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驀然回首
裏世界。
損人不利己等人不知道的是，【深淵凝視】的威力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
身為超階卡片，它已經脫離使用劇情點可以強化升級的地步，隻有從光輝戰場，才有可能收獲這樣的至寶。
損人不利己貼出來的卡片資料大致不錯，但是忽略掉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屬性，那就是造物。
沒錯，是造物，不是簡單的製造幻境，是製造出真實的幻境——裏世界就是一種真實幻境，隻比【深淵凝視】製造出來的大黑眼珠子等級高那麽一點而已。
以【深淵凝視】最開始出現時的那股吸力來舉例，那是真實無虛的，並非隻是宋樂意識中的幻覺。
直播間的觀察隻是稍微暈眩了一下，並沒有太多感觸就是明證。
如果是幻覺的話，是可以透過直播來影響那些低等級的觀眾的。
而在裏世界，要是宋樂沒有辦法抵抗那股吸力，他就會被生生地拉進去，跌進大黑眼珠子裏，然後被那裏邊的腐蝕液體腐蝕而死。
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隻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僅止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說明【深淵凝視】的可怕。
還要看到，【深淵凝視】製造出大黑眼珠子後，又借助裏世界本身的環境，和大黑眼珠子本身的能力，製造出了一個更加可怕的真實幻境——遠比白開心等人體驗到的那些幻覺要可怕得多得多。
要是沒有損人不利己的及時提醒和轉移視角，白開心等人觸摸到屏幕之後，頂多被修改記憶，忘記那些遺憾對他們造成的傷害，同時產生更大的心理創傷。
要知道，修改記憶的後果非常嚴重，他們會在之後的追尋中得知真相，然後第二次承受更大、更嚴重的傷害。
但也就隻是如此，並不能對他們的生命造成什麽危險。
而宋樂不同，他麵前的幻境是真實的幻境，會讓他在裏邊重新經曆一次殘酷的選擇。
如果他不能及時醒悟，即便是後來突破了幻境，也會完完全全地變成另外一個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的本質是記憶，如果腦海中所有的記憶完全被修改，那他就不再是原來的他，而是另外一個人了。
以宋樂為例。
一個為了拯救妻子，慎重而且勇敢地和女兒一起深入光輝戰場的宋樂，才是真正的宋樂。
而如果他完全忘記了妻子和女兒，那他就不會有深入光輝戰場的念頭，那樣的宋樂，還會是宋樂嗎？
顯然不是。
而現在，宋樂就要麵對這樣的危險。
黑色火焰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吸引力越來越強，很快就要碾碎宋樂的意誌力和抵抗能力，讓他踏出躍入深淵的最後一步。
在這個時候，宋允兒稚嫩的麵孔出現在他的眼前。
她站在病房門口，背後依稀帶著柔和光芒，像天使一樣聖潔。
“隻能吃一顆哦。”
她的聲音低沉，聽起來還有些沙啞，應該是這段時間咳嗽太多的緣故。
理智告訴宋樂，這隻是幻象，是他腦海裏對女兒宋允兒最深刻的記憶。
但是感情告訴他，女兒的臉色潮紅，似乎是又發病了，看起來高燒不退的樣子。
‘她真的又生病了？免疫力增強卡片沒有起作用嗎？’
‘或許是起作用了，隻是扁桃體發炎而已，再尋常不過的兒童病，肯定能夠抵抗得了。但是有可能感染上了更加嚴重的疾病。’
‘別是白血病吧？聽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就是這種樣子。’
‘怎麽可能呢？那些先驅者對允兒比我還緊張，稍有個風吹草動就會準備直升機要拉到最好的京城醫院，還是我不願意大張旗鼓，才會在啟陽市兒童醫院治療的。’
‘話說，我現在是在哪裏，醫院？京城？還是……’
‘對了！我是在裏世界，在跟那隻邪惡的大眼珠子對抗！’
思及此處，宋樂悚然而驚，瞬間從剛才那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低頭看去，自己的右腳已經邁出了半步，如果不是提前用纖索固定並且拴在了腰間，恐怕這會兒他已經抬腳跳了下去。
“不對，那是什麽？！”
宋樂再次驚悚。
他的腰間，竟然不是繩索，而是一隻黃白斑紋相間的劇毒眼鏡王蛇。
它用粗如兒臂的身體，緊錮著他的腰間，力量之大，幾乎要把他的腰給勒斷。
更加可怕的是，它扁平的頭部就在他的臉前，隻有一尺之遙。
他能看到它冰冷無情的眸子，能嗅到它獠牙上散發的腥臭，能感受到它滑膩冰寒的身體，甚至能聽清它吞吐蛇信時、讓人心驚膽戰的細微嗦嗦聲。
‘這麽大隻的眼鏡王蛇，要是被咬上的話，怕是連3秒鍾都活不過就要完蛋了吧？’
‘真是奇怪，它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的腰間的？’
‘不對，難道我不應該快點把它從身上扯掉嗎，怎麽會還有心思在這裏胡思亂想？’
宋樂伸手去扯盤在腰間的眼鏡王蛇，然後他的心髒像是猛然被什麽東西給攥住了一樣，再次清醒過來。
“不對不對，我剛剛還看到允兒，怎麽會又突然出現眼鏡王蛇？！”
“這些全都不對，我現在在裏世界，允兒不會出現在這裏，而且腰間也不是眼鏡王蛇，而是救了我一命的繩索，那是我親自拴在腰間的。”
宋樂眼前的情景再次發生變化，宋允兒消失了，眼鏡王蛇也變回了絞絲繩索，身下也沒了巨型大洞和那個讓人心生厭惡的大黑眼珠子。
再抬起頭時，腰間的絞絲繩索也不見了影蹤，一直籠罩天空的鉛雲散去，正午烈日的萬丈光芒照射在這座熟悉的城市上，讓他莫名的產生了一種溫馨至極的感覺。
“這裏是……魔都？”
宋樂癡癡地凝望著身前十多步外，那裏有一座小小的噴泉廣場，有十幾個隨著音樂起舞著大媽，還有更多的、來往如織的遊客。
這裏是他和妻子陳夕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是他們定情的地方，還是他們相約終老的地方。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隻是，缺了一個快要不再熟悉的人兒啊！
“喂，大木頭，快看那是什麽？！”
宋樂驀然回首，然後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