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敲打
第二天，威爾和基諾兩人遵循著昨日耕四郎的吩咐，早早地便來到道場後的山坡等待。
此時遠方的曙光才剛剛突破地平線，威爾二人有些隨意地躺在草地上，嘴中銜著隨手采摘雜草，百無聊賴地欣賞著遠方的日出美景。
清晨的美景固然美好，但是久久等待的耕四郎師父卻仍然沒有來。
威爾吐掉嘴裏的草葉，枕著雙臂的腦袋微微轉向同伴那一邊，想要和基諾聊聊天用來打發時間，卻看見基諾正盯著剛剛升起的旭日怔怔出神，眼睛中倒映出絢爛的曙光。
威爾看的有些發愣，隨後笑著推了一下身旁的同伴，開始了閑聊。
太陽漸漸升起，很快便已高懸於天空之中。
等待許久的二人也早已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有些不耐煩的威爾已經想要去道場中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而基諾則顯得安靜許多，不過同樣心中盼著耕四郎師父早一點來。
一直到豔陽高照，耕四郎才終於姍姍來遲。
他的臉上仍然掛著那波瀾不驚的表情，眯眯著眼睛向草坡上的二人露出微笑，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他們麵前。
威爾有些微微不爽，飽含怨氣地詢問道：“師父，不是約定的清晨見麵麽，請問為何到了中午您才來？”
這質詢的話語聽上去有些咄咄逼人，換做一般的師徒可能早就要重新探討師徒相處的禮儀問題了。
基諾也忍不住拉了拉夥伴的衣角，示意他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
聽到這話，耕四郎也不惱，反而是避開這個話題，開始考校起這兩人最近的練習情況。
天空中的太陽日漸西移，草坡上的師徒三人卻一直做著平日裏的日常練習與指導。
耕四郎對這一次來到這裏的目的隻字不提，而威爾則意識到之前自己的失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終於，太陽落山了，山腳下的村子裏逐漸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
耕四郎領著還未吃飯的兩人回到了道場中，帶著他們來到了裏屋。
分坐在矮桌的兩側，持續鍛煉了大半天威爾和基諾還在微微氣喘，臉頰兩側仍然不時有汗珠流下。
坐在桌子另一側的耕四郎保持著平和的麵容，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看到桌子對麵的兩個弟子都在看著自己，終於放下茶杯，說教了起來。
“今天你們已經修煉了一整天的劍道了，感覺自己的劍術實力有變化嗎？”
茶桌上有些安靜，坐在兩側的人都沒有再出聲說話，在過了一小段時間之後，有些遲疑的威爾開口實話實說道：
“幾乎沒有。”
耕四郎有些讚許地望了他一眼，隨後慢慢悠悠地繼續道：
“那麽劍術如何才能提升了。”
“是夜以繼日的練習，耕四郎師父！”
這一次是基諾搶答道，他躍躍欲試的模樣讓一旁的威爾生出了自己來到了小學課堂的錯覺。
“既然如此，那你們也知道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的。那麽為什麽你們的心還是如此浮躁呢？”
旁邊的基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威爾則並不認同這一點。
作為穿越者的他熟知接下來世界的動蕩，在這海賊世界變得越來越危險的時候，他怎麽可能安安心心地在這裏慢慢地提升實力呢？
這已經是海圓曆1512年了，距離路飛出海的年份還有整整十年。
原著中的主角路飛在出海後，花了兩年時間便已經造就了強大的威勢，在新世界闖出了一片天地。
威爾自詡沒辦法像主角一般全程開著光環平推過去，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就是十年。
十年時間，相當於路飛的五倍，他要在路飛沒有出海之前，成為新世界的一方霸主。
此時威爾身體雖然坐在裏屋中，內心中卻仿佛變成了第三視角一般，以一種高人一等般的先知態度在俯瞰這個世界。
裏屋中的蠟燭不斷燃燒，被窗外的微風吹的有些晃悠燈光，映照著威爾神遊天外的眼神。
注意到這一點的耕四郎又笑了一笑，沒有等待這兩年年輕弟子的回答，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們認為，劍，是什麽呢？”
問題拋出後許久，在耕四郎微笑著的示意下，基諾說出了他的想法。
“我覺得劍應該是所有劍士的夥伴，每時每刻都不互相拋棄，一同戰鬥，是劍士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聽完回答的耕四郎沒有做出什麽評價，隻是對基諾點了點頭，又看向威爾，等待著他的回答。
遲遲沒有作答的威爾內心之中對基諾的回答有些不同的看法。
他仿佛年齡又繼續縮小，回到了幼兒園之中，麵前的老師提出一個問題之後，旁邊孩子立刻道出了心中那有些天真的夢想。
“劍，應該是工具，是所有劍士進行殺戮的工具，是他們賴以存活的武器。”
聲音雖然不大，但有些語出驚人，這種言論在一向追尋劍道的道場絕對是大逆不道的。
坐在一旁的基諾聽到之後十分吃驚，連忙想要阻止同伴再說下去。
“威爾，你.……”
這時耕四郎卻抬起了手製止了基諾的話，示意威爾繼續說下去。
威爾定了定身，攥緊了拳頭之後，繼續說了下去。
“我……我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謊，在我看來劍有鋒利耐用的區別，但是本質還是一種工具，確實是劍士的幫手，但是也隻是如此罷了。”
閉著眼睛一口氣將內心的想法道出，威爾心中歎了口氣。作為認準唯物主義的他，雖然來到了這個有些唯心的世界，但還是沒辦法輕易改變內心的認知。
意外的，耕四郎對這個回答表示了認同，他仿佛明白了什麽一般，點了點頭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劍道，這沒有對錯之分。明天還是清晨，還在那個地方，我會告訴你們我們道場的劍道是什麽。”
起身相互告辭之後，威爾和基諾便向著山下走去，路上基諾表示了對威爾今天做法的不解，後者也隻能苦笑著應對。
可能他真的還沒有放下過去，徹底融入這個世界吧。