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遠彎彎繞長安,閑時門幽小徑曲。
長路不知清清霧,風來自散歸何處。
外頭一陣兵慌馬亂,全部都是衝著這火豔去的,壓寨夫人不見了,誰還會有那個心思前去打仗啊?都在找人去了,天空漸漸亮了起來,那火把也漸漸滅了下去,夏紫候一襲紫衣長袍,整個人越發的纖瘦,出塵得如同風一般的灑脫。那些人見夏紫候時,都微愣,誰也沒有見過夏紫候穿紫衣,誰都覺得這紫色仿佛是為她定製的一樣,極其相配。
“寒主,不必找了。”
“你知道她在哪裏?”一聽這話,風無痕瞪向她,莫不是這人藏了他的妻子不成?夏紫候摸了摸鼻子搖了搖頭,她可沒有藏,是她那壓寨夫人自己爬上她的床的,所以,那些有的沒有的,應當就不存在了吧?風無痕哪裏管她想的什麽,眼下隻想將人給找回來先痛打一頓再說!
“姐姐並沒有出去。估摸著定然還在寨子裏麵的。”火烈捏著那信紙,坐在那亭子裏麵神色淡淡,一點也不著急,都說有弟弟的姐姐是潑婦,看來,這火烈的確是讓自家姐姐成為潑婦的本事。夏紫候暗自點了點頭,身後藏著的人就是不出來。
那陽光緩緩的露了出來,這是這個冬天以來第一次帶著這樣的溫度升起的太陽,那雪正在一點一點的融化著,雪融化時順著屋頂的瓦片滴落到亭子下麵的水池裏麵,發出清脆的聲響,風無痕原本還有些懊惱,不知怎麽的,便坐在那裏不緊不慢的喝著茶,還吩咐手下的人停下來,不用找了。夏紫候也坐在那裏一顯山露水,一群都會演戲的高級人員。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推薦了約莫一個時辰了,風無痕放下杯子掃向那亭子旁邊的某一處。淡道“你還打算藏多久?”
“嘿……嘿嘿。相公!”
“皇後娘娘便領著兵先行吧,本寨主還有要事與我家夫人討論討論。”風無痕站起身來快速的將那準備跑路的人拉進身旁,阻止她逃走,既然人已經搞定了,夏紫候點了點頭,她沒有意見。抬起步子便往那亭子外麵走去。火烈也跟著一起走了。隻留下那在亭子裏麵抗議大呼沒同盟友誼的聲音,夏紫候唇角勾了勾。看似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原來在一起也如此的協調。
三百騎兵,再加上夏紫候的那幾百號人,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大東山,直往赫城而去,那一路上開始看見那些逃亡的人,紛紛離開自己的家,夏紫候遠遠的便見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正在一對母女中手中正大光明的搶著包袱,那女子不從,那壯年男子一腳便踹向那女人的腹部,孩子在一旁直掉淚,守在母親的身旁。夏紫候目光微冷,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
“官兵,快看?官兵來了。”那些人一見到從轉角處出現的夏紫候等人,那目光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夏紫候從馬上下來,一腳便踹在了那壯年男子的身上,男人還沒來得及防備,被她一腳踹到了樹幹上,一口血便噴了出來,即是敢怒不敢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身為有手有腿的七尺男兒欺淩弱小!”
“官爺,小的也是一時餓極了才鬼迷了心竅……”
“借口不是你犯事的理由,帶去,充軍!”夏紫候一手揮下,身後的人便將這壯年男子給拉了下去,一會直接帶往戰場。夏紫候的話一下,一片寂靜那女子緩緩的從雪地裏麵站起身來,夏紫候望著那前方約莫還有一天的路程皺了皺眉,照這情況來看,赫城怕是出大事了。她幹脆利落的翻身上馬,那兩個有要事相商的人還沒有來也無妨,有戰爭的地方,他們便知道在哪裏。
“江都本宮已經派人備了粥糧往棚,大家盡快前往江都,記住,男人將老人女人與孩子護好。整兵,出發。”那些人瞬間便如同找著了著落一般在人群裏麵熱鬧了起來,給夏紫候他們讓了一條路便匆匆往那江都而去。月白天被安排在江都處理這些難民事宜。那些人便從她的嘴裏得知,這人便是皇後娘娘,夏紫候的名聲便越發的直上九天而去。
一群人趕到赫城時,那朱紅的大城門緊緊的閉著,城牆上麵插著曌國的旗幟,夏紫候站在馬上,命人開門時,那城牆上的人反應了過來,匆匆的開了門,一人跑去稟報去了。蘇傾並不在城裏,出來迎她的是軒轅赤。
軒轅赤那滿身的紅色戰甲上沾滿了鮮血,見夏紫候出現,似乎很高興。一時竟然說不出些什麽話來,夏紫候垂了垂眸子,那些兵身上都帶著一抹哀傷,夏紫候究竟是站在哪邊的,他們也不敢去認證,若是這個時候,她當真是為了與夏朝裏應外合,那麽,曌國必定亡國!那些將士的擔心,她都明白。
“眾將士!提起你們的精神來,此戰,若是退一步,看看你們身後那些百姓親人,他們!將無依無靠。是男人就給我上戰場!隻能贏,不能輸!”夏紫候手中的禮炮往空中一揮而上,那煙花爆在天空之中,四周原本空蕩的街道上一時湧出了不少的馬車與士兵。軒轅赤當時傻眼。愣愣的看著夏紫候,對於這個女人,他曾與她交過手,若不是當進三王爺在場,他們隻怕是連平手都不會有。可見此女子的能力。
“以防萬一罷了,將物資運進去。”夏紫候在那一片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中走進了那赫城之中,此時的赫城裏麵滿城的衰敗之色,那家家戶戶的門都緊緊的閉著,想必那些赫城外的村子裏麵的百姓都已經遠走了。那些千千歲,又豈是出自真心?她勾了勾唇,緩緩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了。
“主子,騎兵一千人整,全數到齊。”那突然站出來的壯士男子朝夏紫候半跪道。軒轅赤認出了這人,這是不當初將那一千兵做為夏紫候的迎嫁的軍隊隊長麽?那段時間之後的這一千人,可是吃喝嫖賭樣樣來,名聲算是臭到了極點,眼下這又是哪一出呢?
“回赫城裏麵待命,去吧。”
“是。”那人神色恭敬中帶著將士氣十足的動作,軒轅赤沉默著,這人明顯便有脫胎換骨的區別,之前的他再怎麽囂張也不過是一塊鐵,隻是眼前低調了,倒像一塊鋼鐵了。這夏紫候便是如此有本事,令那些人都為她賣命,皆時她若是裏應外合……後果不堪設想。
“蘇傾如何了?”夏紫候一路走去,那赫城裏麵一片死氣沉沉,甚至四處還飄著些死人用的白紙,掛著些白布條,兩人走過的時候,對麵的人抬著一副棺材緩緩走來,見是軒轅赤,便想轉道而行,夏紫候卻拉著軒轅赤往一旁站開來,那些兵見自家主子都讓了,便也自發的讓了出來。
軒轅赤一提到蘇傾的時候,那神色便沉默了下來,夏紫候見他不出聲,心裏隱隱有著幾分不好的感覺。看這畫麵那心中的不安感便是越發的深了起來。
“他究竟如何了?說話?”夏紫候一把拽過軒轅赤,比她還要高上許多的軒轅赤被她拽到了眼前,他隻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他,張了張嘴,咚的一聲便跪了下去,夏紫候後退了一步,這是什麽意思?絕對不要是她想的那樣,蘇傾那樣的禍害,怎麽可能…,那樣的禍害,至少會遺臭千年,不,遺臭萬年的!
“皇上正在與……正在與夏朝的軍隊混戰,屬下奉命死守赫城。”軒轅赤眼睛通紅,夏紫候眉頭一皺,往身合命令道“雷剛寨三百騎兵隨我前去出戰。”夏紫候將那帶來的三百騎兵直拉便趕往戰場,一群人匆匆穿過那長長的街道直往東門的戰地而去,那打殺的聲音越來越近夏紫候隻覺得心口堵得厲害。手中便凝水成刃,東門守衛見她們一行直衝而來,軒轅赤跟在身後,夏紫候依舊是令他守城,便令著三百人衝進了那戰場裏麵。
夏木坐在那雲城的去樓上見她一襲紫衣手聚兵刃而來,眉毛微挑,目帶笑意。無雙,你終於來了。一旁的韓澈與他並肩而坐,隻是看到那個帶著三百騎兵殺人重圍中的夏紫候手指緊緊的握著,藏在衣袖裏麵,麵無表情的望向戰場朝夏木笑道“看來,你這個長姐倒真是無情。”
“啊,無情也好有情也罷,朕早已經習慣了。傳聞,你與皇姐是舊相識?”
“哈哈,老相好如何?”
“那你怕是沒有這個福氣了。”夏木望著那殺到蘇傾身邊的人,目光低垂,那天夜裏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從此再不見那個男子,隻是,源於帝王之間的氣息,直覺告訴他,那個男人不簡單,夏紫候若是跟著他,有個人護著她倒也是好的。畢竟她不捅摟子則已,一捅起來,那便是個馬蜂窩。
“沒有最後,又怎知上天的安排究竟如何。”
“隻怨她沒有早些遇見你。”夏木歎了聲氣,準備先收兵,來日再戰,有夏紫候在,他便無時無刻恨不得自己替她擋那些刀劍,這是戰場,若是沒有了士氣,那還打什麽打?這些兵平日裏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如今再麵對她,如何下得去手?夏紫候也沒有傷他們,多是打到不能拿武器了,便也就算了。蘇傾見她如此,抹了抹抹上的血,兩人目光一交集,便天衣無縫的配合了起來。
“是嗎?”其實早就遇見了。韓澈在心裏微微補上一句。阿夏,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你如此光明正大,當真是想毀了夏朝麽?那,之前又何必再讓我應你護好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