,側過臉,看著程懇,“你不介意吧?畢竟他以前喜歡的是你。”
程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介意,不介意。你知道的,我從頭到尾就隻拿他當普通朋友而已。倒是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就和我生分了。”
張瑤推了她一把,“我有那麽小氣嘛!”
程懇重重地點點頭,“嗯!我們瑤瑤超級灑脫超級大氣的。說實話,你們能在一起我倒沒覺得十分意外。你記不記得,高中那會兒,阿……顧淮笙,就常說你倆是一對歡喜冤家。”
無意提起的名字,讓原本歡愉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壓抑。
兩個人沿著青江慢慢地往前走。
張瑤到底憋不住,鼓足勁兒問出心中的擔憂,“程懇,你真的忘掉他了嗎?是準備和蕭齊好好走下去吧?”
程懇停下腳步,靜靜地望著滾滾東去的江水,“瑤瑤,你說想要忘記一個人,怎麽就這麽難。”她的聲音輕得像一團棉絮,卻重重地壓在張瑤胸口上。
“……”
好一會兒之後,程懇指了指江的另一邊,換上輕鬆的語調,“看,河對岸黃燦燦的好大一片啊。”
張瑤斂起悲傷,笑著說,“是迎春花吧,春天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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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兒一大早,廚房裏就傳出了程懇的驚叫連連。
“怎麽了,怎麽了?”程實趿上拖鞋,飛快地從房間裏衝出來。
“這魚還在動,嚇死我了。”程懇指指水槽裏的魚,拍拍胸口,仍然心有餘悸。
程實笑起來,“你這丫頭,一驚一乍的,我還以為出什麽大事了呢。放那兒吧,我來處理。”
程懇蹲在垃圾桶旁,一邊理菜,一邊跟程實聊天,“哥,你有女朋友了沒?”
程實手上的動作一頓,“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想知道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她這個哥哥,把工作看得比啥都重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開竅,考慮一下自己的個人問題。還有,在蕭齊跟他交底之前,她得旁敲側擊地探一探他的態度,省得到時候大家尷尬。
程實清理幹淨魚鱗,放到水龍頭底下衝洗,嘴裏輕描淡寫地說,“暫時還沒有。”
“暫時?”程懇很快抓住了重點,側過臉望著他,眼睛睜得老大,“這麽說是有目標了?”
“算是吧。”
程懇立馬站了起來,“快跟我說說,是個什麽樣的姑娘?”
“大人的事,你管那麽多幹嘛!”程實順手拂了程懇一臉水。
“你!”程懇氣得直跺腳。
“好了好了,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程懇鬱悶地瞪了他一眼,嘴還真嚴。
客廳裏電話響了,程實趕緊推了一把程懇,“快,接電話去。”
“喂。”
“新年好啊,心心。”是秀秀。
“姐,新年快樂。”
程懇媽媽去世沒多久,舅舅就將外婆接去了省城。一來怕老人留在故地太過傷心,二來也方便家裏人照顧。這一年多,秀秀沒再回青市,兩人平日裏隻能靠網絡和電話聯係著。
“我聽莊清說了,你們最近常見麵。”
“嗯,有空的時候就去她店裏坐一坐。”
“心心,”秀秀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我很開心你能走出來。”
“姐,我……”程懇有好多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輕輕的“嗯”了一聲。
“待會兒再給你打,有個電話進來了。”秀秀一邊說著,一邊接起了手機,“林凱南!”
“好,那先掛了吧。”程懇輕輕放下聽筒,怔怔地望著空蕩蕩的客廳。
爸爸一早去了市場,哥哥在廚房裏忙碌。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灑在牆上掛著的富貴花開圖上,照亮了上麵鑲著金線的幾個大字,“家和萬事興”。
瑤瑤說你看上去已經好多了,秀秀說你終於走出來了。這樣看來,她好像真的已經放下了,傷口也正在慢慢愈合。可是,午夜夢回,為什麽還是會被悔恨包裹著,煎熬著,難過到無法呼吸。
程懇正在胡思亂想,門鈴“滴滴”地響了起來。爸爸沒帶鑰匙?她一邊想著,一邊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